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主任。”

“江主任, 這是來找執政官?”

江涉邁著長腿急匆匆的走進財政院的政府大樓, 卻還是勉強維持住風度與路過的職員打招呼,踩著電梯上了高層終於看到大秘書, 他點點頭預設了對方的說法,問:“執政官在嗎?”

“在開會。”大秘書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笑道:“你知道的, 又是財政批款那點事。”

以往,提起這些大家都會會心一笑, 但是今天江主任顯然心情很沉重,半點笑不出來,只是嘆了口氣,道:“知道了。”

大秘書頓時眼皮一跳,江主任這一來,怕不是什麼好事。

不多時會議室的門開了,伴隨著皮鞋踩在地面上不急不緩的“踏踏”聲,男人一身正裝一絲不苟的走了出來, 大秘書下意識的往裡面掃了一眼,果然見眾高官都是一臉虛脫的表情,頓時滿臉同情。

執政院挑了挑眼皮, 看了一眼江涉, “有事?回辦公室說。”

江涉亦步亦隨的跟在他的身後, 走進了執政官辦公室,一關門,沒有半點鋪墊, 乾脆的將事情便彙報了出來。

“被截胡了?”

斯致皺了皺眉,問:“對方開價多少?”

江涉給出一個和他們開的相差不多的價格,頓了頓又補充道:“然後在交易完畢後的下午,那邊又補上了一倍,說是精神損失費。”

說著,嘴角一抽,頗為一言難盡。

衛斯致嗤了一聲,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秦將軍印是老闆的心愛之物,本就在猶豫賣不賣,他這邊也不急,只安排江涉去接觸,慢慢的談。

倘若要論起權利,江涉完全可以打著四殿下的旗號去買,給那老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猶豫的,哪裡等得到今天?

衛斯柾不屑於仗勢欺人。

但是截胡這人顯然是不介意的,甚至是不擇手段的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山河印搶到手。

他問:“誰買走的,查到了嗎?”

“那買家是親自去的,半點沒有遮掩的意思,這人竟然是計家那位小公主,就是差點和六殿下訂婚的那位,計霜寒。”江涉道。

斯致也挑了挑眉,“她?”

江涉點點頭,繼續道:“對,不過她不是給自己買的,在簽字的時候,落款上寫的竟然是一個‘棠’字。”

四殿下的表情頓時微妙了。

“原來是她。”

江涉詫異:“殿下知道是誰?”

“路輕棠,前不久她和小六一起吃飯,被我和老五撞見了。”斯致輕描淡寫的道:“一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鋒芒畢露不知收斂,我喜歡古玩這事,應當就是小六告訴她的。”

不用細說,也知道那天幾人見面現場肯定不怎麼和諧,四殿下把人給得罪了唄。

“那怎麼是計霜寒來買?路輕棠和計霜寒,計家的真假千金,前不久不還為了爭六殿下鬧翻了嗎,最後計家選擇護住假千金,捨棄了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子,她們怎麼會走到一起?”

這事,真是越想越驚奇。

江涉摸了摸下巴,笑了:“這女人真是不理智的生物,記仇都記到您的身上了。”不知死活。

他說完,抬眼去窺首座上的男人,“那您怎麼想?”

“一個將軍印罷了,這事可大可小,”斯致笑了笑,眼眸銳利如冰,他道:“小六最近也的確是過分莽撞了一些,連山河印的危害都沒告訴她,就讓她貿貿然的去搶走,也合該我這個做哥哥的去敲打敲打,讓他收斂一番。”

江涉瞭然,“知道了,這事我來辦。”

他說完,便退了下去。

四殿下起身,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瓷杯握在手心,遞到唇邊前卻頓了頓,他晃著杯中的清茶,突然哼笑了一聲,“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也虧得儲君和小六喜歡這種沒分寸的小姑娘。”

一輛低調的吉普車駛進永濟南巷,巷子不寬不窄,四周都是陳年四合院,乍一看沒多大出奇的地方,但是穿過巷子一轉頭就是正陽門,說是住在紫微宮的旁邊也不為過。

能夠住在這裡的,無不是皇親國戚。

斯裴將大吉普停在一處四合院的門外,他穿著一身修長的軍褲襯衣,往下一跳姿勢別提多瀟灑,警衛員小趙正好顛顛的跑過來,接過他丟過來的車鑰匙,笑眯眯的打招呼:“五爺,這就是軍方新研製出來的防彈車吧,果然氣勢不凡。”

說著,已經著迷的用手在車身來回摩擦,那色眯眯的樣子不像是在摸車,倒像是在面對一個活色生香的大姑娘。

斯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說:“把人停好了,四哥在家吧?”

