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條藏寶船贊助盛宴活動,是楊浩經歷過丹特等人的突襲刺殺之後,臨時做出的決定。

之前他知道會有人不安生,但沒想到會是如此激烈和瘋狂,公然動用生化武器,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會誤傷無辜。這讓楊浩對於自己面臨的對手之強大,實力之雄厚,下手之狠毒,有了足夠清晰的認知。

被動應付可不是他的性格。既然有敵人,那就決不能放任對方在暗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老是被人欺負到頭上,就算不能造成殺傷,尼瑪跟蒼蠅似的噁心人,也是夠夠的。

楊浩於此制定了引蛇出洞的計策,變被動為主動。其中最大的改變,是將整個盛宴的活動安排徹底打亂。無論對方怎麼計劃的,終究不可能想到他會有如此強有力的手段左右一切,絕對可以做到出其不意。

事實證明,他的計策非常成功。

不只是王總,在場的諸多青年俊傑們臉上,都顯出由衷的驚訝和讚歎!為楊浩的突如其來提議所驚訝,也為王總的痛快答應所驚訝。

如此一場盛會,涉及到全國範圍內的整個上流社會階層,來賓們假假的都算一方諸侯,整個日程都安排的非常緊密。人家東道主為此精心準備好幾個月,甚至近一年時間,你一個來賓你說改就改,那像什麼話?

可楊浩就敢說了,而且是那樣的信心十足,似乎根本不擔心會遭到反對,以至於丟了面子之類。事實證明,他做對了。

對於王總呢?東道主的身份看起來高大上,其實也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生怕出點什麼么蛾子醜聞。如今的大局勢由不得他不多想,也要儘可能得控制局勢,可偏偏又出了昨晚的那種事情,要說不著急,誰能相信?

可王總就敢當場下決斷,那是真的把握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態。光是這份人情練達洞徹通透的心術,加上面對前所未有的困局敢於大膽破局,其魄力之大,由不得人不歎服。他的成功,絕非僥倖。

兩個不可能湊在一起,變成一個毫無爭議的可能,這讓在場的貴賓們心中感到頗為驚訝,卻又對自己的同意並沒有感到太多的不舒坦。無他,楊浩提出的建議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凡是前來參加盛會的青年精英們,不缺錢,不缺社會地位,不缺名聲,可說是人生贏家裡的佼佼者。只要不出現社會層面的大變革,他們這一輩子享受奢華舒心到死,應該是有保障的。---前提是,自己不做死。

但那麼一輩子過下去,跟行屍走肉有區別嗎?但凡成功者,內心的企圖欲-望都要比普通人大得多。他們渴求更多層面上的成功感受,然而機會卻不總是能夠找到。如今的時代,似乎已經把人類能夠得到感官享受滿足的活動都挖掘乾淨了,新鮮感,實在找不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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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的提議卻如同一縷新風,紮紮實實的吹入他們的心田。

想一想,一群被外界堪稱是紈絝糜爛階層的富貴子弟,湊在一對兒做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最終的成果卻能夠贏得廣大民眾和國家層面的一致讚譽。這樣的機會,在他們一生當中,恐怕都是不多見的。

他們不必懷疑楊浩是在說大話,那必定是掌握了相當的線索,有九成把握可以保證找到一條藏寶沉船。他們興師動眾的出發,最終發現價值巨大的目標,光明正大的交給國家,這種榮光,是任何人都無法抹殺的。

只要成果是"南海一號"那種程度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將被記錄在冊,以後在圈子裡,可當做一次絕好的資歷來吹牛了。

更別提,這樣的活動能讓他們體驗到之前所沒有的樂趣,為這一次淡寡無味的奢華展示活動,增添一份新鮮刺激的經歷。

楊浩笑眯眯的環視全場,為自己的臨事決斷之成功,感到十分的滿意。

掌握大局,變被動為主動,這堪稱神來之筆。不管潛伏在暗處的人有多少,打著怎麼樣的主意,他們按照盛會日程走的安排全都要被打亂。想要繼續算計他,就必須臨時調整,而這般隔著許多個層次部署的行動,卻不是臨時改變命令就能保證成效的。

他非常想看看,那些傢伙措手不及之下, 不得不暴露出來種種痕跡,甚至鋌而走險、狗急跳牆的德行。

只要對方暴露破綻,他手底下的精兵強將,必將發揮出驚人的力量,將那些暗中覬覦之輩伸出來的爪牙,連根拔起!

