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要演《芝加哥》?”

“當然。”

阮棠坐在醫院的病房裡, 她讓人搬進來了一張辦公桌和辦公椅, 此時正伏於案前寫寫畫畫,頭也不抬的反問:“你看過這部音樂劇嗎?”

“沒有。”裴恙咬了口蘋果, 慢吞吞的說:“但是我能預料到,這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阮棠停下筆,沉默的轉頭看他, 足足看了兩分鍾,把裴爺都給看毛了, 才聽她幽幽的說:“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會說話的直男。”

這要是原欽然,面對阮棠的問題,即使沒看過也會半戲謔半調侃的說:“那我也要領略一下翻譯官舞臺上的風采。”

如果是康念,即使說不出好聽的,人家也會淡淡的表示:“放手去做吧,其餘的我來處理。”

更別提我們嘴甜心狠的小和了,那肯定是甜言蜜語大放送, 說的你心花怒放順帶再索一個吻作為結束,再看僑妹、曲小少、曲七爺和時鈺等人,哪個也不至於情商低到這種程度。

唯獨我們裴有病裴直男, 實力討人嫌!

你說他是真的低情商, 那也不是, 他要沒腦子不至於站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但是這個男人是真的嘴欠,而且還不解風情, 讓阮棠每次都想將他一頓爆錘。

裴恙還理直氣壯,冷哼一聲,揚起下巴指了指守在外面的一干精英,“你想聽好話,讓他們滾進來說便是,聽到你起繭子為止。”

他說不出人話,但是老子有錢有勢啊,可以讓無數精英俯首稱臣,為你歌功頌德。

就這態度。

阮棠翻了個白眼,不和他計較,只說:“沒看過也好,用不著提前補課,到時候直接看我怎麼演就是了。”

裴恙神情懨懨,似乎又想嘴賤說什麼‘一個消遣也配讓我補課’這類的話,但是話到嘴邊為了防止這作精又大鬧一場,吃虧的還是他,最後全咽了下去。

阮棠將翻譯完的劇本合上,起身,又敲了敲他的腦袋,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好好養傷,尤其是你的右肩膀,一百幅畫我還等著呢。”

裴恙:“……”

“你不覺得你這張嘴,不比我好到哪去嗎?”

作精冷酷的表示:“對付你,不需要柔情。”

她拿著本子離開,去了附近的西式餐廳。

由於這部歌舞劇的場面著實很大,想在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內排練完畢簡直難如登天,所以她特意刪減了一些不必要的大場面,但即便如此在選角上面仍然是個大難題。

《芝加哥》並非是一人獨美的戲,女主角有兩位,一位是槍殺出軌丈夫的夜總會舞女維爾瑪,一位是槍殺愚弄她的情夫、且擁有一個明星夢的女孩洛克茜。

她選定了洛克茜這個角色,又特意從電影圈找了一個很有靈氣的女明星來扮演維爾瑪。

那位女星名叫鑫月,在淮州有著響噹噹的名氣,此時正坐在一家很有情調的西式餐廳內,她穿著時下流行的洋裝,頭頂的蕾絲帽遮住了半邊臉避免被認出來,一手撐著下頜正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

參與一所大學藝術學院組織的歌舞劇,以她的咖位對此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經紀人卻告訴她臺下的貴客是裴爺,這個訊息無疑是震撼的,甚至讓她非常錯愕。

裴爺,竟然會屈尊降貴看一出小小的歌舞劇?

也正是這個訊息,讓她答應了學院拋來的橄欖枝,哪怕與她同臺的女演員是學院內的一名女學生,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即便是和院方約好了見面事宜,她仍舊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訊息是不是真的。

開門聲打斷了鑫月的思考,她下意識的抬起頭去,便見兩個馬仔推開餐廳的玻璃門,恭恭敬敬的將一個女孩請進來,那女孩穿著一件簡單的長裙,卻比旁人穿任何錦衣玉服都要美麗,精緻的眉眼姣好的朱唇甚至是舉手抬足間的氣質,都瞬間讓全場暗淡失色。

包括鑫月。

她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保鏢,腰間個個配槍,充滿了威懾力,令人不寒而慄,不用想都知道她的身份有多尊貴。

然而最令人驚奇的是,她竟然是朝鑫月的方向走過來的。

女孩坐在她的對面,微微一笑,“鑫月小姐。”

鑫月有些手足無措,慌亂的點點頭,答道:“是的,我是鑫月,請問您是......您是院方嗎?”

