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郭燁掃了一眼傷亡慘重的不良人,只覺心中怒氣上湧,恨聲道,“竟敢如此戲弄郭某,他死定了!”

“此人你雖未見過,但與你的恩怨這早不是頭一次了。”方玉娘目光直視郭燁,淡淡道。

“昔日孝敬皇帝身邊的老太監?!”郭燁眼神一冷。

“奴家以為你早該想到了。”

“確有猜測。”

郭燁點點頭,“不過有方娘子你的佐證,郭某的猜測便算是得到驗證了。他現在人在何處?”

“林叔,你帶上幾個兄弟,領郭副尉他們一起去尋董公公吧!”方玉娘道。

“你們也去?”

“那是自然!”

林毅瞋目怒道,“這裡死傷的可不止是你們不良人,還有老子的兄弟!昔日這姓董的閹人說要合作,看在東宮舊情上,老子還對他客客氣氣,想不到他竟然這般陰毒,果真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林某今日斷不與他干休!”

見郭燁還在猶豫,他已經一舉手中弓箭,道:“若你不放心,擔心我們通風報信,那林某就只帶上善射的弟兄出馬,遠遠地支援你們,你不下令,我們絕不松弦,若是這樣還不行,便休怪林某獨自行動了!”

“悉聽尊便。”

郭燁也是個有傲氣的,聞言一挑眉道,“不過若是壞了我不良司的大事,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哼!”

林毅冷哼一聲,轉身點人去了。

而郭燁在經過方玉娘身邊時,聽見這個絕美的人兒輕輕一嘆,道:“今日怕就是我們最後的合作了。你我到底還有幾分淵源,郭副尉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

郭燁定了定神,長吐了一口氣,冷冷道,“郭某自出道以來,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連不良司的兄弟都折了進去,徐大哥……不管此事與你們是否有關,但那閹狗到底是你們義門的人,莫非你還指望郭某對你笑嘻嘻的不成?”

方玉娘聞言嘆了口氣,卻也不再勸說。

她很清楚,經此一次,雙方的隔閡只會越來越深,有這些人命和鮮血在其中阻礙著,大家再也不可能同道而行了。

“你這些兄弟就先押我這,等我們把人擒來,再還給你。”郭燁指指一旁被押解的義門中人,淡淡道。

“這算人質?”

“隨你怎麼想吧。”

郭燁不耐煩地擺擺手,看向林毅,問道,“準備好了嗎?好了便走吧,前頭帶路。”

林毅撥動了一下弓弦,發出“嗡”的一聲,算是對他的回答,然後一臉慍怒地走在了最前方。

這太監雖與方玉娘他們分作兩派,但是彼此合作了這麼多年,到底也是知根知底,老太監的藏身處對常人是個隱秘,卻瞞不過林毅,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人直奔道德坊旁邊的擇善坊而去。

“那閹狗一向深居簡出,這擇善坊中的據點,就是他最常居住的地方,若無要事,十天裡倒是有七八天住在這裡。”?路上,林毅給郭燁介紹道。

“這才合理。”

郭燁聞言,在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太監就是被曇宗大師打傷的黑衣人首領了,也只有當年隨侍在太子身邊保護的太監,才會有這麼精深的武功。看來那些藥材只是在方玉娘他們的據點中轉了一道手,最後還是被人送到了他手上,供療傷所用。這樣一來,他自然要選擇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作為疑陣了。”

“那就動作快。”

郭燁道,“道德坊那邊動靜鬧得那麼大,再晚一點他就是個傻子也知要撤離了。”

事實證明,他的推斷固然沒錯,但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當他們趕到老太監在擇善坊的據點時,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座人去樓空的空宅子。

林毅和李二寶各自帶著人在宅子裡轉了一圈,不消片刻就陰沉著臉走了回來:“跑了。”

郭燁倒沒有說什麼,只是籲了口氣,道:“意料之中。他不可能這般算計了我們一次,還呆在家裡等我們來抓,怕是那支弩箭射出之時,他就已經跑了。”

這時候,方玉娘等人也從後面趕了上來,除了她之外,姍姍來遲的秀嫣都知聞訊之後,也扶著孫金一瘸一拐地來了。二女都是個冰雪聰明的性子,一見眾人表情,頓時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撲空了?”方玉娘有些為難地看了郭燁一眼。

“嗯。”

郭燁知道她在擔憂什麼,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紀青璇,道,“把義門的人都放了吧,今日之是,都是我判斷失誤、莽撞了,回頭你寫個文牒,報給徐帥和薛不良令。看他們怎麼想處理,我都認罰。”

“胡說什麼?”