“老五。”斯致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瞥了他一眼,“進來吧。”

“來了四哥!”斯裴樂顛樂顛的跟上去,一如既往的來蹭酒,不過也不吃白食,他晃了晃手裡的錦盒,放桌上一放,頗為嘚瑟的獻寶:“白玉紋八寶如意,四哥你瞧瞧,哪個朝代的、什麼來歷?”

說完已經非常自覺的,自己跑去撬他四哥的酒櫃,便撬還不忘八卦:“四哥,我聽說將軍印被人買走了,什麼人截的糊,手咋這麼欠呢?四哥我就說這事你交給我做,肯定早就給你把印送家來了,你看現在……出意外了吧?”

斯致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斜睨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招惹的那小姑娘,說了別惹一身腥,還是沒管住你這沒分寸的性情。”

小姑娘?

斯裴愣了愣,有些詫異:“路輕棠?”

見他四哥不說話,斯裴確定了這個答案,更覺得不可思議,他拿著酒瓶坐下來,笑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興致高昂:“這小姑娘膽子還真不小,就因為你上次說了她幾句,就想給你使絆子?”

“她當然沒那個本事,應該是小六做的,嘖嘖嘖,咱們這個小六弟啊,心裡都是他的小蜜糖三嫂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你說這小姑娘,怎麼就什麼都做得出來呢?她是真的不怕引火燒身,哪天小六和儲君不護你了,你可怎麼辦呦。

這要是換個不知分寸膽大包天恃寵而驕的小姑娘,斯裴肯定是厭惡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同樣的事放在路輕棠身上,就變成了有意思,讓這出戏越來越精彩了。

“是計霜寒幫她做的。”

“計霜寒不是……”他說到一半,竟然也不糾結了,反而笑道:“這事她做的上來,她都能在老三和老六之間打平衡,收服一個計霜寒還真不算什麼,換一個人我不信,但是你說是她,我信。”

斯致的眼角掃了他五弟興趣十足的模樣一眼,問:“你什麼時候和她扯上的關係?”

眼見他四哥態度認真起來了,斯裴摸了摸鼻子,老實的解釋:“就那天在小六的生日宴上,你先走了,我想看看熱鬧就自己回來了,正好看見她和小六一前一後的走出休息間……嘖,咱們儲君那頭頂,真是綠的不能看了。”

他說到最後彎了彎唇,譏諷的弧度。

“只要他把那個女人當成一枚棋子,就可以無限利用,小六遲早栽在那女人身上。”

斯致冷冷的加了一句:“你再不知道收斂,遲早也會被她害死。”

斯裴連連擺手,“知道了四哥,我不參與就是了,不過她都挑釁到你面前了,你還能為了大局隱忍不發?真的不管嗎?”

斯致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很快,老五就知道答案了,他那個小心眼的四哥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江涉竟然把人給抓起來了!

其實,四殿下如果不動手的話,他和阮棠的孽緣也就到此為止了。

坑了斯致一把,阮棠出了氣,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之後計霜寒再送一些奇珍古玩過來,她也沒有多大的興趣,顯然不打算和四殿下打長期抗戰。

甚至於,沒過兩天她就把這人拋之腦後了。

畢竟快樂的事情那麼多,誰管你衛斯致什麼態度?