她有些自慚形穢,和眼前的人相比,她身上的風情便彷彿是故意賣弄的做作,不僅不自然還反像是真品和贗品的差距。

“我是阮棠,今天約你來的人,洛克茜的扮演者。”阮棠笑了笑,朝侍者招招手,準備點餐。

這時餐廳老闆匆匆的趕來,攔下了侍者,接過選單與筆,殷勤的湊上來,點頭哈腰的稱呼:“裴夫人,歡迎您大駕光臨,選單在這裡,有什麼需要您儘管提——”

裴夫人?!

鑫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老闆諂媚的態度與稱呼,再看這群持槍的保鏢,立刻令她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聯想,這部戲是排練給裴爺看的,他們喊她裴夫人,那她豈不是……

裴爺的正房夫人!

她看起來甚至不足二十歲,按照身份來講是一位藝術學院的舞蹈生,但是卻已經是整個淮州的頂端人物,裴爺心愛的女人,不是什麼活不過一個月的姨太太,她就是唯一的正房夫人,擱在這淮州,說是皇后也不為過!

這這這,這未免也太荒誕了!

她看著阮棠在點餐,輕描淡寫的動作帶著行雲流水的優雅,她周身那股貴氣是要經過漫長的時間培養出來的,那是鑫月接觸過的大人物們,都不曾有的氣質。

阮棠點完餐,將她的注意力拉回來,“鑫月小姐應該也清楚,我請你來,就是為了維爾瑪這個角色。”

“是,我知道。”

鑫月說起話來帶著自己無法控制的緊張,她撥了撥頭頂的蕾絲帽,磕磕絆絆的說:“為了您的邀約,我特意去查了相關資料,對......對《芝加哥》這部舞臺劇也算有些瞭解。”

“那就好。”阮棠打量了一番她嫵媚的臉蛋,滿意的點點頭,說:“你的長相氣質與維爾瑪很接近,不用緊張,放鬆,接下來我們還有一段共事的時間,對於這個角色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鑫月撥出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斟酌著開口,不解的問:“裴夫人,我只是不太明白,您為什麼不自己來演這個角色呢?我、我的意思是,維爾瑪這個角色很符合您的美貌氣質,而且這個角色是一個......”

她擺弄了一下雙手,有些卡詞。

“受害者。”

阮棠為她補充,繼續說:“維爾瑪是一位舞女,與閨蜜是很好的搭檔,但是閨蜜卻揹著她與她的丈夫上床,被她撞破了出軌的事情。憤怒的維爾瑪,拿起了槍殺死了她的丈夫,從而獲刑,最後在芝加哥最厲害的律師比爾的幫助下成功逃脫罪責,走出監獄。”

鑫月點頭。

阮棠道:“這個角色的確爭議較小,但是我更想去挑戰洛克茜。”

鑫月一怔,就見那位黑幫大佬的女人換了一個姿勢,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卻又彷彿帶著一股可怕的攻擊力。

阮棠說:“洛克茜,一個幻想可以成名的傻女孩,她嫁給了一個老實人丈夫卻不甘於平凡,然後出軌情夫墮入愛海,最後又因為情夫的欺騙將其槍殺——”

她做出一個開槍的動作,鑫月被嚇得一抖。

阮棠笑了笑,說:“但是你不覺得,這個角色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

鑫月瞪大了眼睛,彷彿在說這種惡毒自私又貪婪的角色,會有什麼意思?

阮棠想的卻是,真善美角色有什麼意思,這樣一個洛克茜擺在裴恙面前,她殺情夫又讓丈夫頂罪,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裴恙看了會是什麼心情?

