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黑山軍,若是在充分準備之下,戰鬥力並不弱。這群山民和黃巾軍組成的平民軍隊,近年來並未經歷過大戰,在倉促之間,應變能力比起河北軍,差了很遠。

而中原自來少馬,袁軍竟然派出了一萬多騎兵,恐怕已是袁紹的全部騎兵家當了,再加之為首的竟然是河北第一猛將顏良,很顯然袁軍是早已有準備,等待著給黑山軍致命一擊。

黑山軍的大營,竟然只在外面設了一層薄薄的柵欄,毫無防禦之力,而派出去的夜哨居然也無訊息回報。

就這樣,顏良率著萬餘精騎在黑山軍大營之中來回碾壓,其中不少黑山軍將領慘死在顏良的鋼矛之下。

很快,顏良便發現了大旗之下的張燕和公孫續等人,當即怒喝一聲,催動胯下良駒,舞起鋼矛,如同一隻猛獸一般,一路衝殺而去,直奔黑山軍中軍大旗。

矛影瞳瞳,上下翻飛,顏良面前無一合之敵,很快就率眾殺近了中軍大旗,雖然張燕面前的黑山軍拼死抵擋,卻無法阻擋顏良前進的步伐。

一片血雨紛飛之中,顏良越殺越勇,越殺越近,眼看已經奔到了張燕和公孫續兩人的百步之外,黑山悍將杜長急忙縱馬而出,嘶聲喊道:“顏良休得放肆,吃杜某一槍!”

喊聲間,他已舞槍殺奔顏良而來。

噗!

他手中的長槍剛剛舉起,顏良手中的鋼矛已經刺中了他的胸膛,然後透胸而出,杜長手中長槍一鬆,掉落在地,口中鮮血狂噴。

顏良哈哈大笑,手中一撩,杜長那一百多斤的身軀便已被高高的挑向了高空,鮮血從空中一滴滴的墜落,臉色在火光之中已變得十分慘白。

“將軍。快走!”杜長雙手抓著矛杆,雖然已痛得呼吸困難,依舊艱難的回頭嘶聲怒吼。

“兄弟!”

大旗下的張燕睚眥欲裂,催動胯下的駿馬就要向前來拼命。卻被公孫續死死的攔住。

“伯父,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走!”公孫續急聲喊道,緊緊的抓著張燕的馬韁不肯放鬆。

眼看顏良手中一抖。將杜長的屍體甩落在地,任身後的騎兵踐踏,又朝中軍大旗殺來。張燕無奈之下,一邊大哭,一邊率眾調轉馬頭,往後營奔逃而去。

熊熊的火光,照得夜色一片通明,火光下的黑山軍眼見中軍大旗已經倒卷往北而去,徹底的變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再無戰心。

最後張燕和公孫續只摔得幾百名騎兵逃出了大營,奔往北面而去。

……

眾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數百騎簇擁著張燕和公孫續一路狂奔,只恨那馬少生了幾條腿。

夜色之中,只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嘯,隱隱傳來追兵的喊殺聲,眾人不敢怠慢,一路飛馳狂奔。

天色逐漸大亮,眾人奔到一個三岔路口旁,身邊的黑山軍將領於毒急問道:“主公。往北是通往範陽城方向,往西是通往黑山城,請主公定奪。”

張燕思慮片刻,一咬牙道:“往北。回範陽城,整頓兵馬再來救易侯!”

“是!”

一行人催動胯下馬匹,帶動著滾滾的塵土往北而去。

果然往北方向一路相安無事,行了三四十裡地,遠遠看到一條寬敞的山谷。

身邊的公孫續回頭對張燕道:“伯父,我等逃了半宿。如今人困馬乏,不如在前面山谷中先休息片刻。”

張燕回過頭來,果然見到背後的眾人胯下的坐騎一匹匹都喘著粗氣,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黑山之中自來少馬,勉強湊起來的騎兵也是劣馬居多,哪裡禁得起這般拼命的奔波。