一片叫好聲響徹主廳,頗有喧賓奪主的架勢。眾人不得不佩服楊浩的手段夠強悍,進門沒有幾句話,搶盡了所有人的風頭。

王總乾脆站到中間,敲響酒杯,清脆悅耳的響聲讓喧譁迅速消失,他面帶少許紅暈,激-情盪漾的宣告:"這是之前完全意想不到的巨大驚喜!楊浩先生為我們帶來的,是海天盛筵舉辦以來,堪稱前所未有的開拓之舉。作為主辦方的代表,我懇切的請楊先生立即為大家揭曉這一空前盛舉的部分細節。諸位覺得怎麼樣?"

"好!王總言之有理!"

"不要打啞謎,趕緊把事情說個清楚!"

"這事兒足夠令人開心,一定要弄出點水準來,方才不弱了咱們的名頭!"

"那麼多船光擺著看沒有意思,能夠用起來發揮些作用,也不虧了咱們花費巨資投入進去。"

"支援!支援......!"

一水兒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都是膽大包天手段多廣之輩,有機會釋放一把力量,誰會甘心落於人後?

說起來,中國的富裕階層也挺無奈的。從幾年前,他們都開始陸陸續續的置辦遊艇,小的花費數百萬,大的則要花費數千萬軟妹幣。可買下來的遊艇,自己卻多半時間沒有空閒去享用,放在港口當展覽景觀的算是一類,租出去開party的,搞商業活動的,勉強算是物盡其用。

至於說普通民眾想象中的悠閒生活,其實離著他們很遠。一年當中,不定有沒有一次機會駕著遊艇出遊呢。

就是前來參加盛會的許多人,雖然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也遠遠沒到他們接班的時候,可業餘時間也沒有太多人駕著遊艇到處轉悠。原因當然是多種多樣的,缺少屬於自己的時間是一種。還有一個不好說破的問題,臺島海峽的存在,讓廣大的中國東南沿海私人遊艇,想要越過,都需要進行極為複雜而冗長的申請批准。這個過程,足以耗盡所有人的耐心和熱情。

中國的富豪階層,就是這麼不尷不尬的擁有著豪華的遊艇,卻無法跟歐美等國的人一樣充分利用起來。

那麼不玩遊艇,咱們玩飛機怎麼樣?一架螺旋槳引擎的飛機,也不過是一輛超級豪車的價格,再奢侈一點,那就是灣流之類的商務客機。中國地皮這麼大,咱們飛來飛去的也過過癮?

想法很好,但很可惜,中國截止到目前,空軍都不給開放低空,想要自由飛行,門都沒有!

高階大氣上檔次的玩意就這麼多,飆車這種用自己繩命去拼的玩意,頂級富豪們是絕對不會幹的。吃飽了撐的把自己的寶貴性命用在那種淺薄的鬥氣上頭啊!

這麼一算計,他們還剩下多少可玩的內容?

也難怪許多富二代積極移民海外,恐怕為的也是有機會盡情享用他們的財富帶來的諸多快-感吧。其他的原因,一言難盡。

可以說,中國的富裕階層,其實就是那麼回事。所謂的上流社會,不管穿著怎樣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喝著多麼香醇的紅酒,開著豪車駕駛遊艇,你丫就是個中國人!永遠沒可能融入到西方文明當中,永遠不可能成為西方國家上層精英當中的一份子。夾在東西方之間不尷不尬,就是他們存在的現狀。

當然,對於絕大多數被房貸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普通民眾而言,這些衣食無憂的富豪生活充滿了要命的吸引力。就算再怎麼枯燥,老子也樂意換!