她很期待呢。

選角很快便定了下來,而後便是緊鑼密鼓的排練階段,《芝加哥》內的幾個重要角色各有各的風采,想要演的入木三分,不僅要有靈氣,而且還必須夠努力。

轉眼間,便到了公演的時間。

歌舞劇作為新興事物,還是第一次在淮州上演,偌大的舞臺上空空曠曠,下面的觀眾席上卻坐滿了人,裴恙坐在貴賓席,身邊是重兵把守。

而角落裡,卻無人知道,原欽然也到了現場,等著看那作精的新花樣。

伴隨著音樂聲響起,《芝加哥》終於拉開了帷幕,它勁爆的尺度也讓人大吃一驚。

一位穿著火辣的美人在伴舞的簇擁下出現在舞臺上,她跳著誇張而勾人的舞蹈,唱著動聽的歌曲,一瞬間便將整個舞臺上的氣氛點燃。

有人喊她維爾瑪,這醉酒笙歌的奢靡場合中的舞女,今天本應該是她與搭檔一同演出,奇怪的是卻只有她一個人出現,但即便如此她的舞蹈仍舊非常精彩。

鑫月扮演的維爾瑪,立刻便成為了全場焦點。

誰見過這種火辣的著裝,大膽而前衛,簡直重新整理大家的世界觀,大家都盯著舞臺眼都不眨一眼,唯獨裴恙懨懨的收回了視線,如果這時候採訪的到裴爺的話,大概會收穫一個字:

——醜。

裴爺對女人的皮囊分外嫌棄。

歌曲進入尾聲,所有人意猶未盡的時候,一列警察出現逮捕了這美麗妖嬈的舞女!

臺下觀眾一片譁然,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警察給出的罪名竟然是維爾瑪涉嫌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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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不等大家反應過來,畫面一轉,換上了另一組劇情。

穿著白色洋裙的女人與一位英俊的男人熱烈的糾纏在一起,那女人是如此的美麗,他們看起來是如此的親暱,抱在一起匆匆的離開了夜總會便朝家裡跑去,回去的時候還無意間驚擾了路人。

觀眾被她的甜美所吸引,有人則在好奇她與那男士的關係,但是沒有人捨得出聲議論,他們都忘了之前的維爾瑪,將所有的關注放在眼前的洛克茜身上。

裴恙的目光落在男演員摟抱著阮棠的手上,目光充滿了戾氣。

男演員似有感覺的抖了抖,隨後便被阮棠帶動著繼續入戲,將那股被狼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覺拋之腦後。

觀眾發現,這個女人叫洛克茜,被她拉上床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情夫,會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兩個人在爭執中,洛克茜開槍殺了她的情夫。

美人與劊子手,這奇異的反差立刻令人倒抽一口冷氣。

原欽然舔了舔唇,眼中的目光越來越亮,他聽到旁邊的觀眾有人在罵毒婦,但是在他眼裡,這樣的阮棠才是最美麗的。

阮棠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欣賞期待。

殺了人的洛克茜坐在床上喘著粗氣,顯然還沒從怒氣中清醒過來,她很憤怒,她被情夫欺騙了,他根本沒有錢,只是一個推銷員,完全不可能讓她成為大明星!

就在這時,洛克茜的丈夫回來了,一推開門,看到了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坐在床上握著槍的妻子,和地上的死屍,頓時呆住了。

在觀眾的視角中,這一轉折出現後,大家立刻看向阮棠,只見她憤怒的神情在一瞬間轉為驚慌,然後化為柔弱,撲倒了丈夫的懷中,哭訴著自己的害怕,並將地上的情夫說成是企圖強.奸她的不法分子!

“嘶——”

觀眾席的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這女人太會演了,簡直就是完美的詮釋了老祖宗留下的一句話:最毒婦人心。

原欽然眼中的光越來越亮。

裴恙看到這裡,把玩著扳指的動作一頓,神情漸漸微妙起來。

接下來,就見洛克茜三言兩語便欺騙了老實人丈夫,並讓他給自己頂罪,在警察出現後,丈夫主動承認罪責說自己是正當防衛,殺死了偷偷闖入他家的匪徒。

警察看向洛克茜,“夫人,是這樣嗎?”

燈光照在洛克茜的臉上,美麗而無辜,柔弱的驚人心疼,還帶著幾分微妙的驚慌,那是強掩的心虛。

老實人丈夫義正言辭:“我對天發誓,這事和我太太無關,她連蟲子都不敢殺,直到我開第一槍的時候才睡醒過來。她很貪睡,我總是笑她可以一覺睡到明年......”

臺下觀眾:呵呵

看看這女人開槍時的狠毒,再看她現在的偽裝,簡直恐怖,也就這個傻子才會覺得她弱小可憐又無助!

