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冬雪過後, 天氣難得的放晴。

阮棠懷裡揣著暖爐, 靠在窗前享受著陽光,暖洋洋的身體讓骨頭都軟下來, 慵懶的連眼睛都捨不得睜,一張芙蓉面臉頰緋紅彷彿醉酒一般妖嬈,豔光四射。

楚臨溪被下人領進來時,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公主香肩半露似醉非醉, 看的他頓時心頭一跳,慌忙的移開視線,恭謹的低頭行禮:“見過公主。”

他抿著唇,一派正經嚴肅,只是耳廓處卻仍舊不可避免的泛起一圈紅色。

阮棠撐著下頜側首看他,眼眸迷濛唇角含笑,她指了指外面的梅花林,說:“趁著天好, 去幫我摘一些梅花來好嗎,探花郎。”

楚臨溪一本正經:“謹遵殿下旨意。”

探花郎一來,根本還沒來得及談正事, 便被這作精指揮著去摘花, 倒也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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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透過窗戶向外看, 楚臨溪這剛下朝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細長的身形將白底綠邊的朝服襯的氣質不凡,遠遠看去宛若竹節, 他站在梅林下,頗為認真的仰頭打量,而後摘下來一支又一支開的燦爛的梅花。

明明只是摘花這等尋歡作樂的小事,便因為是公主吩咐,所以楚臨溪做起來當真是一絲不苟,簡直比處理公務還要嚴謹認真。

看的阮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這楚臨溪,平時看起來像個笨拙的書呆子,怎麼到了朝堂上便那麼大膽,敢和當朝太傅叫板呢。”她說。

身後的楚瑜君歪頭想了想,篤定的道:“他不是呆,是軸,單純的對公主比較軸。”

阮棠撐著下頜笑了笑,輕聲:“倒也可愛。”

不多時,探花郎便非常實誠的抱著滿滿一懷的梅花跑進了屋,那小心翼翼使得動作格外笨拙的樣子,似乎是怕傷到花瓣,直到將梅花盡數放在榻桌上才緩緩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送的有點太早了。

那作精看了一眼梅花,又瞄了他一眼,唇角揚起壞心的笑意,她勾了勾手指,輕聲道:“那愛卿便來幫本宮將梅花戴上吧。”

啊?

“這......這不合禮數!”探花郎的臉又紅了,手足無措的樣子;連連後退。

“你這呆子,在朝上舌戰群儒挑釁老狐狸的時候,也沒見你講究什麼禮數,快過來。”她伸手,一把令人拉過來,又將梅花枝塞在楚臨溪手上,阮棠笑意吟吟故意用激將法:“探花郎,可別讓本宮小瞧了你。”

“是,公主。”

楚臨溪聲音微啞,連呼吸都愈發急促,他抿著唇,卻掩飾不住眼眸中翻滾的墨色,僵硬著手一點點的將梅花插到阮棠的髮髻上,似乎怕梅花枝弄疼阮棠,那動作輕柔的簡直像是在對待瓷娃娃。

一枝梅花別在烏黑的髮髻之下,更襯公主面容嬌豔如桃李,阮棠挑眉看他,笑著問:“為什麼父皇說要將你嫁給十妹的時候,你寧願抗旨不遵被趕去修書庫,也不肯答應?”

楚臨溪聲音微啞:“微臣寒窗苦讀數十年,所求皆是報效祖國,尚未做出一番事業,不想成家。”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本宮……又為什麼臉頰泛紅?”阮棠輕笑,“是不是十妹不如本宮好看,沒有讓你動心,如果父皇當時許你尚公主許的是本宮,你可會拒絕?”

“公主天香國色,無人能及。”楚臨溪對她最後一個問題避而不答,目光閃躲,心臟卻跳的愈發的快,簡直要跳出嗓子來,跳到手裡來,讓他在殿下面前失儀,只能捧著自己那顆沒出息的心羞愧難當似的。

楚臨溪閉了閉眼,愈發惱恨自己的不爭氣。

他學著適應官場,學著和所有人虛與委蛇、拉攏同僚把控旁人弱點不擇手段往上爬,他有勇氣冒著生命危險和太傅爭鬥,只為向公主盡綿薄之力,但是唯獨……

唯獨在她面前,如此怯場,宛若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什麼算計想法都沒有了,只有本能的手足無措。

“繼續呀。”阮棠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是。”

楚臨溪繼續往她頭上插花,那傲氣而嬌豔的梅花在烏黑的長髮中竟如此的相宜,一朵又一朵,插滿之後便像是一個編制好的花冠,豔而不俗,貴而雅緻。

宮人將銅鏡遞上來,阮棠打量著這一頭的花冠,笑意更加明顯,眼看探花郎被她逗得簡直瀕臨崩潰,這才放下惡趣味,轉而問道:“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如此大出風頭,便沒想過若無本宮庇佑,會是何等下場?”