那天阮棠接到了兩份邀約,自來約她出去玩,計霜寒說帶她去實驗室。

那禍水多狡猾的一女人,情場如戰場,她就是無敵戰神,博弈從來所向披靡,明知道自來最近正在興頭上對她熱情如火,她就偏偏的拒絕對方,故意要冷一冷他,吊著他。

所以阮棠就選擇了和計霜寒去實驗室。

計霜寒名義上的身份是一位調香師,不過這還是阮棠第一次接觸他的工作,換上專門的工作服後兩人走進去,四周皆是儲藏著不同種類香精的瓶瓶罐罐。

她隨手捏起一個小瓶,計霜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那是紫丁香。”

計霜寒上前,開啟瓶子,卻沒有直接湊到阮棠的鼻尖前,反而是取出試管在上面取了一滴,而後遞給阮棠,“聞聞看。”

阮棠輕嗅,淡雅而清香。

計霜寒道:“紫丁香的香氣很淡,但是這一瓶是提純出來的,如果你對著瓶子聞,很快就會感覺到一陣頭暈,甚至是神志不清。”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把這種香精和迷迭、羅素放在一起,可以製成令人醉生夢死的致幻劑。”

“這麼厲害。”阮棠好奇的眨眨眼。

“你可以自己試試看。”計霜寒拿出必備材料,鼓勵的指了指桌面。

阮棠不由意動。

製作香水的過程很是繁複,但是有計霜寒的指導,卻顯得格外的輕鬆,在這一領域上她彷彿是全能的神,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甚至是迅速的將阮棠帶入了門。

不多時,她就對幾種較為有特色的香精牢記於心。

所以在後面,計霜寒鼓勵她自己嘗試調製的時候,阮棠並沒有拒絕。

“我去接個電話。”計霜寒打了個招呼便走了出去。

阮棠也不以為意,她按照對方講解的知識,再次找出了紫丁香,然後摸了摸下巴,嘀咕:“這種香水肯定不能在月先生面前噴,真給勾起心臟病就不好了。”

“說起來,紫丁香和欖青酮會產生什麼效果?”

阮棠是真的藝步高人相當膽大,她想做就做,挑出紫丁香,又與欖青酮混在一起,同時還不忘加入曼陀羅與紅甘藍,一番調製下來的成品,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她晃了晃裡面緋紅的液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紅甘藍是什麼藥效來了?霜寒好像沒說,但是這幾種香精混在一起的味道怕是不會好聞吧……”

阮棠猶豫了一下,沒敢聞,直接就密封在了小瓶子裡,準備問問計霜寒,然後再找個冤大頭實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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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知道,調香豈是這麼兒戲就能成的,這一番胡作非為大部分時間都是把香精廢掉,毫無效果,偏偏她加進去了紅甘藍,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效果……

就在這時,計霜寒匆匆的走了進來,阮棠還沒來得及將香水瓶拿給她看,對方已經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冷靜,語速飛快:“從後門走,避開前面的人,我們邊走邊說。”

“出什麼事了?”阮棠順手將香水放在衣服裡,一邊配合的走出去,一邊問。

計霜寒:“衛斯致派人來抓你了,怪我,沒有事先調查好,那將軍印其實是有問題的,倘若不計較還好,一旦計較就是罪。”

什麼玩意兒?

阮棠詫異,“一枚古代的將軍印,能有什麼罪?”

“那印存在的時間並不古老,至今也有二三百年的時間,出自一個反叛的小地區秦國,因為太小所以被忽略不計,但是倘若較真起來……”計霜寒語氣嚴肅:“你去保留秦國的將軍印,就會有叛國的嫌疑在其中。”

阮棠的眼皮一跳。

媽的,狗比衛斯致在這等著她呢!

就在這時,兩個人低調的從後門走出去,卻被早有預料的江涉堵在了門口,為首的警官上前,掏出手銬:“兩位涉嫌與秦反叛餘孽有所來往,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計霜寒冰冷的眼眸注視著對面的江涉。

她的眼睛黑沉黑沉的,咋一對視,江涉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一步,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膽怯。

竟然被一個女孩嚇到了?

警官冷聲重複:“請和我們走一趟,難不成兩位還想襲警不成?”

他上前,計霜寒已經以保護者的姿態將阮棠護在身後。

阮棠毫不懷疑,這個時候的計霜寒是有底牌護得住她的,但是這也將暴露出她更多的秘密。

所以,就在計霜寒準備開口之前,她已經握住了對方的手,將人拉過來,而後抬眼看了看四周的警察和江涉,似笑非笑:“陣勢不小啊,既然要請我們過去,那就走一趟吧。”

江涉的眼皮一跳。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中,他卻油然而生不種不祥的預感。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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