這邊是老實人丈夫與警察的對話,舞臺的另一邊緩緩進行時洛克茜的個人秀,她在歌唱,獻給她摯愛的丈夫艾莫斯,這種形式就是歌舞劇的魅力,有對白有肢體動作也有歌曲。

阮棠的聲音很甜美,唱起來時深情款款,她用國語將這段優美的歌曲唱出來:“有時是我對,有時候我錯,但他從來都不介意,只是陪伴著我,他愛我如此之深,我那有趣的愛人——”

有趣的愛人。

裴恙的唇角揚起譏諷的弧度,因為替你頂罪而得到稱讚,瞧瞧,這女人簡直就是在本色演出,老實人丈夫對洛克茜的無腦聽從,一如他對這個女人無奈的縱容。

舞臺上的美人唱的如此深情,卻又帶著一股得意的味道,連嫵媚的風情都令人不敢欣賞,因為這個女人太毒了。

她貪婪自私虛榮,又美貌動人狠毒狡猾,那甜美的外表令人痴迷,狠毒的本質令人望而生畏。

這、這歌舞劇的女主角,竟然是這樣一個角色!

就在這時,反轉出現了。

警察點破了死者的身份,丈夫發現這並不是歹徒,而是妻子認識的男性,真相拉開帷幕。

伴奏突變,阮棠的歌聲從得意的風騷在一瞬間變成了怒罵的腔調:“真受不了這笨蛋,快將他帶走吧,竟然變節告密,用他僅有的智慧;他到底有多傻,要是他們判我絞刑,我知道誰會帶著花圈來看我——!”

“這就是我沒用的、愚蠢的、糟糕的丈夫啊!”

這畫風突變,全場目瞪口呆。

原欽然看著舞臺上暴走的阮棠,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男人漫不經心的想著,她與這洛克茜還是不同的,洛克茜愚蠢,若真是阮棠犯下滔天大錯,他或者裴恙或者康念,哪個不是為她一力扛下來,沒人捨得中途變節。

因為再恨,也捨不得這作精去死。

舞臺上的洛克茜被警察帶去了監獄,在這裡她認識了貪婪的典獄長媽媽,還有一群和她一樣犯下殺人案的女性,除了她,幾乎每個人都是被迫殺人,還有一個被冤枉的女性。

她,全場最佳毒婦。

毒婦洛克茜不甘心去死,賄賂了典獄長媽媽,聯絡上了著名的律師比爾,比爾是個死要錢的律師,給錢就能讓你脫罪,正義去他媽。

洛克茜那個傻丈夫,不虧是老實人,氣憤妻子偷情過後,還是東湊西湊的湊了五千大洋請比爾做律師為她辯護。

比如有兩位客戶,一位是洛克茜,另一位就是殺死出軌丈夫的維爾瑪。

維爾瑪被洗成受害者,成功脫罪,洛克茜自然也是如此,甚至為了脫罪她可以假裝懷孕,無所不用其極。

她們脫罪後卻仍然貪婪的不知悔改,甚至妄想藉此成為大明星,只是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她們這種博人眼球的方式只能博取一時的關注度,很快人們便將注意力放在更刺激的事情上。

比如,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槍殺了她的丈夫!

這刺激的劇情,立刻吸引了媒體和群眾的注意力,維爾瑪和洛克茜,又變成了籍籍無名的小透明,最後為了能夠成為大明星,她們組成了一個犯罪團體,同臺演出。

在舞臺劇的最後,兩個女人持槍出現在舞臺上,以熱辣的舞臺和犯罪的喧譁取寵,成功成為了大明星,這場《芝加哥》落下帷幕。

表演結束後,阮棠在後臺收到了一束花,鮮豔欲滴的玫瑰,卡片上寫的名字赫然是:

——你的艾莫斯。

艾莫斯,那位被利用的很徹底,最後被洛克茜一腳踹開的老實人丈夫。

《芝加哥》這部劇充滿了諷刺意味,嘲笑那個浮躁的社會對刺激事物的追求,可以不顧殺人這種惡劣行徑,輕易的被洛克茜、維爾瑪及律師所愚弄,而全劇中被執行絞刑的女囚犯竟然是監獄裡唯一被冤枉的無辜者。

老實人沒有好下場,何其可笑。

不過這束花的主人,卻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藉機示愛調情而已。

阮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她卸完妝走出來,井子陽已經守在門口。

“夫人,裴爺在外面等您。”

阮棠抱著花慢悠悠的往外走,“行,知道了。”

井子陽看看花,神情頗為一言難盡,主動提議:“那這花,我給您處理掉?”

阮棠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井子陽。

您這是故意要給裴爺看啊!

