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太溫柔了,聞璐的心快要沉進去,然後融化,失去自我。

她不懂這種讓她迷戀的依賴感為何而來,只覺得無比輕鬆,似乎有陸堯澄在的空間裡,一切都那麼安逸,她不用防備什麼,只要相信他就好。

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此刻卻放下所有防備,怎能不舒心。

陸堯澄向來吝嗇承諾,但對她從未食言,得到他的保證,這世上再無難事。

***

杜家兩個老人樂開了花。兩人退休以後攜手將大好河山浪了一遍,這也是忙碌多年後夙願得償。這不,國內各大景點觀光結束,兩人又想時奢華一次,花了幾乎全部積蓄在郊區買了套別墅,兩人樂樂呵呵去過二人世界。

只是這搬家的事卻落在杜陌優頭上,真是苦了她。

杜陌良這小子見這種事逃得比誰都快,只說要陪老師去省外做手術,藉口逃了。

杜陌優向來孝順,怎麼可能讓兩個老人自己搬家。

自己為數不多的假期也不要了,提前回家幫兩個老人收拾。

一同幫忙的還有請來的阿姨。

阿姨姓楊,已經在她家幹了十幾年,從杜陌優上初中開始便一直在她家做工。

“陌優,你可真是孝順,先生和太太沒個正形兒,想一出是一出,就你不怕麻煩,一心還總為他們考慮,任勞任怨,”楊阿姨這麼多年了,對於杜家老兩口的脾性也摸得透徹。

“他們忙活了大半輩子,前半生都在救死扶傷中度過,好不容易兩人一起退休,這才有機會出去玩,當然得珍惜,”她的父母,她太瞭解,高知分子就這樣,總會有點小矯情,大富大貴不求,只想小資一把,人過的舒心恣意最好。

“他們是放鬆了,可你苦了,以後連見爸媽還要跑那麼遠,再說,你工作那麼忙,以後要是結了婚,孩子怎麼辦?”楊阿姨不自覺就扯遠了,總覺得杜陌優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應該早早就有著落才對,只聽說杜太太給杜陌優安排了許多相親,但沒見成的。

“我爸媽是我爸媽,我是我,”杜陌優自小獨立慣了,雖然家庭條件優渥,但父母忙於事業,對杜陌優姐弟倆並沒有太多管教,更多的是疏忽,“我母親嫁給我父親,她沒有公公婆婆,一樣把我和弟弟拉扯長大,現在他們兩個人想享受生活,是他們前半生努力的結果。我的未來也只能靠我自己。”

父母給與照拂是必然,但杜陌優卻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父母在為人父母前也是孩子,他們一樣憑藉自己的努力換來現在愜意的生活,就有權享受,作為兒女,他們不該是父母老年生活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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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經歷過的他們正在經歷,並且他們需要這種經歷才能成長,杜陌優並不覺得現在的父母棄自己不顧或者是她的包袱。

楊阿姨自然不懂這種思想,卻對杜陌優的獨立由衷佩服。她一點兒都不像富貴人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孩子。

杜陌優起了大早,在家裡轉悠一圈,大致盤算了一下爸媽要帶走的東西,簡單用筆記下來然後圈圈畫畫歸類,又找來行李箱將能打包的東西先打包。

這次搬家當然不是將家裡清空,只是帶走父母的東西,畢竟他們已經打算在那邊長居。

至於這棟房子,暫時是杜陌優姐弟倆最後的“歸宿”。

杜爸爸很文藝,平日裡喜歡作畫、收藏,做好的畫還要親自裱起來,便少不了裝裱的工具箱,作畫的工具箱,還有哪些碰也碰不得的收藏品。

雖然杜陌優並不知道那些東西的真假。

杜媽媽這邊一切就簡單多了,不過最讓人頭疼的是杜媽媽愛好買帽子,各種樣式不管顏色款式,總要買一頂,哪怕不戴也要放著。

杜陌優覺著這些帽子不好收拾,全部裝箱又怕壓著,著實讓她為難。

站在母親的衣帽間前思忖一會兒,正想著如何處理。

路過的楊阿姨看了一眼,好心提醒說:“給搬家公司打電話,他們那邊肯定有空箱子,多找幾個箱子盛,然後在狹縫裡塞點能塞的東西,也不浪費。”

“對啊,”宗政做物流的,那邊肯定有空箱子。

杜陌優興沖沖的撥通電話。

電話那頭立即接起,這個電話他已經守了很久。

“要過去嗎?你準備好了?”宗政語氣有些急切。

杜陌優聽出他早已準備好蓄勢待發,心裡有點小愧疚,“還沒,遇到點困難,你那邊有沒有多餘的空箱子啊,我這邊打包行李,箱子不夠使。收錢也沒關係,我可以出兩倍,你能多帶一些過來嗎?”