閒得無聊,就越是能顯示出一次意外的、可以讓大家都提起興趣來的活動,是多麼的有吸引力。不管之前對楊浩有著怎樣的心思和看法,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沒有多少衝突可言。

熱烈掌聲之中,楊浩緩步走到中間,環顧眾人的各種眼神,他從容不迫的道:"炎黃集團有一支海外探索隊伍,專門按照我們從各種典籍記載中的資料,搜尋海洋上沉沒的船隻,搶救埋沒在其中的寶物。這固然帶來楊氏今天的榮耀,也讓我們有機會為整個中華文明的偉大復興,作出一定的貢獻。"

他說的冠冕堂皇,不少人私下裡暗暗撇嘴,卻也不得不承認,換做是他們站在楊浩的位置,也只能這麼說。拉大旗作虎皮,把國家層面的大決策作為指導思想放在前頭,絕對是政治正確的做法。

楊浩接著道:"在這過程中,我們發現許多非常有價值的資訊。比如今天我要公開的這一件,資料指向一條在二十世紀初,參與八國聯軍侵略中國的一條英國船隻。其上不但運載了一些從中國出口特產,更有一些聯軍搶劫的珍貴文物。他們航行到南海的時候,意外觸礁沉沒。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條船上運載的東西當中,有堪稱國寶級的存在。加上又是在中國領海範圍,炎黃集團不敢違反國家法律私自打撈。適逢此次盛會,我代表炎黃集團,願意拿出這條船的相關資料來與大家共享,我們共同完成一次別開生面的海上冒險行動。"

這麼出彩露臉的好事兒,根本不用楊浩多鼓動,只說以炎黃集團的聲譽作保,足夠說服在場的所有人。

國寶級的文物存在,足夠說明這一活動最終的成果是何等的喜人。二十世紀初的沉船觸角沉沒,水深一定不會多大,文物損毀的情況也不會太遭,更不會跟更久遠歷史沉船似的,那些木頭那麼難搞。鐵皮船什麼的,最簡單不過了。

更為巧妙的是,按照會務安排,他們有好幾天的時間做準備。以他們的財力人脈,足以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探險小隊,弄到全套的裝備,甚至邀請到專業的海洋打撈專家作為指導。

為了保證活動的隱秘性,具體的打撈地點將作為最後的秘密,在盛會的最後一天,所有人準備妥當之後,再當場公佈。到時候,所有人將根據一張探索航海圖各自出發,各憑本事,看看最終誰能搶先找到沉船,打撈成功。

原本按部就班不溫不火的簽到會場,因為楊浩的這一意外爆炸訊息,格外的熱鬧活躍。端著酒杯裝模作樣的公子哥們也不擺架子了,紛紛打電話尋找外援,安排自己的遊艇人手,務必保重在三天之後,做好充足的準備。

王總與所有人一番慶賀之後,拉著楊浩來到角落裡,握著他的手誠懇的用力一晃:"老弟,多謝捧場!以後在海南,一切事情都可以找我老王幫忙,絕無二話。"

身家上百億的大老闆,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對楊浩的意外支援是何等的感激。這麼一整,他去年以來蒙受的壓力極大的減輕,有了足夠的噱頭轉移公眾注意力,甚至也為他來年的下一次盛會舉辦,開闢出不少的新鮮思路。至少一次舉辦的勝利召開,有了保障。

楊浩雲淡風輕的謙虛兩句,待到王總滿懷熱情的回頭去安排行程,他端著白水笑眯眯的冷眼旁觀整個大廳,心中小小的得意:"嗯,看起來,在本世界的大環境下,我也可以適當的展現一把存在感。卻不知道因此會引起多大的反應呢?"

搞出麻煩來?他才不在乎,反正倒黴的又不是自己,能夠打亂敵人陣腳,就是成功!

不過跟楊浩想得不太一樣,最先被刺激起來的反而是遠遠觀望海南盛會的有關部門。

雖然換了一批工作人員,有關部門的存在和使命都不會有太大變化,他們要把握國內外一切可能的不可控因素。海南有那麼一大票富家子弟匯聚,特別是有楊浩在那裡搞出來又一次堪稱驚爆的大事件,想讓他們不關注都不可能。

這邊還沒弄利索楊浩被刺殺的麻煩,沒搞清楚楊浩是怎麼發現和翻盤的,那麼多匪夷所思的意外情況還沒分析出結果來,這冷不丁的又放出一顆重磅炸彈,怎麼能不讓他們著忙?

