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澄下午原本有一個晚宴,但這一切都因為聞璐而耽誤。
聞璐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兒,她只知道自己離當初設定的目標更進一步,但心中去沒有以前那樣欣喜。
她借做飯躲進廚房,好讓自己不再平靜的心靜下來。
陸堯澄卻重新收拾一番,走下樓。
他換了一身衣服,卻彷彿連周身的氣質有重新換了一遍,凜冽冷硬,不似之前溫柔。
他依舊帶著那副金絲框的眼鏡維護他的貴公子形象,自旋轉樓梯上緩緩邁下。
“哥?”宋言聞聲回頭,震驚於陸堯澄這身正式的打扮,“你沒準備放棄?”
聞璐從廚房走出,正巧對上陸堯澄的眼神。
“穆家那邊搖擺不定,一切不確定的因素都要排除,”陸堯澄只淡淡的看聞璐一眼,便撇開視線。
聞璐默默低下頭。
“現在去趕不上會議,晚宴卻沒問題,”陸堯澄說:“拿完檔案趕緊離開,別耽誤要事。”
叮囑完宋言,陸堯澄旋身準備迅速離開。
聞璐小跑上前,追至別墅庭院,抬臂將陸堯澄攔住,眼神懇求而堅定的對陸堯澄說:“我要陪你去。”
“你?”陸堯澄挑眉,像聽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
“對,”聞璐堅定的說:“你是因為我才耽誤了今天的會議,我想我可以幫你。”
“這麼自信?”陸堯澄質疑,態度玩味兒,他思索一會兒,“好,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如果我幫到你,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聞璐和他商量起來。
“說,”陸堯澄趕時間不願多浪費口舌。
“把二樓陽臺上的蒼耳換成含羞草,”聞璐仰頭大膽果斷的提出要求。
陸堯澄微微一滯,“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說明,蒼耳對你來說有特別的意義,”聞璐直言不諱。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了,那幾盆蒼耳她怎麼看怎麼彆扭,明明也沒有強烈的探知陸堯澄過往的慾望,但她就是想這麼做。
或許只是出於試探,但她又怕觸到陸堯澄的逆鱗,畢竟這個男人總是莫名其妙讓人捉摸不透。
“我在車裡等你,記得穿漂亮點,”陸堯澄饒過他,向別墅門口的卡宴走去。
聞璐自然懂陸堯澄的意思,匆匆上樓換了一身晚禮服,她原本帶妝,簡單補補,準備淡妝出席。
回到車上時,陸堯澄扶著車窗,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敲打著車窗邊緣。
“你不會要我迷死穆總吧?”那可是穆娉婷的父親,雖然交集不多,但之前他們見過,聞璐想這任務難度是不可能級別的。
“你倒是聰明,”陸堯澄難得讚賞,語氣卻冰冷沒溫度,“我讓你迷的,是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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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哦什麼?”
“你確定對方是男的嗎?”
事實上關於這場宴會的事,她與宋言在海邊時,宋言提到過。
戚逸霖弄到小道消息,今晚有人要在宴會上替王天生跟另一個買家牽線,王天生狡猾如斯,不肯完全信任戚逸霖。而這個坐中間牽線人角色的正是穆氏。
其實他們早在陸堯澄入資天生製藥之前就沆瀣一氣,私底下有來往。
只不過具體今天穆氏要將天生製藥介紹給誰還未可知。
陸堯澄如果不出席,必然會少算一步,這個人將會是天生製藥未來歸屬的不確定因素。
甚至連陸堯澄都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會場上,處處是聲色犬馬,穆家為了上演障眼法,竟然將枝江稍稍有頭臉的老總們都請了過來。
聞璐隨陸堯澄進場,目光向四周掃視著。
她徐徐跟在陸堯澄身後半個身位,身著露背的交頸的黑色晚禮服,纖腰款擺,每走一步,都是對男人自制力絕大的考驗。
這些小手段,聞璐早已信手拈來。
她小走幾步上前,藕臂抬起挽上陸堯澄的小臂,陸堯澄低頭,眼神注意到從他臂彎中穿過的纖纖玉手。
他停下腳步,側首在她耳邊小聲道:“不論對方是男是女,你一定都有辦法搞定,對吧?璐璐。”
“你這麼信任我?”聞璐眉眼彎彎,揚起頭,若有聲音的媚眼勾住他不放。
陸堯澄低下唇,徘徊在與她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你不是向來自信?”
