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打雁,反而被一隻乳雁啄了眼。

陳恆心裡憋屈得很,但木已成舟,還真不得不嚥下了這口氣。

因為夏侯淵心痛兒子,撥了二十部曲跟著夏侯霸來他兵營裡的。外舅都當真了,他還能反悔攆走小舅子不成?

好吧,陳恆並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

都是一家人了嘛,如果夏侯霸說句軟話、認個錯什麼的,大家就當這事情過去了。

而夏侯霸呢,卻沒有這個覺悟。

到了兵營裡,先找了夏侯淵親兵出身的劉凱,嘻嘻哈哈一陣。然後很得瑟的,很自豪的說,他忽悠陳恆之事,他兄長夏侯衡表示很佩服,他三弟夏侯稱覺得很不可思議...

太囂張了!

太過分了!

赤裸裸的打臉!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你小子利用我的同情心也就算了,還對別人廣而告知的炫耀?

陳恆胸腹之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直接更改了讓夏侯霸進去部曲、給劉鵬當副手的決定:“仲權,你先在某身邊當書佐吧。”

你不是喜歡舞刀弄劍嗎?我就讓你天天和文書打交道!

“喏!謝姐夫!只要不是窩在許昌,讓我當馬伕都願意!”

夏侯霸一臉開心的接受了。他的目的,還真是為了不繼續留在許昌無聊。

末了,他還又加了一句:“姐夫,當書佐的,需要幫你倒夜壺嗎?我是真不介意的。”

陳恆:......

好嘛,叔叔不能忍,嬸嬸不能忍,但姐夫得能忍。

他還真不能拿夏侯霸咋樣,倒夜壺什麼的更是不可能的。不然夏侯淵知道了,絕對第一個就扒了他的皮。

那可是親兒子!

當書佐還能說是打磨打磨性子什麼的,倒夜壺?當奴僕嗎!

算了,我和一個半大小子置什麼氣!

陳恆認了。就是日常中將夏侯霸當成了蒼蠅,愛理不理的。

嗯,夏侯霸很有當蒼蠅的潛質。第一次隨軍出征的他,對什麼都挺好奇的,各種問題張口就來。

一開始,陳恆還是很細心的解惑的。畢竟,當年夏侯淵也是這麼教過他的不是?但是呢,很快他就沒心情了。

因為夏侯霸以小舅子的身份,問題也是百無禁忌的。

這不,前往威縣和陰平的斥候才剛帶回來訊息,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到軍中作戰計劃了。

“姐夫...”

“軍中稱官職!”

“喏。那個,都尉,等徐軍侯也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就去攻打承縣了?”

“不知道。”

夏侯霸:......

你是主將,你不知道誰知道啊!夏侯霸臉上的憤憤不平,絲毫都沒有掩飾。

而陳恆側頭斜了他一眼,問,“你知道當年我在你父親軍中,是怎麼學這行伍之事嗎?”

“不知,還請都尉示下。”

立刻一個拱手,兩眼冒光,滿臉期待。

“多看!多想!還有,少廢話!”

夏侯霸:......

不理會小舅子的無語,陳恆走出軍帳眺望,目光的方向是青州北海郡。

臧霸與孫觀已經攻入青州了,現在北海郡的朱虛、營陵一帶僵持著。而徐盛,在陳恆剛率軍離開許昌的時候,就帶著陳恆的親筆手書去找臧霸。

陳恆的意圖,是想討要臧霸一封書信。

為了勸降昌,為了本次出征的功績。

昌早年算是和臧霸同氣連枝的,後來歸降曹老大後,才各自統領一方。但兩人情分猶在,臧霸如果願意提一嘴,事情會順利許多。

反正歷史上,等曹老大親自來攻打徐州劉備,昌也是再次投降了的!還不如提前投降了,讓我撈點功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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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讓徐盛去,是因為他是琅琊人,對青徐兩州的地形相對比較熟悉。而徐盛也不負眾望,一路風餐雨露的跋涉後,終於來到了臧霸的營帳。

只是很可惜,臧霸不見他,或者說暫時不想見他。

他正進退維谷呢。

與孫觀合併一路都攻進了青州了,取得了不大不小的戰功,哪知道昔日同在一個鍋裡吃飯的昌說反就反了。

整個天下都知道,泰山四寇和他是有瓜葛的。所以就尷尬了,有點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裡的感覺。

昌都反了,那麼,別人會不會以為他也有了反心呢?

曹老大是怎麼認為的呢?

他與孫觀得到訊息後,商議好幾天,都沒有得出個結論來。

繼續進攻嘛,身後的劉備都去信給袁紹聯合了,說不定就被捅了後庭花。但不繼續進攻嘛,就坐實了心懷二意的流言蜚語。

反正做點什麼和不做,都不討好。

他也只能和孫觀苦笑一番,一起問候著昌全家直系女性。

昌你個挨千刀的!都順利洗白身份了,都當上郡守了,還整這麼一出來!

要知道任命郡守的詔書可是以朝廷、天子的名義發出來的!和當年什麼陶謙、呂布刺史府任命完全兩碼事。

大漢積威四百年,天下人都承認了的!

所以呢,連續好幾天喝著悶酒、踢著案几出氣的臧霸,願意見徐盛才怪了。

一個軍侯而已,晾著就晾著唄!

揚忠都尉陳恆?斬殺了袁術又怎樣?屁大個官,又管不到老子頭上!

而徐盛被晾了五天後,終於忍不住了。他還處於被陳恆感動得誓死報效的情緒中呢!

這不,苦思了兩天後,他對著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一名都伯說,“這位壯士,還請幫個忙,再次請示汝家將軍...”

“我家將軍沒空見你!暫且候著吧!”

但那名都伯沒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就打斷了。那語氣之輕蔑,那個鼻孔朝天的作態,徐盛差點沒憋住當場抽了刀子。

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徐盛壓下怒火,也不客氣了,直接扔了一句,“曹司空之婿,有書信奉上!”

好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跟著陳恆學壞了,知道扯曹老大的虎皮了。

果然,那名都伯也不敢怠慢了,馬上就去稟報了一番。不一會兒,就小跑著回來,有點恭敬的請徐盛隨他走。

嗯,臧霸終於願意見他了。不過很不友好。

只見軍帳中,他一隻手拎著酒囊,一隻手提著短柄大斧,獰笑著,“曹司空之婿?呵呵,何人也?”

似乎徐盛不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就一斧頭砍過去。

呵!匪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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