阮棠走出去,裴爺的車已經等候多時,司機拉開車門,她便抱著一大束玫瑰走了上去,身邊就是閉目養神的裴恙。

裴恙一看見這束花,眉頭立刻擰起來,“哪來的這玩意兒。”

你說,他自己不送,還不讓別人送。

阮棠嗤了一聲:“愛慕著送的。”

裴恙淡淡的道:“連花帶人一起碾碎了,餵狗。”

後面的井子陽立刻應道:“是,裴爺。”

阮棠也不怕,斜睨了他一眼,端是猖狂:“你想弄死人,我不管,這花我肯定不讓你糟蹋。”

裴恙的臉沉下來。

阮棠揚起下巴,分毫不讓。

裴恙的聲音不鹹不淡:“阮棠,你還真是拿我當那個艾斯莫了是不是。”

作精理直氣壯的表示:“你還不如艾斯莫呢,他是洛克茜戶口本上的丈夫,你嘛......”她勾了勾唇,說:“你頂多就是小情人,還是仗著你的畫技得寵的那種。”

裴恙恨恨的將她的花往外一丟,然後將這個作的理直氣壯的壞女人扣在懷裡就是一通咬,“畫畫是吧,可以,先讓我看看,先給你的小情人來點甜頭。”

他這一口,就咬在阮棠的鎖骨上,立刻咬的她“嘶”了一聲,狠狠的捶過去,“裴有病你屬狗的啊!”

前面的司機井子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全當什麼都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裴爺和夫人打鬧,那都是情趣。

但是不得不說,這一出《芝加哥》,對裴恙的刺激怕是不小。

當天晚上,他們留宿在裴恙郊區的別墅裡。

阮棠泡完澡就穿著睡衣,跑到玻璃房休息,她半躺在藤椅上,神情慵懶而迷人,手裡還晃著一杯紅酒,裴恙走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神情不由微微恍惚。

白天自私虛榮而狠毒的洛克茜,晚上風情搖曳沒心沒肺的阮棠,她和洛克茜有很多共同點,卻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這個女人更冷漠更絕情更自我。

裴恙想起,他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那麼愚蠢狠毒且依舊美麗的讓人無法厭惡的洛克茜,想到的卻是,如果阮棠就是這個樣子......起碼會好掌控一些。

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奢侈的生活,萬眾矚目的快樂,高高在上的地位,而相對應的他會將他圈在他的羽翼之下,讓她做他的金絲雀,永遠只能依附著他,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是真實的阮棠,卻遠遠比狠毒的洛克茜還要難纏的多,甚至讓人會產生一種無法抓在手心的恐慌。

阮棠看見他,立刻驚喜一笑,也不喝酒發呆了,半是嬌嗔的催促:“快點,你的傷不是好多了嗎,來畫第一幅。”

裴恙若無若無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她鬥嘴,而是徑直走到自己的畫板前坐了下來。

他手執畫筆,挑剔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女人,說:“動作自然點,別硬凹造型,笑的正常點,往右邊挪挪——”

一個又一個的要求從男人的薄唇中蹦出來。

阮棠不耐煩了。

她一拍藤椅,氣勢洶洶:“你今天沒法進入狀態是吧。”

裴恙:“……”

難道不是你沒法進入狀態,才讓我無法作畫嗎??

但是女人這生物總是不講理的。

曾經冷酷的對女人不屑一顧,只愛骨架的裴大佬,如今被阮棠教的明明白白,再也不會試圖和女人講理了。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作精。

她不僅不講理,還總是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行為,膽大又瘋狂,有些是驚喜有些是驚嚇,比如現在——

面對裴恙的挑剔,她突然坐直了身體,冷不丁的抬手在睡袍綢帶上拉了一下,柔軟的帶字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斜跨的睡袍立刻向兩邊敞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裴恙猝不及防的看到這一幕,頓時呼吸一窒。

女人不緊不慢的將睡袍褪下來,丟在地上,她的雙腿交疊,慵懶的靠在藤椅上,月光照在雪白的身體上一片柔和旖旎。

裴恙聽到她說:

“既然正常打扮無法讓你進入狀態,那就試試人體繪畫吧,嗯?大畫家。”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日萬。

ps:我上一章作話裡說的換副本,是換地圖的意思,接下來該欺負柏柏了,這位的病……也是厲害了。

如果明天能日萬的話,應該可以把裴裴這邊的地圖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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