之後的兩天, 徐魏海翻來覆去的,好幾晚沒睡好覺, 劉玲也是氣的心肝疼,一想到那白白花出去的錢就感覺心疼的不行。

如此幾天之後, 徐魏海突然醒悟過來, 這樣下去不行。而且他一個成年人, 怎麼能被一個半大孩子牽著鼻子走?就因為他的先斬後奏就奈何不了他了, 只能如他的意了?

同時經過這件事情, 徐魏海也看出來了, 那孩子是個有主意的, 這次能突然想出這一出, 下一次他如果來一出更大的怎麼辦?那花出去的可都是實打實的錢啊!

不行, 他一定要想個法子!

於是沒兩天後, 白逸辰發現,彷彿是一夜之間, 他原本使用的可以和外界聯絡的電子產品就全部都不見了, 並且以前他在別墅裡所見過的座機, 也都全部不見了蹤影,那些空蕩蕩的地方, 大多都換上了花瓶之類的其他裝飾物。

而且不僅是他, 這棟別墅裡的傭人,似乎上班時間也變得不能再使用手機之類的東西了,以前那種抽空接個電話的事情他再也沒有看到,似乎手機這種東西, 一下子憑空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對此,白逸辰自然能猜到是誰做的。

在收好了別墅內所有可以通訊的工具後,徐魏海就一直在暗暗關注那個孩子,出乎徐魏海預料的,白子謙並沒有生氣的大喊大叫,甚至於他之前用來支付出去那一百五十萬的手機被沒收了,他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憤怒來,一切好似風平浪靜。

不知為何,一切越是風平浪靜,徐魏海心裡就越是隱隱有一種不安感,他是混跡商場多年的老狐狸,直覺極準,很多時候就是靠著這直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打敗了對手。可是徐魏海不明白的是,他看著靜靜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瘦弱孩子,那明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他是從哪裡來的毛病,居然想把他當做對手了?

徐魏海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安排,確信萬無一失後,也不再去想自己這莫名的不安感覺了,只當是自己多心了。

白逸辰似乎是對別墅裡的變化並沒有什麼不滿,每日只是專心的恢復身體,當一段時日後,他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最近的精神頭和免疫力都不錯,便在徐江哲和傭人推著自己在別墅花園裡曬太陽的時候提出道:“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嗎?”

徐江哲一聽到這個請求,就驚詫的睜大了眼睛,旋即就是有些猶豫,不過好在還沒等他想好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時,一旁的傭人就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不行,先生和夫人說了你不能出去。”

聽到傭人強硬的回答,如果是平時,徐江哲一定會因為對方這麼對白逸辰說話而不高興的,但是今天不知為何,他卻有了松了口氣的感覺,最終徐江哲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陪著白逸辰曬完太陽後,就推著人回去了。甚至於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他在推著人回去的時候,步伐比往日裡要急切了些許。

想要出去的要求被拒絕,白逸辰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並不意外,在所有人都離開後的房間裡,他的手指輕敲著輪椅的扶手,□□限制人生自由嗎,這算是嚴重侵犯了被監護人的合法權益了吧。

不過現在他被收走了通訊工具,也無法聯絡到外界,只能等自己約好的人來了,而在那之前,他所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時間一天天過去,徐魏海夫婦也漸漸的放鬆了警惕,甚至於這對貪婪的夫妻又開始按捺不住,不時的會拿回來一些協議來哄著白逸辰籤。

對於那些協議,徐魏海夫婦各有說辭,看起來都好像很正當,但是白逸辰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更是曾經真正掌控著一家大公司,又如何能看不出這些協議裡的陷阱,真要傻傻的全都簽了,只怕他就真的要變成一個身無分文的孤兒了。

最終白逸辰在徐魏海夫婦不勝其煩的騷擾下,只挑揀著籤了兩份,看到白逸辰沒有把他們帶來的協議全都簽了,徐魏海夫婦滿臉的不高興,並且用那種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看著白逸辰,但是白逸辰分明看到,他們在離去的時候眼中帶著的一絲喜意。

對此,白逸辰的內心毫無波動,現在拿到的利益,可就是以後的罪證呢。

……

在之後的日子裡,可能是因為白逸辰簽下的那兩份協議讓徐魏海夫婦看到了曙光和希望,他們雖然對這個進度不怎麼滿意,但是對白逸辰的態度又好了起來,好似之前因為白逸辰擅自花出去的一百五十萬而產生的冷戰不存在一樣,又對白逸辰噓寒問暖起來。

對於這些虛假的關懷,白逸辰並不需要,但是徐魏海夫婦倆的態度好轉,關乎著他能在這個家享受到的物質和護理水平,所以白逸辰也並沒有對這夫妻倆冷顏以待,尚且維持著對長輩的禮貌。

