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不出陸堯澄話中半分毛病,聞璐認命,但許客會出現在瓷品店,確實讓她意外。

送許客離開時,聞璐借順便扔垃圾的藉口和許客一起下樓。

兩人走到樓下,聞璐叫住他,“為什麼會去瓷品店?”

她懷疑他,並且有理由。

許客猜到聞璐必然會問,反而很自然大方的解釋,“我去選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聞璐不信。

“對,過幾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許客說。

聞璐原本的半信半疑立刻被打消,突然覺得有點抱歉,畢竟女朋友這件事不可能輕易開玩笑,許客也不是這種人。

“你不用懷疑陸先生,我們的確是偶遇,”許客說:“你沒什麼值得陸先生去跟蹤調查,你這麼在意,除非有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他立即反客為主,講對話的主導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聞璐怕見過艾琳的事被陸堯澄知道,自然要瞞著,趕緊笑著說:“我有什麼事值得隱瞞呢?誠如你說,陸先生要想知道關於我的事,調查起來難道不是輕輕鬆鬆?”

他們什麼時候變成這種劍拔弩張的關係,幾個人分立與不同的角度,在猜忌、質疑中與對方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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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璐也覺得累,但又不能對陸堯澄直說,只能藏著爛在心裡。

上班時,杜陌優瞧出了聞璐的憂心忡忡,她輕輕推她一把,“想什麼呢?”

聞璐立即驚醒,坐在值班的分診臺前,手裡握著聽診器,一動不動。

“昨晚沒睡好?”杜陌優勾勾眼角,臉上是止不住的探究意味兒。

聞璐立即打消她看好戲的想法,“沒有,最近比較不順利,科裡那邊工作又雜又多,這邊又是不是值夜班,有點累。”

杜陌優笑笑,“我看你是為情所困,傷春悲秋呢!”

“沒有,別亂想,”聞璐又解釋道:“真的是因為工作的事。”

“你和那個陸先生真沒怎麼樣?”杜陌優不信,聞璐雖然不說,但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思緒總是飛往九霄雲外,這不是戀愛時的煩惱模樣又是什麼?

聞璐自然也不好直說,只能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解釋,“真不是。”

“OK,”杜陌優不在追問,避免尷尬,最終決定閃人,讓她一個人在這裡繼續感時傷懷。

她獨自來到病房,走到門口時,灼灼目光向她投來,見她徑直走向旁邊的床位,面上立即黯淡下來。

王嬌嬌見到向自己走來的杜陌優,高興的拍起手,“哇,我猜對了,醫生姐姐是來看我噠,耶耶耶!”

另一旁病床上的男人翻了個身,將頭埋進被子裡。

王嬌嬌指著他的背影道:“叔叔耍賴,輸了還裝不承認。”

杜陌優拉過她指著宗政的小手,滿面疑惑的問:“你們在做遊戲?”

王嬌嬌天真的如是回答,“剛才我說無聊,想讓叔叔陪我說說話講故事,叔叔不願意,我就說沒關係,醫生姐姐一會兒回來看我,叔叔說不會,我說會,然後我們倆就猜,一會兒醫生姐姐會來看誰。”

杜陌優看了眼那個倔強的背影,差點笑出聲,“我當然會看嬌嬌啊。”

“我們都是醫生姐姐的病人,醫生姐姐當然都會看我們的,只不過我是小孩子,醫生姐姐肯定對我很關照,”王嬌嬌稚氣的輕哼,“叔叔太小氣,現在生氣了呢,醫生姐姐你快去看看他,他也是醫生姐姐的病人,需要你的關愛。”

杜陌優哭笑不得,王嬌嬌人小鬼大,弄得她有點侷促。

“沒關係,叔叔是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而且叔叔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能出院了,”杜陌優仔細說,故意放大聲音。

當然,她不是說給王嬌嬌聽的,而是說給某個人。

某人聽到自己可以出院的訊息,掀開被子,挺身坐起,他用眼角斜視杜陌優,聲音冷冷的,“我真的可以出院了?”