張燕嘆了口氣,自己也覺腹中飢餓,只見前面山谷之中好似有一道溪水經過,倒是個休憩的好地方,於是點了點頭。

行到谷內,果然見崖壁峭立,淙淙流水至岩石上緩緩流下,彙集成一道溪水在道旁流過,看起來十分清澈。

張燕領著眾人下了馬,先自己捧起了幾把溪水喝了幾大口,又洗了一把臉,然後將馬牽到溪水邊飲水。

於毒遞過來一些乾糧,張燕和公孫續肚子確實餓了,接過乾糧猛啃了起來,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邊朝山谷另外一端出口張望。

這道山谷很長,約有三四裡地,兩邊峭壁聳立,滿山的草木雖已枯黃,但依舊可以看出春夏之時的茂盛的樣子,風中不時傳來幾聲猿啼和鳥叫的聲音。

然而風中吹來的,不只是猿啼和鳥叫的聲音,突然又傳來一陣急劇的馬蹄聲。

眾將士臉色大變,紛紛翻身上馬,挺起武器準備迎戰。

張燕也急忙登上馬鐙,正要跨上馬背,卻被身邊的於毒一把扯了下來。

張燕大怒,正要喝罵,卻聽於毒急聲道:“主公的金色兜鏊和鎧甲過於顯目,末將請與主公互換裝束,事若不濟,請主公趁亂先撤,主公乃百萬黑山軍民所望,不可輕身。”

張燕心中一熱,激動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換下了衣甲。

另一名黑山軍將領,也急聲對公孫續道:“公子……”

卻見公孫續一抖手中長槍,縱馬而出,厲聲喝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何懼一戰!”

對面塵頭大起,一彪人馬飛馳而來,喊殺聲震天,一杆斗大的“袁”字大旗在風中飛揚,足足有兩三千人,驚得眾黑山軍將士倒吸一口涼氣。

公孫續一挺手中長槍,高聲喝道:“來者何人?”

隨著一陣大笑聲,只見一個青年將領縱馬而出,高聲笑道:“公孫續小兒,袁某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公孫續沉聲喝道:“你乃何人,本將不殺無名小卒。”

那青年將領手中長刀一揚,冷冷笑道:“好歹也讓你死個痛快,我乃冀州二公子袁熙,昔日公孫白殺我昱弟,今日我便取你頭,以祭我昱弟在天之靈!”

公孫續哈哈大笑:“袁家賤種。竟敢口出狂言,就算袁譚來了,也得吃本公子一槍!”

說完一催胯下駿馬,朝袁逸衝殺而去。

背後的張燕見狀。手中長刀一舉:“殺,衝過去!”

漫天的殺氣沖天而起,谷中的山風突然變得凜冽無比。

高覽沉聲喝道:“放箭!”

箭如飛蝗,黑山騎兵在箭雨之中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張燕和公孫續舉槍撥擋箭枝衝入了敵軍之中。

經過一番衝殺和混戰。兩人身邊的黑山騎兵越來越少,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河北軍,只剩的百餘人,不過已衝入敵軍後軍之中。

張燕爆喝一聲,手中的長刀舞得如同車輪一般,長刀過處,血雨紛飛,無不披靡,面前的敵軍被他聲勢所懾,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背後的高覽眼見敵軍即將衝出。急忙朝大聲喊道:“放箭,射那金色兜鏊和身穿白袍者!”

於毒所帶的金色兜鏊和公孫續的白袍,在人群之中十分顯然,只聽得一陣弓弦響動聲,十數枝利箭連綿不絕的飛向兩人。

哈~

張燕躍馬揚刀,如同一頭猛獸一般,一路衝殺出了敵群,奔出兩三裡遠,才勒馬回過頭來,身旁只剩十數名將士。卻不見了公孫續和於毒。

張燕大驚,失聲問道:“公孫大公子呢?”

身旁的將士慘然道:“恐怕是和於將軍都失陷在敵陣了,我見到於將軍背中一箭,倒於馬下。公孫大公子估計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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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驚道:“失陷了公孫大公子,我如何向賢婿和易侯交代?快,隨我殺進去!”