“沒問題,我這裡箱子多,而且——不收錢,”宗政聽著這柔柔弱弱、規規矩矩的語氣,腦海中自然而然的腦補出杜陌優清麗的面容帶著小心翼翼的乞求和抱歉。

想到這兒,宗政心裡就舒服,嘴角不自覺上揚,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三分。

旁邊一早開始就準備好的幾個小兄弟好奇的圍上來。

幾人頭一次見到他們的“政哥”露出花一般的笑容,幾個粗人不會形容,只在一旁打趣道:“呦呦呦,某人的春天來了喲!”

宗政揮手將圍上來的人打散,轉過身背對他們,捂著電話小聲說:“咳咳,需要我過去?”

“再等會兒可以嗎?”杜陌優覺得有點兒焦頭爛額,手下還沒收拾利索呢。

“好,”宗政甘之如飴,一絲甜甜的感覺漫上心頭。

此刻連他都覺得自己內心的興奮和甜蜜不像去給人搬家,反倒像等待和女朋友約會的小男生。

電話剛結束通話,那幫子被打散的人蜂擁而上,將宗政團團圍住,“我說政哥一早五點多就把咱幾個兄弟忽悠起來做什麼呢,原來是給小嫂子搬家啊?”

“讓我猜猜是哪個?是不是那個什麼瀾的?”其中一人問。

“去去去,明明是杜醫生好嘛,她可是救了政哥和咱們兩個兄弟的命呢。心地善良,人長得也漂亮......要是帶出去走在大街上,多少男人羨慕呢!”當然這人只是嘴上說說,他可不敢想。

剛說完,頭上一記爆慄,那人捂著頭蹲在一旁抱頭痛哭,“政哥,我錯了。”

他不該一時口嗨,觸了宗政的逆鱗。

“知道就好,”宗政從貨堆上跳下,“以後不許說杜醫生,調侃也不行,知道嗎?”

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真挺嚇人,膚色黝黑,劍眉非常濃郁,帶著一股兇狠的戾氣,丹鳳眼卻露著兇光,十分不好惹。

這些人都是出生入死過,一起混起來的兄弟,平日裡宗政也沒正形,大家開玩笑口嗨慣了,自然成為習慣。

沒想到只一句簡單的土味誇讚,竟然讓他們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政哥不開心了。

宗政離開是非之地向倉庫的庫房走去。

一位有眼色的小弟跟上前,“政哥,你找什麼,我和你去。”

“找幾個箱子,不用跟著我,”走在前方的宗政擺擺手,沒回頭看小弟一眼。

小弟識趣的敗興而歸,撓著後腦勺,不明所以的回到人群中,“政哥這是怎麼了?”

喜怒無常的。

“是啊,今天一大早就把咱們呼起來,一直在這兒幹等,說有個搬家的活兒,都這個點兒了也不見出發,”立即有人附和。

“依我看吶——”突然有人賣個關子,看著庫房門口吹著口哨兒,獨自翻箱子的人,幸災樂禍般的笑說:“八成咱們馬上就要有‘政嫂’了。”

“不會吧?你說杜醫生?”誰都知道今天要搬家的人是誰,不過對於“政嫂”桂冠花落誰家的問題,他們內部意見也不統一。

“對啊,張小姐和咱們政哥那是青梅竹馬,咱們政哥每次犯險,她不是哭的的和個淚人兒似的,別看又多心疼了,雖然咱政哥次次嘴硬趕人家走,但哪次趕走人家不是自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喝悶酒?”他們這些人,這輩子只能只能這樣過了。一輩子要是能遇到像張君瀾那樣懂的心疼人,還不離不棄的,那鐵定這輩子就認定這樣的女人了。

“誰說不是呢?雖然杜醫生很優秀,但杜醫生的家世背景——人家醫學世家、書香門第、高知分子,看不上咱們這些人的,”去醫院看政哥的時候,杜醫生還和他打過招呼,人的確甜美,讓男人很容易動心的那種,特別溫柔,不敢碰生怕一碰就化了的那種柔。

“你偷偷瞭解過人家?說!什麼心思?不會想和咱政哥搶女人吧?”

“那怎麼可能,就是當時無聊,隨手在網上翻的,”這位小兄弟又說:“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杜醫生人家除了家世本來就很優秀,那頁面上好幾個全國一等獎,簡直就是學霸的典型代表。”

“那想咱們這些沒讀過書的,想追人家簡直是痴心妄想,”眾人感嘆,這才是真正的白富美啊!

眼看著宗政將幾個摺疊好的紙殼箱用繩子固定打包,輕鬆愉悅的口哨聲響徹了整個倉庫,眾人卻是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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