紀青璇白了他一眼,“就算要追究責任,也有我這個不良尉在前邊頂著,有你什麼事?只是沒想到這閹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連我們和方娘子一起算計了進去。”

說罷,她衝著其他不良人揮了揮手,其他人雖然滿心不願,但也只能衝著義門的人怒目而視,但最後還是聽命放人。

“你們……”方玉娘看著兩人,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們什麼我們?”

郭燁瞥了她一眼,“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以為我們需要這點人質?既然知曉你們也是被算計的,扣押你們的人還有什麼意義?方才不肯放人,只是擔心你們的人裡有細作,給那閹狗通風報信,不過他既然已經畏罪潛逃,不再與你們聯絡,那便是有細作也成了棄子,於我們並無意,你們回去自行糾察便是。不過郭某猜想,那些個戒指應當還在你們手上吧?他們應當不會就此放棄你手上的戒指,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莫要著了他的道。若他與你聯絡了,莫要犯糊塗心思,及時通知我們。”

“自然。”

方玉娘點點頭,“那咱們以後是否還要繼續合作?”

“合作個屁!”

郭燁罵了一句,道,“道理歸道理,感情歸感情。道理誰都懂,但感情這關卻不是每個人都過得去的。現在我們都有兄弟折在了對方手上,你真以為日後還能彼此雲淡風輕不成?為免再生波折。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大家還是莫要再有什麼瓜葛了。江湖路遠,保重!”

說著,他衝著方玉娘一拱手,逐客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方玉娘見狀,也知道事不可為,便不再自討沒趣,嘆了口氣,帶著義門的人馬,抬了死者和傷員,落寞而去。

在義門的人離去時,秀嫣看著郭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惜還不等她說出什麼,就被孫金沉著臉拉走了。見此情景,郭燁雖然也有些不舒服,但也算是松了口氣。不良司與義門幾乎撕破臉,秀嫣倒是夾在其中最為難的那個,現在孫金把她拉走,倒是省了郭燁開口勸慰,說到底,他還真不適合安慰人。

目送著義門的人馬消失在洛陽街頭的車水馬龍中,郭燁嘆了口氣,回頭問落在後面的不良人:“徐大哥和其他兄弟的遺體收斂得怎麼樣了?”

“都暫時處理好了,司裡後續的支援還在路上,交給他們吧!”

任鬥牛從人群中走出,雙眼紅通通的。

比起郭燁他們,他與徐問清乃是多年的同袍,感情更加深厚,現在能忍著不狂怒爆發,已經算是非常剋制了。

“任大哥……”郭燁走上前,沉痛地拍了拍任鬥牛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沒事。”

任鬥牛拂開他的手,咬牙道,“郭副尉,我知你足智多謀,老徐的仇,我怕是沒辦法了,可你一定要給他報了啊!”

“放心!”

郭燁莊重地保證道,“此仇不報,郭某誓不為人!”

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他就收斂起悲傷,轉過頭去,指揮起其他人開始認真搜查擇善坊的這處據點來:“就算他們逃走之時清理過,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的!仔細搜,不管是誰,只要他敢挑釁不良司,我們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心中的悲憤都化為力量,抓住製造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告慰徐問清和其他死難兄弟的在天之靈!

而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心思,卯足了勁把這處宅邸翻了個底朝天。不過,對方做下種種,顯然也不是臨時起意的,撤離之前,將整個據點收拾得非常乾淨,估計早就等著他們入套了,因此一遍搜過去,幾乎沒有遺留下任何可以當作線索的痕跡。

可惜的是,他們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陷阱造就了一群憤怒的哀兵,一群不良人沒有搜到線索,非但沒有放棄,反而一個個瞪著通紅的眼睛,投入到下一輪的搜查中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蛛絲馬跡都無法逃脫他們的眼睛。

終於,在宅邸後的排汙渠裡,郭燁成功找到了一些異常的事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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