聞璐垂落羽睫,“只要你信我,我就相信我自己。”或許博得陸堯澄的信任,才是得到這份寵愛的最大榮耀。但聽起來卻像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內斂、深刻的示愛。
“那我豈不是很重要?”陸堯澄半開玩笑的配合她。
他們心照不宣彼此的角色,默契的上演一副曖昧的好戲。
陸堯澄出現在宴會場時,照理又是吸引滿場注目。
他身材挺拔,有一張比任何明星都俊美的臉孔,五官如刀雕刻,線條比例彷彿是由科學家經過成千上百次實驗,終於抽檢出最完美的基因孕育而成,無可挑剔。
可這樣的俊美,需要合適的氣質來襯托,只要稍錯一分,就會顯得太魅,太娘,太不像個男人。
而陸堯澄,正擁有某種絕妙的森冷氣韻,令人陶醉,卻不敢過分親近,她的表情很淡,眼神很深,他不是來自天堂的天使,暗沉深邃被隱晦,更似墮落地獄的魔王。
今夜,他穿一襲黑色的禮服,豎起的白色襯衫衣領勾著一條細長的黑色領帶,黑與白的色調搭配,正和他今日的氣質。
聞璐與他拉開距離。
“你去哪兒?”陸堯澄低聲問。
“還用問嗎?我要去尋找我的獵物了,”她嫣然一笑,帶著無盡的妖嬈與自信,“我已經找到目標了。”
“是嗎?”陸堯澄略微震驚,卻不再阻攔,轉身與她分開,裝成搭訕失敗的陌生人。
陸堯澄悠然的踩著滿廳仰慕的視線,走至王天生身邊,“王老板,真巧,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你。”
王天生後被發涼,“是啊,真沒想到,”王天生表情十分不自在,瞟了眼不遠處。
八成是在找那位神秘的買家。
陸堯澄自然心領神會,向侍者拿了兩杯酒,“怎麼?看到熟人了?”
“不,也不是,”王天生接過陸堯澄遞過來的酒,尷尬的笑“我可能認錯人了。”
“那真好,我還有很多事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呢,”他搖搖酒杯,“來,幹一杯,祝你重掌天生製藥一切順利。”
“是、是,”王天生忙著喝酒。
陸堯澄刻意與他閒聊,話題總關於天生製藥陷入輿論的事。王天生如芒在背,思緒因緊張而混亂起來。
“前幾天我與幾個合夥人開過會,對你的製藥公司都很看好,雖然之前你們確實因為輿論,公司有一些負面影響,但運營還算順利,況且將來如果戚總有意投資而非併購,未來必然大有可為——對了,你們的研發部門似乎成果卓越,連我父親似乎對他們頗為賞識。”
“您父親?”王天生突然脊背上汗涔涔,“我當然知道陸氏的實力,只是——我一直以為您對陸氏的事不感興趣。”
“畢竟我也姓‘陸’,我父親很信任我才讓我另立門戶,但他也很注重我的看法,我說ok的案子,他一定支援。”
“好,那太好了,”王天生徹底皮笑肉不笑,心虛起來。
陸堯澄好整以暇的打量眼前的男人,見他眼神倉皇,顯然心裡有鬼。
他不是老實人,卻是一個實幹家,逐步積累公司的資本,經營能力不錯,更是大膽,只是在這個分秒必爭的社會裡,他只想將公司一直據為己有,目光短線,思維狹隘,不懂得利益挖掘的究極之道。
陸堯澄原本計劃由他投資,協助天生製藥轉型,在適當的時機將最有希望的技術部獨立出來,成立一家新的子公司,子公司的管理層人選他來親自把關,然後將原公司的舊殼子連同王天生一同打包販賣。
至於新接手的公司要換主管就不歸他管了。
說來或許絕情,但跟不上時代的王天生已經不夠格領導一家企業了。
王天生的小心思卻不啻如此。
他醉心於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不管公司員工福利待遇,一心只想榨取利益,得到陸堯澄的注資也不想公司改姓易主。
招來陸堯澄這匹狼之後,又想招惹戚逸霖這只虎,讓他們二人上演虎狼相鬥,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陸堯澄驀地感覺到西裝口袋裡的手機無聲的振動,他不著痕跡的拿出來看——
讓王天生和我打招呼。
是聞璐傳來的簡訊。
陸堯澄揚起眸,在重重人海中尋覓到她,不過數秒,目光便鎖定她的位置,這似乎是渾然天成的一種能力,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她,無論她在哪兒。
他淡淡一笑,拍了拍王天生的肩膀,“你看,聞璐和我第一次在你的酒桌上見到她時一樣美。她那天怎麼會出現在你的酒桌上呢?你給了她什麼條件?”
王天生不敢看陸堯澄,只能順著陸堯澄示意的遠處戰戰兢兢回答:“哪有什麼條件,我們和聞小姐那是偶遇,一起喝喝酒而已,再說,聞小姐哪兒會看上我啊。”
王天生惡狠狠的瞪著遠處,目光落在黑色露背禮服,性感如火一般肆意灼燒男人眼底的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