談及正事,楚臨溪神情正經眼神銳利如鋒,他沉聲道:“太傅既示意下面的人舉薦世子,便是打定主意要為他保駕護航,權臣一脈必然傾力拿下這福州寶地,若微臣當時不出言阻止,事後再出頭已是無用。”

“福州雖只是一州,卻是一塊風水寶地,黃商和海商皆要從此處過,若落入了太傅之手,對於公主是大大的不利。”他一言一句,條理清晰而一針見血:“微臣便是舍下這條命也要將福州奉給公主,為你得此寶地。”

阮棠轉頭看他,他的眼眸明亮的比星光還要耀眼,比寶石還要璀璨,再也不是剛才那個手足無措的書呆子,她笑著問:“那愛卿可有前往福州的人才推薦?”

楚臨溪胸有成竹:“便如微臣在朝堂所言,福州下面的三位知縣皆是寒門出身所風評尚佳,沒有權貴牽扯,他們只會忠於殿下,為您賣命,所以三人皆可用。”

阮棠搖頭,“但是他們,都不是本宮想要的最佳人選。”

楚臨溪神情一滯,隨後有些懊惱,“微臣愚鈍。”

他恨的是自己能力不足,無法為公主找來更合適的人才,所盡不過綿薄之力。

“你不愚鈍,只是旁觀者迷。”阮棠拍拍他的腦袋,輕笑一聲,隨後轉過頭對楚瑜君道:“瑜君,去請太傅,本宮要在饕餮居設宴款待貴客。”

楚臨溪抿唇,似不解又似不甘,但是公主行事,他沒有資格過問,只能更加惱恨自己無用,以至於奸臣當道,公主受質疑人。

他的眼眸愈發的沉凝,心裡念著曲來疏的名字,恨不能將其抽筋剝骨,碎屍萬段,為公主除害。

殊不知,太傅也很想碾死這顆礙眼的螞蟻。

饕餮居是京城最大的食府,權貴往來皆在此處,且隱蔽效果好,味道極佳。

曲來疏收到請柬時,目光落在“安定公主”四個字上面看了許久,神情著實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捉摸。

“公主這是……”禮部尚書正好和曲來疏在一塊,看到這請柬頓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他謹慎的道:“來疏,小心有詐。”

曲來疏哼笑:“那我且看看,這是美人計還是哪一計。”

只是他這一來,走進包廂後,臉就沉了下來。

美人有,美人計沒有,而且還有一個相當礙眼的小狗扒著他的小公主獻殷勤,時時刻刻提醒他,為什麼沒有提前把這螻蟻碾死。

他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公主請微臣來,是讓微臣看看,你這沒斷奶的小狗有多受寵?”

楚臨溪眼神不善,警告道:“請太傅慎言,微臣與公主發乎於情止乎於禮,莫要讓無謂的謠言毀了殿下的名聲。”

“這就酸上了?”

阮棠一句話就否了楚臨溪那句“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順帶還刺激了曲來疏,她撫了撫髮髻上的朵朵梅花,笑吟吟的說:“瞧瞧,好不好看,探花郎親自給本宮戴上的。”

楚臨溪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曲來疏的臉,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那禍水還在刺激他,不緊不慢的添油加火:“所以我說,你將這探花郎指給他是正合適,瞧瞧楚臨溪這俊俏的小臉,這風流的氣度,真是正和本宮的喜好呢。”

這探花弱冠之年,正是青春正茂,可不就是最招人喜歡的年齡,守在公主身邊,那就是活脫脫一個討喜的寵臣,反觀他曲來疏……

入朝為官幾十載,心機深沉老謀深算,論年齡大公主一輪著實不般配,論身份他和她是敵對關係自然也不親近,即便他權傾朝野手段了得,在情情愛愛方面,還是一瞬間就被刺激到了。

曲來疏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坐到她的對面,不顯浮躁,只慢條斯理的問:“公主請微臣來,便是要與微臣說您納了新面首這等小事?”

新面首!

這老狐狸的嘴簡直毒,一句話便將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探花郎踩到了泥土裡去,那輕蔑的態度,明晃晃的就是在說,你不過是爬上公主的床靠女人博得地位的男寵。

他一個權臣,根本不屑搭理這種玩意兒。

楚臨溪眼中的恨意更深,殺意畢現。

阮棠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當然不是,本宮帶著我們探花郎找你,自然是為了下戰書。”

她還護起楚臨溪了!

你說說,這得多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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