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令公事房,也叫醉仙居。

紀青璇每次來付九的醉仙居,都特別不自在,堂堂長安不良司的不良令,竟然將辦理公務的房更名掛匾為醉仙居,簡直讓人可笑。

作為外調入長安不良司中的不良尉,紀青璇從骨子裡看不上以付九為代表的世襲不良人,這些人總是緬懷過往的輝煌,止步於當下的朝堂,甚至為了一己之私心,對麗競門一些所作所為置若罔聞。

付九就是不良司中守舊勢力的領頭羊,她在洛陽時義父徐有功就跟她交代,到了長安不良司之後先站穩腳跟,莫要和付九等老派不良人交惡,最終便宜了麗競門,讓麗競門有了將長安?不良司連根拔起的可趁之機。

所以來到長安不良司任職以來,紀青璇儘管看不慣付九等人的和稀泥,但依舊尊他為上官,凡事都向他請示。

但是,紀青璇始終堅信,終有一天,她將砸碎長安不良司內所有的守舊和無序,重建一個嶄新的不良司,重塑不良司在太宗貞觀時期的榮耀!

……

儘管房內依然是酒氣氤氳,不良令大人的臉頰酡紅,顯然喝了不少。但是,紀青璇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報與了付九聽。

付九聽罷之後,陷入了一番沉默。

紀青璇猜測,這位付大人估摸著要麼正在醒酒,要麼又想辦法推搪此事了。

約莫靜靜地等侯了一會兒,就見著付九抄起桌上的酒葫蘆,擰開塞子往嘴裡又美滋滋地灌了一口,然後揮手說道:“知會長安、萬年及雍州牧衙門,聯合查案,本令悉數同意!即日起,不良司其他八衛的不良人,若有需要,也任由紀小娘調遣,儘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吧!”

“啊?”

紀青璇差點沒站穩,這不符合付九的風格啊。

沒想到關鍵時刻,這酒膩子居然如此立得穩,站得住!還以為他會想辦法推搪呢。

這是紀青璇始料未及的。

付九貌似看出了紀青璇的那點小心思,又是抄起酒葫蘆猛烈地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邊的酒漬,哼了一聲,說道:“這世上不是你父親徐有功一人才會忠於社稷,憂國憂民。小小娃子,莫要瞧不起人!付某忠君報國,為江山社稷瘸了一條腿那會兒。你這小妮子還沒出生哩。要不是當年……”

紀青璇見付九說到一半,居然將話硬生生收了回去,好奇問道:“要不是當年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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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往事不可追,徒惹辛酸盡做小兒女態,”付九擺了擺手,道:“丫頭啊,我們這些世代相傳的不良人,比任何人都懂得不良人這三個字的份量和意義,論起捨命的膽魄來,不在你們這些年青人之下!”

……

……

紀青璇從付九那兒領了命,等同於暫時在長安不良司中有了調撥人手之權,至於其他幾方聯合查案,不良司這方自然也以紀青璇為主。

一時間,讓郭燁等人也沾著紀青璇的光,在不良司中風光了不少,尤其是郭燁這一伍中的其他幾個臨時拼湊搭組的不良人,本來在原來的不良尉手下就混得不如意,現在暫調這邊來,居然也跟著揚眉吐氣了一回。

不過說來也怪,幾個衙門聯合辦案之後,狐女遊街一事就徹底地銷聲匿跡了,接下來兩天,居然也沒有人再被莫名其妙地挖去心臟。

還有一點令紀青璇很奇怪,知會其他幾家衙門時,她獨獨漏掉麗競門,目的是不想這根攪屎棍來胡搞。可沒想到的是,麗競門那邊同樣風平浪靜,好像就真不知道聯合辦案之事一樣,萬國俊至始至終就沒有上門要求接手狐女連環案。

沒有麗競門搗亂的日子,簡直不要太陽光燦爛了。

紀青璇帶著郭燁等人,卯足了勁兒,全身心投入繼續追查著狐女連環案。

……

又過了一天,議事房中。

這間議事房很大,本是公用的,用來做商議案情的,不過暫時被徵辟為狐女連環殺人的辦事房。

紀青璇拿著一卷發黃的卷宗來到郭燁等人面前,面色有些不悅地說道:“這是不良令大人讓手下人遞過來的,並傳話與我們,怪罪我們辦事不力!我看了,我們的確疏漏了卷宗上一條重要的線索,我這個不良尉首當其罪!”

郭燁看紀青璇這臉色,顯然被付九讓人傳話訓斥了。也難怪她面色難看,現在她主辦此案,在不良司中擁有了僅次於付九的便宜行事之權,但是案子的重要線索,居然還要上司給她提供。

訓斥讓她心裡難受是其一,在付九面前面子難看是其二吧。

“我們漏掉了什麼線索?”

郭燁接過卷宗,翻了開來檢視。看罷之後,他覺得紀青璇替自己背了一個鍋,因為這個線索他看過!但是他真的忽略了這個線索!

現在重新開啟這個卷宗,結合狐女連環案,這個線索太有價值了!

這個卷宗其實不是狐女案的,而是很早的一個案子昇平館蕭廷案的卷宗。這個卷宗的資料是關於蕭廷案涉及到的另一個關鍵人物-名妓竇婉兒。

就是那個陪蕭廷宿夜,後來蕭廷在房中離奇死亡,她卻憑空消失的名妓竇婉兒。

當日,郭燁記得蕭廷在昇平館離奇死亡,竇婉兒離奇失蹤,現場床榻上除了蕭廷的屍體,另外只留下了一堆白骨。當時他和小陸追查的方向也是找到竇婉兒,只要找著竇婉兒,蕭廷案基本上就算破了一半。

所以當時對竇婉兒的個人資料,透過昇平館的人,尤其是昇平館的老鴇進行了抄錄口供,整理成了這麼一個卷宗。其中就包括了竇婉兒的身世。

根據老鴇當時交代,“竇婉兒”八歲那年就被父母以十貫錢賣入了昇平館。是他們從小琴棋書畫栽培大的。竇婉兒其實不姓竇,這個名字不過是她在昇平館的花名,是昇平官老鴇給起的。昇平館有當年的買賣契書。竇婉兒真正的本名叫孫佩月。

她的親生父母,卷宗上顯示是永樂坊的孫斌及其妻孫呂氏!

原來問題在這兒!

郭燁沒想到,這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案子,居然有這麼一層關係。

這麼說來,孫家並非僅有一子一女,而是一子二女。只不過當年家境破落,將其中一個女兒孫佩月賣入了**,後來這個女兒竟然成了昇平館的名妓。

郭燁之所以疏漏掉這條線索,是真的好久沒碰蕭廷案了,以至於有這麼一條重要線索,都沒有記起。

之前根據街坊四鄰的反饋,沒有人提過孫家還有一個女兒,說明孫佩月,也就是竇婉兒幾乎不跟孫家往來,斷了聯絡了吧?

郭燁暗暗揣測,竇婉兒就在長安城裡,但十來年不和家裡聯絡,是不是因為她對父母非常痛恨?痛恨他們當年將她賣進了昇平館?她會不會因此設局報復了父母,還有自己的兄妹?

這個動機,貌似是成立的!

聽完郭燁的分析之後,紀青璇也同意郭燁的這個設定,孫家的案子,很可能就與當初蕭廷案失蹤下落不明的嫌疑人竇婉兒有關。

陸廣白質疑道:“很奇怪啊,孫家一個八歲的孩子賣進了昇平館,他們的街坊四鄰居然不知道孫家還有一個女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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