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就這樣,雙方維持著虛假的客套,一切看起來和諧無比。

最起碼徐魏海夫婦,是真的在這和諧裡被麻痺了。他們感覺他們找到了正確的方式,這只是一個孩子,他們只要這樣持之以恆下去,那些拿出來的協議,總能如他們的願的。

……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更別說癱瘓病人的活動是如此受限了,哪怕被照顧的再好,每天也只能被抱在輪椅上推出去見一會風,總的來說還是在那方寸之地,連方家別墅的花園都沒有離開過。

只能呆在這個別墅和別墅下被鐵欄圍起來的花園裡,不被允許接觸手機和電腦的白逸辰,每天所能做的只是抱著一本書靜靜的看。

也許他應該慶幸徐魏海夫婦沒有禁止他看書,否則在這麼沉悶又封閉的環境裡,即使以他的涵養,也很難做到不被逼瘋。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身體,以及上個世界最後給他的打擊,其實是對白逸辰的性格造成了一些影響的。

原本的白逸辰是個愛笑的人,尤其是上一個世界,溫雅的笑,柔和的笑,開心的笑,他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笑,也總能給周圍的人帶來種種美好與歡笑。

但是這個世界的白逸辰,卻是很少笑的,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僅有的幾次,也是敷衍虛假的笑容,更多的時候,都是無聲無息的沉默。

對於白逸辰的臉上幾乎不見笑容,所有人包括徐江哲都沒有絲毫奇怪,畢竟受到父母雙亡,自己又永遠癱瘓的打擊,又有誰能樂觀的起來呢。

徐江哲甚至為此更加憐惜起了這個少年,這個昔日的好友,這個曾經耀眼的宛如一團發光體,讓他努力想要靠近,又怕被灼傷的存在。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白叔叔和白阿姨已經不在了,他的腿又變成了那樣,以後子謙就是無依無靠的一個人了。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很不應該,但是徐江哲自己也無法否認,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是暗含竊喜的。

他在卑鄙的因為子謙的不幸,因為子謙失去了父母,而慶幸自己有了這般接近子謙的機會。

不過作為補償,他會永遠照顧子謙的,他這麼喜歡子謙,哪怕照顧子謙一輩子,他也不嫌累的。

徐江哲懷揣著這樣美好的憧憬,每天一有空,就來找白逸辰。白逸辰在看書,他在旁邊看著白逸辰,白逸辰吃飯喝水,他也看著白逸辰,白逸辰漫無目的的發呆,他還在看著白逸辰。

情竇初開的少年,彷彿不知疲倦一般,哪怕白逸辰很少搭理他,他也彷彿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精力與熱情。

白逸辰並沒有把徐江哲的舉動當一回事,一來徐江哲還年少,二來是這個少年,還有這個家庭,在他眼裡只是一個過客,以後他們並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白逸辰忽略了,當一個人把所有的熱情,所有的視線都全神貫注的放在一個人身上時,是會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可能做出這個眼神和動作的人自己都沒有察覺,但是看著的人,卻會將之收進眼底,細細揣摩,最後變得,比做出動作的人自己,還要瞭解他。

徐江哲的年齡擺在那裡,他雖然無法猜測出人內心更深處更複雜的想法,但是一些下意識的動作,他想要破解卻是沒有問題的。

隨著他觀察到的東西,他不禁變得有些憂慮,開始心事重重。

因為白逸辰並不常搭理他,加上徐江哲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他下意識的對白逸辰隱瞞了他的發現,只在再三猶豫後,一日走進了父親的書房。

徐魏海最近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有著一個公司一半的話語權,和有著一半加監管著另一半,並且在指日可見的未來,會將全部權柄全部收入手中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甚至於徐魏海早在將白逸辰的監護權過到自己名下的那天開始,就感覺到了在公司裡行使自己命令後的那種如臂使指的感覺。

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不會沉迷,更別說那背後代表的巨大利益,所以徐魏海最近也是很發憤圖強,哪怕回到家了,也在處理公務,只想讓這個未來註定會全部屬於自己的公司再上一層樓。

當徐江哲敲門走進書房的時候,徐魏海其實是有些意外的,他可是知道自己兒子在白家那小子住進來之後,就完全成了個跟屁蟲,平日裡連父母都搭理的少了。不過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徐魏海也沒有阻止自己兒子的行為,他巴不得自己兒子與那白家小子再親近一點,好讓對方多籤幾張合約。

“怎麼了?”因為感覺兒子找自己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徐魏海只是抬了下頭,就繼續低頭去處理桌上滿滿的檔案。

徐江哲看著自己的父親,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般問了出來,“爸爸,子謙他不會離開吧?”

徐魏海頓了一下,抬起頭來見自己兒子一臉擔憂的樣子,禁不住笑了,“怎麼,你怕白子謙他走了,沒人陪你玩了?”