當即就有幾位頭頭兒拍著桌子破口大罵:"姓楊的小子還能不能安生兩天了?怎麼走到哪裡都一堆的麻煩?難不成他就是那傳說中的災星?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

漫畫界有個出現在哪裡,那裡就有兇殺案的柯南。這邊卻出來一個隨便活動一下,必然要捅出大事件的楊浩,每一次都折騰的許多人欲仙欲死,當真不可理喻啊!

生怕一個不留神,把自己連帶著給摺進去,有關部門的領導趕緊下令海南的有關鍵機構,拿出萬分的精神去小心應對,務必不要讓楊浩捅出大簍子來。

另一方面,他們也抓緊聯絡海警方面,立即啟動緊急預案,調動幾條大噸位的艦船,為即將展開的尋寶活動做好保駕護航的工作。

一直跟楊家聯絡到一塊兒的唐永輝,再一次苦逼的被提溜出來,緊急飛往海亞,親自與楊浩見面商談,務必把情況控制在可以掌握的範圍內。

一句話,讓許多人跑斷腿操碎了心,楊浩這也算是逼格有成了。

而在海亞的某間酒店當中,剛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秦峻二少,被一個接一個的電話鈴聲給催起來。他帶著滿身的起床氣接聽,迷迷瞪瞪中聽對方說完,登時驚叫起來:"什麼?!他居然攢多了許多人集體出海?!那我們的安排不就都泡湯了?"

給他打電話的,是那位老成持重的圈子主持人。

此人姓赫,名為真。意思是姓赫的根本是女真。在他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上,民族一欄填的是滿。不過在幾十年前,原本寫的是漢。

赫為真的出身那是相當複雜,遠祖是顧命八大臣之一,最近的出了個同治貴妃,老爺爺那輩兒是正經八百的旗人高第,最早留學日本。回國後成為溥儀偽滿洲國的大臣,娶了個老婆是日本浪人強-奸了朝鮮宮女後生的私生女,對外宣稱是日本名門之後。

其爺爺出生後,靠著幾代人貪瀆來的財富過的有滋有味。後來滿洲國破滅,日本人戰敗投降,面對的是日漸敗落的家業,只好娶了個滯留在中國的日本娘們當老婆。---據說,那女人原本是當慰安婦來到中國的。

赫為真的父親在國共爭鋒的年代出生,靠著祖上餘蔭,他們在沒有經歷戰火的京城度過了最初的幾年。解放之後,政府對他們這些人的對待還是相當寬大的,鑑於其一家子複雜的民族成分,受到的衝擊並不算太大。鬥爭最激烈的時候,也不過是把一家子遣回老家而已。

這對其他的倒黴右派和被鬥爭打倒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然而赫為真心中卻種下深深的仇恨。

改開之後,他一家子最早回到京城。憑著祖宗幾代人積累下來的經驗,率先投入到古玩珍寶的行業,在潘家園弄了個攤子,倒騰古玩。短短幾年,便成了京城最早富起來的一批人。

不過赫為真很懂得韜光養晦,最初十來年一直非常低調,直到九十年代,藉著國內歪風邪氣的見長,他迅速組織起來一大批志同道合之輩,形成京城非常隱秘而高階的一個圈子。對外,他們打著女真文化學會的幌子,捧出一個姓袁的甘當包衣奴才的教授,堂而皇之的攻城略地,將辮子戲和為滿清暴政正名的活動大肆推廣開來。

楊浩與炎黃集團大力推動的《新明史》編撰行動,觸動了赫為真和被政府取締的南女真文化學會骨幹成員的敏感神經。這一次,他親自前往海亞坐鎮,目的便是一舉擊敗楊浩,將威脅消滅在萌芽狀態。

但萬萬沒想到,精心制定的計劃,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刺殺行動,陷入一片混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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