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陰一把老狐狸賈詡呢?

看著開始安營紮寨的曹軍,陳恆在思慮著。

給曹老大預警是不現實的,沒憑沒據的他不可能相信,水之戰的教訓一次就夠了。找荀攸和郭嘉曲線救國也不現實。他們兩個就參與過第二次征伐張繡,那時候曹軍大勝將張繡打到了穰縣,這一次直接更用計設伏大勝,正開心著呢。

這個時候跑去說小心張繡來襲,不是扯淡嘛。歷史上也沒有過,追兵被殺退了,還要再來一次的先例。而且陳恆連賈詡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知己知彼都做不到,怎麼可能讓人相信,他預計著賈詡又要玩陰的了呢?

唉,如今我的話語權還是太小了啊。

算了,生逢亂世,先儲存自己才是真的,有多大能力幹多少事吧!到時候張繡來襲,眾部軍中就我揚忠都尉的兵馬有所建功,也能讓曹老大高看一眼,為未來的封侯拜將多爭取點政治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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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恆之所以變得徹底用世家角度思考,主要是想起了歷史上週不疑之死。

周不疑,是州牧劉表的別駕劉先的外甥,少有異才,聰明敏達。歸降曹老大後,與神童曹衝做伴,但曹衝死後,曹操就把周不疑殺了,當時才十七歲,連曹丕求情都不管用。

而被殺的理由,是因為周不疑表現出來的才智太高了。曹老大覺得曹丕不能駕馭,更覺得他未來會給曹丕甚至是曹氏家族帶來危險。

陳恆不想用自己的命,給周不疑當個前車之鑑。

依著歷史來看,賈詡肯定會建議張繡來第二次襲擊的。這點荀攸、郭嘉沒有猜到,曹老大自己沒有猜到,但才二十一歲的陳恆想到了。如果再過二十年呢,會不會就變成了多智而近妖了?是未來曹操後人能駕馭的了嗎?

那個時候曹老大都是魏王、實際上行駛皇帝的權力了。自古天家無情,陳恆並不覺得曹老大會看在他是夏侯淵的女婿上,給曹魏的基業留下隱患。而且能不冒險就不冒險不是?

謀者,先謀己。

為人臣子的,不想挨一刀的,還是先學會智者潛鋒芒的好。

想通以後的陳恆,也不再糾結,騎上了戰馬往徐晃的軍營而去。想在張繡第二次追擊中建功,光依靠手下五百多人有點難,如果有徐晃幫忙把握就更大點。

而且他也已經打好腹稿,在不暴露自己鋒芒的情況下,如何能將徐晃拉下水了。

今日的伏擊,徐晃的本部人馬是先驅,一直戰鬥在第一線,張繡大敗後,他還率軍和曹純追擊了一段距離。所以陳恆見到他的時候,是滿臉的疲憊。

“今早的伏擊,公明兄立下首功,看來回到許昌後,恆應該上門求個全羊宴了。”

先扔出了個話題引子,陳恆便等著徐晃上鉤。

“哈哈,某不過是執行主公之謀耳,如何敢稱之為首功。再說了,比起子初在穰縣伏擊西涼鐵騎,可是遜色了不少啊。這全羊宴,該去汝宅子上吃才對!嗯,子初前來,是特地給某恭賀的?”

徐晃豪邁的調笑了一句,馬上就問到了正題。奮戰了一個上午,又接著行軍,他現在沒有閒聊的心情。

“好說,回了許昌,全羊宴就由恆來請吧!”

陳恆也玩笑了一句,然後就臉上變得嚴肅,盯著徐晃的眼睛,“公明兄,你我相交也有些時日了,兄覺得恆可信否?”

徐晃聞言眉毛一挑,臉色也變得沉重。陳恆這個問題,讓他心有所悟,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定有所指。

“子初有話不妨直說,某自然是信得過子初的。”

“嗯。恆有所思,所以才問策公明兄。兄認為張繡此次追擊怪異否?”

先拋下驚人的觀點,又擺了擺手制止了徐晃的疑問,陳恆接著說,“恆知道公明兄想問為何有此疑慮。恆是想起了初次征伐宛城時,胡車兒在水伏擊主公之事,所以心裡不安罷了。”

徐晃盯著陳恆的眼睛有點詫異,慢慢順著思考,“子初是認為張繡賊子有所詭計?”

“沒,就是心有不安,恆這不是來請教嘛。公明兄久經戰事,定可指點一二。”

陳恆先摘清自己,臉上還配合了一聲苦笑,恭維了下又循循誘導,“兵法有云:歸師勿掩。張繡軍當時能算得出主公敗退路線,先行伏擊,堪稱算無遺策。今日反而遏歸師,如此有違兵法之舉,恆有點想不通啊,公明兄覺得呢?”

好嘛,蔫壞的陳恆,一路誘導,是讓徐晃自己推斷出張繡要來第二次襲擊的意思。

而拿陳恆當友朋看待的徐晃,並不知道對方一肚子的壞水和心眼,很認真的摩擦鬍子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應了聲,“嗯,子初之言也是道理。張繡此舉是有些講不通,彷彿前後並非一人在謀劃。”

“就是!恆也覺得如此。”

看到話題朝著期待的方向進行,陳恆馬上就趁熱打鐵的符合了聲,“唉,慚愧,初征宛城之時,恆所在之軍被西涼賊子打得全軍覆沒,是故心有餘悸,讓公明兄見笑了。”

“人之常情罷了,子初何必自嘲。”

徐晃很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聲,“既然我等都覺得此事蹊蹺,也無法定論,不如一同去稟報主公,讓主公定奪吧。”

大哥,如果能去報告曹老大的話,我還來找你幹嘛啊!再說,他也不可能信啊。

心裡抱怨了一句,陳恆臉上就露出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來,也讓爽直性格的徐晃有些疑惑,又問了句,“子初,可是有難言之語?”

“我等無憑無據,僅是猜測就去打擾主公,深為不妥。而且,唉...”

先以常理否定,然後就感慨一聲,陳恆臉上做出了知恩圖報的虛偽,探過頭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公明兄當日仗義助恆收服軍中刺頭,尚未有報。今日恆就做個小人吧!恆不想拉著公明兄去得罪了荀參軍與郭祭酒啊。”

聽完前半句,徐晃點了點頭。但是聽完了後半句,他的眼裡就閃過一絲明了。

無他,只因職責不同。荀攸郭嘉是謀臣、近臣,是決策者。而徐晃與陳恆,是將領,是執行者。無論張繡來不來襲擊,他們只要把話說出來了,就是打臉、指著鼻子說荀郭兩人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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