說完調轉馬頭,就要回馬衝殺,卻被身後的將士死死的拉住,眾將士齊聲哭道:“主公身負百萬黑山軍民所望。如何能輕身陷陣,敵軍兵力是我等數百倍,如何能救?不如先回範陽城,再想辦法?”

張燕長嘆了一聲,只得怏怏的帶著十數名殘兵敗將,投範陽城而去。

……

一隊人推著肩頭中箭、全身是血的公孫續,走到袁熙面前。

袁熙呵呵笑道:“公孫大公子別來無恙?”

公孫續被押至袁熙馬前,兩旁的河北軍士卒同時伸腳踢在他後膝處,公孫續慘嚎一聲,“噗”的跪在袁熙馬前,只見他滿身血汙,一副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樣子,令人難以聯想他以前風度翩翩的模樣。

公孫續雙唇顫震,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但雙目仍射出堅定不屈的神色。

袁熙像看著最能令他開懷大笑的景況,欣然道:“公孫續小兒,如今還有何話可說?”

公孫續咬著嘴唇,目光射往地面,不肯答他。

一名袁軍將領獰笑一聲,移到公孫續左後側,一把抓著他的頭髮,扯得他仰起臉龐,向著馬上的袁熙。

在袁熙身旁的另一名袁軍軍公孫續一副哭耗子假慈悲的神態,憐惜的道:“二公子心胸廣闊,若公孫公子能多說幾句好話、磕幾個頭,說不定二公子就放過你了,公孫大公子要把握機會呵!”

公孫續現出不屑神色,嘴裡發出“呸”的一聲。

袁熙右手揚起,手上馬鞭閃電的往公孫續抽下去,“啪”的一聲,公孫續右臉頰清楚出現血痕,口鼻同時滲出鮮血,接著半邊臉腫了起來。

公孫續怒目圓睜,雙眼如電,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說道:“記住,今日你所對我所做的,來日我五弟必當全部還回來,你袁氏滿門,必將和袁隗和袁基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四周登時嘲弄聲響起。

袁熙訝道:“公孫白?哈!公孫白!為何為你報仇的不是你的父親?你對他這麼沒有信心嗎?公孫白小兒,乳臭未乾,能起多大的浪花”

公孫續外貌雖不似人形,但雙目卻噴出火焰般的仇恨,冷聲笑道:“烏桓人當年也是這麼說的,所以他們被我五弟閹了幾千人,殺了幾萬人,連烏桓單于蹋頓躲到柳城都不能免於一死;鮮卑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被五弟殺了近十萬人,鮮卑王浦頭被斬,舉國混亂;遼東公孫度不小心惹了我五弟,想躲到遼東都不成,如今墳頭草都和你一樣高了。下一個……”

公孫續停頓了一下,突然仰頭哈哈大笑,指著袁熙喝道:“下一個,便是你們袁家!我在九泉之下,等著你們袁氏滿門!”

袁熙哈哈笑道:“公孫白算甚麼東西?只不過仗著運氣好躲在遼東不毛之地為王,守戶之犬耳!待得我袁家佔領幽州,坐擁四州之地,他還可以有多少風光日子呢?公子你把心願錯託在他身上了。”

公孫續緊閉著嘴,雙目神色堅定,顯是對公孫白信心十足,絲毫不為袁熙的話所動搖。

袁熙忽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柔聲道:“沒有你老爹在旁照拂,公孫大公子是不是很不習慣哩?”

公孫續現出不解的神色。

袁熙忍不住心中得意之情,緩緩的靠近身來,在他耳旁悄聲說道:“公孫大公子,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我父親在你父親身邊安插了一把尖刀,隨時都可致他於死地,你們父子很快就能相見了……哈哈。”

公孫續雙目射出既疑惑又驚懼的神情,尚未有機會想清楚袁熙話中含意,卻聽“鏘”的一聲,袁熙腰中的寶劍離鞘而出,刃光閃過,公孫續的頭顱離開了脖子,屍身側傾倒地。

袁熙收劍回鞘,公孫續死不瞑目的頭顱才掉往地上,鮮血噴灑滾動了近丈,濺出一道令人驚心動魄的血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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