“當然,”杜陌優拿過橘子,輕巧的雙手剝開。

“現在嘛?”宗政依舊沒正眼看她。

“線已經拆了,我看你傷口差不多恢復,今天可以,應該也沒問題,”杜陌優說著將橘子一分為二。

出院,宗政自然開心,但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杜陌優,他又覺得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說不上失了什麼。

杜陌優將剝開的橘子一半給王嬌嬌,一半起身遞給宗政,“你的那幾個朋友也已經脫離危險,現在轉入普通病房觀察。如果你要出院,首先要把自己的醫藥費結清,但你那幾個朋友傷的很重,即便轉入普通病房也需要一筆不少的費用維持接下來的治療,”杜陌優頓了頓,不知道自己擅自的決定會不會讓他樂意,浴室慎重的說:“我已經向繳費那邊的同事打了招呼,你朋友那邊可以不用著急。至於你,因為你馬上要出院,費用必須結清,我也沒什麼太大能力,看在你是君瀾朋友的份兒上,我只能幫你結清你的住院費用。”

宗政一愣,沒想到杜陌優會這樣做。

這幾日,他從沒用好臉色對待過她。

來值班的醫生,其中有一大半都被他嚇走,沒人願意接待他,唯獨杜陌優。

他不小心失手,打傷她的額角,她一點沒生氣不說,竟然是唯一一個願意接受他的脾氣、威脅和恐嚇的人,即便他態度不好,極為囂張可怕,杜陌優依然堅持不懈幫他換藥拆線。

這原本不是她的活兒。

甚至,杜陌優為了照顧他方便,將他調到王嬌嬌的病房,其中的用心,宗政說不感動其實是假的。

但杜陌優也有自己的 理解,“我不是幫你,我是為了君瀾,她是我的舍友。”

“提她做什麼?”宗政沒好氣的說。

杜陌優笑笑,“君瀾看起來像個男孩子大大咧咧,其實內心敏感心細,很容易受傷。她自尊心極強,我知道她是孤兒,一路走來不容易,這當中必然少不了別人白眼和冷嘲熱諷,但她仍然努力堅持,想過上自己心目中的生活,堅持當一個好醫生,回報社會,真的很難能可貴。”

張君瀾卑微的自尊心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她發誓要透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的人生,這一點杜陌優尤其敬佩。

“但她從來不提以前的事,不提她在孤兒院的事,我想那是她心底裡最柔軟最不可觸及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你們當時過的開心抑或是悲苦,但我想安撫它,”杜陌優不想窺探張君瀾的過去,也不想揭她的舊傷疤,只想在每次面對張君瀾時,能懂她,能安慰她,能支援她就夠了。

宗政眼神漸漸微眯,杜陌優溫柔的面龐讓他心馳神往,那種正常人的溫柔多麼令人陶醉啊。

他此刻竟然有點豔羨張君瀾,豔羨她能有這樣知心體貼的朋友。

那是他永遠不能有的東西。

許久之後,宗政才艱難開口,“你不用從我這裡打探什麼,你也知道君瀾她自尊心強,不肯接受過去,她不希望我認識她。”

杜陌優有點心痛,宗政這番話,說明他並不是表面上的糙漢子,反而他悉心,能觀察到張君瀾的心理,並且很配合的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但君瀾放不下你,”杜陌優不希望他們之間再誤會重重,明明對對方心中都有關愛,卻死不承認,寧願做一對敵人,“不瞞你說,好幾次我夜班時來看你,都看到君瀾在你的病房外發呆,遇到我她也只說路過而已。”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順便、路過,只要心中有對方,即便天涯海角都順路。

宗政顯然沒料到,凝滯之後突然陷入深思。

他自然也懂得張君瀾嘴上說不再管他,讓他不要再給她找麻煩,但每次他惹了事,張君瀾還是此次都來看他。

他被關,被打到住院,張君瀾甚至都急哭了。

宗政也在心中暗自罵自己混蛋,他也不想拖累張君瀾,更不想成為她生活中的負擔和汙點。

張君瀾學歷高,馬上就能當醫生,她周圍都是和她一樣高學歷有知識的人,不像他,除了和別人打架,惹事生非之外,沒有長處可言。

他們歸根究底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每次遇到,他總要刻意迴避張君瀾幾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成了每次見面的必備品。

但每次罵完讓張君瀾滾的話,他的內心中又充滿著愧疚和自責。

杜陌優嘆口氣,兩人之間的誤會看來很有必要解開。

她隱隱覺得,宗政與張君瀾之間似乎還有一些更深的纏結,不止是從小在同一家孤兒院一起長大才對。

宗政一直保持不語,鼻息很重地吐口氣,腦海中是他不願意回憶的過去,太美也太疼,當時年少,總以為一句承諾就能扛起別人的一生,但現實太過殘酷。

“我們不僅是一個孤兒怨長大,還是初中同學,那時候她學習就很好,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後來她考進了枝江市最好的高中,而我輟學了,”一切往事的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逐漸顯現,被他深埋於角落裡的碎片接連拼接成不願回憶起的一幕幕場景和畫面。

沒有心疼,畢竟當時已經疼過了。

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叫造化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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