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被拆開，黃浩然腰間的傷口露了出來。徐興華怕暴露位置，用衣服蒙著手電來照明。藉助著亮光，清晰可見傷口處發黑、發腫，流出的血液也是黑色。
這可不是尋常的槍傷！王家文在戴笠手下工作多年，見過不少上不了檯面的殺人手段，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鬼子在子彈上動了手腳。
“我這有盤尼西林，趕緊給總座用上……”
徐興華以為是傷口感染，立刻伸手去摸腰包中的西藥。黃浩然的部隊是中**隊裡最重視醫療保障的，像盤尼西林這樣緊俏物資，每個醫療隊都能配備一些。他這個當司令的，手裡的醫療物資自然更加充裕。
“不能用！黃將軍這傷不簡單，鬼子應該在子彈上喂了毒。還沒搞清楚是什麼毒藥之前，胡亂用藥可能會適得其反……”
王家文一把拉住徐興華，他絕不能讓黃浩然再冒風險，盤尼西林雖好，也要對症用藥。以往的暗殺中王家文多次利用過醫生的判斷，開給暗殺物件救命藥，很容易變成致命毒藥。
毒！聽到這個字，徐興華的腦袋嗡一下就炸開來。不久之前他還在慶幸黃浩然中槍位置不在要害，萬萬沒有想到小鬼子還有這樣一手！
“怎麼辦？王先生，你得救救我們總座！”
既然王家文認得這種傷口，就應該有處理過的經驗，徐興華頓時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王家文身上，他撲上來抓著王家文的肩膀拼命搖晃。
“不知道毒藥的成分，根本就沒辦法製作解毒劑……”悲憤過度的徐興華手底下沒有輕重，將王家文的肩膀捏的生痛。王家文卻不能推開他，因為此刻的徐興華就像個火藥桶，一點就爆。王家文只能耐心的向徐興華解釋。
“有的，金鎖上……那顆子彈……”虛弱的聲音，說話的是黃浩然。之前王家文和徐新華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黃浩然選擇相信王家文的判斷。他受的槍傷並不嚴重，如果不是子彈有毒，傷勢決不至於惡化得如此之快。獲得毒藥的樣本是製作解毒劑的關鍵。幸運的是，鬼子射向他的第一發子彈被卡在孟施晴送來的金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樣本了。
黃浩然的提醒之下，王家文找到了放在黃浩然軍裝衣兜裡的金鎖。卡在上面的子彈頭雖然變了形，但還完整。王家文用手絹包住金鎖，拿刺刀撬起彈頭先是盯著猛瞧，然後又放到鼻子下去聞。
彈頭顏色鮮豔的有些妖異，應該是塗了重金屬。還有股腥臭味，王家文覺得挺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王家文在研究彈頭，徐興華不敢打擾，他只能蹲下身去照顧黃浩然。恢復了些體力的黃浩然身體依舊發軟，汗出如漿。瞧著自己的將軍如此難受，徐興華忍不住開罵：“****的小鬼子！可真他娘的毒！都******快趕上五步蛇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蛇字從王家文腦海中飛速閃過，猛地開啟了他的許多記憶。
沒錯，這種腥臭，正是蛇毒特有的味道！看來小鬼子應該是從某種毒蛇身上提取了毒液，然後塗到子彈頭上。
按照常理來說，鬼子既然想要黃浩然的命，選擇的毒蛇一定是帶有劇毒。可到現在毒性發作的程度也遠達不到致命的水平。唯一的可能是因為發射時在槍膛中受到高溫，破壞了蛇毒的成分，導致毒性降低。
原來，是變了質的蛇毒！難怪王家文想了半天，也沒能將這股味道和蛇毒對應上！
他娘的，差點著了小鬼子的道！
要知道作為精於暗殺的軍統特工，這次王家文趕來給黃浩然做保衛工作可帶了不少的必備品，其中，就有解蛇毒的藥。
雖然沒辦法在這裡確認鬼子塗的毒來源於哪種毒蛇，但大多數的王家文帶來的藥都能解。即便是真的不對症，也一定能起到延緩毒發的作用。而黃浩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四面八方的救兵正在趕來，一直對黃浩然的絞殺很快就將結束，只要能夠將黃浩然毒發的時間拖的足夠遲，相信武漢的蛇毒專家應該會有辦法。
這樣的毒藥的性質之後，王家文立刻翻出隨身攜帶的解毒藥，給黃浩然灌下。此時的黃浩然喉嚨已經水腫，這樣的症狀也符合中了蛇毒的推斷，王家文就更有信心了。
天佑黃將軍，天佑中華，希望解毒藥能夠起效，讓黃浩然先支撐到最近的野戰醫院。
“徐處長，我這解毒劑恐怕頂不了太久，鬼子不但在子彈頭上塗了重金屬，還塗了蛇毒！從現在開始，必須分秒必爭！咱們輪流揹著黃將軍趕路，一定要早些送去醫治！”
聽到自家的將軍能有救，徐興華成了絕對的行動派。二話不說便將黃浩然背起來狂奔，甚至連向王家文問清楚都顧不上，只能邊跑邊說。
“你那解毒藥還有幾瓶？咱們還有多長時間？”
“藥倒是還有幾瓶，但這種東西不能多用，越往後效果越差。而且我又沒辦法確認鬼子塗的是哪種蛇毒，對不上號，藥效本身還要打折扣……能挺多久，全看黃將軍的氣運……”
都他娘的扯上氣運了，看來王家文也沒有多少把握。徐興華用力的託了託雙手，背好背上的將軍，然後開始加速。
這是與死神之間的賽跑。
趴在後背上的黃浩然此時已經幫不了他的部下。為了防止毒性繼續蔓延，王家文要求黃浩然停止一切動作，務必保持靜止，讓血液流動的速度減緩，這樣也是為了延緩毒發的時間。
黑暗中，徐興華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他寧可選擇雙膝跪地，冒著的膝蓋骨粉碎的風險，也沒有讓背上的黃浩然動彈一下。見到黃浩然的部下對黃浩然如此愛戴，王家文不禁動容。他在想，如果換成軍統，上司受傷之後，有沒有部下能夠能夠做到如此以命相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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