對於徐魏海的調笑,徐江哲卻是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子謙住在一起,他不想讓他離開。

徐魏海笑著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去簽字,口中道:“你放心吧,白子謙不會離開的,我是他的監護人,我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徐魏海說完這句篤定的話後,卻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抬頭奇怪的看向自己兒子,“你剛剛為什麼問那個問題?”

徐江哲因為聽到自己父親說的子謙不會離開的話,臉上也露出了放鬆的笑容,聽到徐魏海的問題,也只是笑著回答:“因為我感覺子謙好像一直在等什麼人一樣,我怕子謙會被人給接走了。”

徐魏海聽到徐江哲的話,臉色卻是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等人?白子謙能等什麼人?徐魏海又抓著徐江哲問了兩句,解決了心頭一樁大事的徐江哲就一身輕鬆的跑了出去,而徐魏海卻是緊緊擰著眉頭坐在辦公桌後,再也無心桌上的檔案。

徐魏海生怕自己漏了什麼一樣,將白子謙身邊的人又仔細的過了一遍,確信自己的監護權手續萬無一失,那白子謙根本就沒有別的親屬,可以從自己手中搶走監護權,這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雖然是如此確信的,但徐魏海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卻不知為何總是有些放不下這句話,並且兒子的那一句,子謙好像一直在等什麼人,也總是在他的腦海中迴響。

他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都有些心神恍惚,不在狀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上午開完了個會,然後秘書推門進來道:“徐總,這是法務部今天新擬定的和銀蔓的合同,請您過目。”

秘書的話彷彿一道撥開迷霧的雷一般在徐魏海的腦海中炸響,法務部,法務部,對了,律師,上次的那兩個律師……

徐魏海呆呆站了半晌,然後猛然反應過來,抓起了桌上的電話,就打了出去,他的聲音急切,動作更是有著說不出的慌亂,看呆了等在一旁的小秘書。

戊戌之後徐魏海打出去的電話等來了結果,當徐魏海聽完那邊查來的結果後,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彷彿頃刻之間鬆懈了下來,他大松了口氣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的額頭已經不知何時佈滿了冷汗,原來他在等待結果的時候是如此的緊張。

不過萬幸的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萬幸啊……

他就說嗎,那只是一個孩子,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呆呆坐了一會,只感覺心臟有點跳得厲害,一定是剛剛太過緊張了,徐魏海開啟抽屜想要吃兩粒藥緩一緩,然而在開啟抽屜後,他卻在抽屜裡看到了一個東西,如果白逸辰在這裡,一定認得徐魏海正在盯著的,這正是他之前被收走的那個手機。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徐魏海一邊拿著藥,一邊就著水吞服了,但是視線卻是始終也沒有從那個手機上挪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當吃完藥後,他猶豫再三,還是找了個人進來,然後把手機交給對方:“給我找一些技術好的人,這個手機裡所有的資訊,曾經聯絡過的人,有過的匯款記錄,尤其是最近三個月的,全部給我找出來!”

當辦公室裡的下屬都離開後,徐魏海摸著自己吃了藥後舒服了不少的胸口搖了搖頭,自己也有些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好笑,只不過是一個孩子,他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不過命令已經下出去了,加上徐魏海一向是個多疑的性格,去查一下也不費什麼事情,他很快便也把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就這樣,兩天後,當徐魏海一切如常的準備著即將開始的會議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原本他沒把這個電話當一回事,只是一邊接聽,一邊想著應該是什麼事情,然而等他把電話給聽完後,他臉上的表情卻木然的幾乎不像是自己了一般……

三家,居然有三家……

那孩子居然真的委託了律師事務所,而且還沒有找上次上門的那家,而是另外找了三家,整整三家……

強烈的後怕讓徐魏海捂著胸口仿若心臟病人般的緩緩坐了下來,過了很久他才感覺自己慢慢活了過去,幸好,幸好發現的及時,現在一切都還可以挽回,他還有機會……

一陣陣的後怕充斥在他心中,差一點,就差一點,他的美夢就全部都要破碎了……

之後的日子裡,徐魏海變得格外的繁忙,連家都很少回,這一點,住在徐家的白逸辰自然也是發現了,但是徐魏海連面都不怎麼在他面前露,加上他所能獲知的資訊太少,所以也無法做出什麼判斷。

雖然無法做出什麼判斷,但是白逸辰敏銳的直覺,卻是讓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安感來。

白逸辰輕敲了一下輪椅扶手,哪怕再怎麼不安,他現在的所處的境況也無法讓他做出什麼,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沉下心來,耐心等待。

可是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三個月也過去……這棟別墅裡,卻是一個人也沒有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大家想看白白解除監護權,擺脫這一家人,但是這個世界的名字……被圈養的白月光,所以沒這麼快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