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堯澄這種商人,他信不過,所以也多了一層防範。

陸堯澄輕笑,倒是沒放在心上,轉而將目光投向聞璐,看她如何應對。

畢竟她的身份不能讓外人知道。

“崔老師,不用了,我相信陸先生的為人,”聞璐選擇拒絕崔老師的好意,“再說,陸先生是眼科的患者,眼科主任與他知根知底,不會有事。陸先生那麼忙,也犯不著和我過不去,毀了自己的名聲。”

崔老師依舊很擔憂,但看陸堯澄輕鬆篤定的神情,也將心吞在肚子裡。

“好吧,既然聞璐這麼說,那我收回成命,你自己要當心,”崔老師轉而對聞璐說:“那要拜託陸先生,照顧好聞璐。”

“一定完璧歸趙,”陸堯澄說。

送走崔老師,聞璐隨陸堯澄一道從會議室出來。

並立站在走廊前等待取藥的許客。

分診臺前的小護士看到,各個呈吃驚狀。幾人圍在吧檯後,小聲議論著。

議論的內容聞璐大致聽得清,什麼“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之類的。

但聞璐充耳不聞,只當什麼都沒聽到。

許客取藥回來,看到陸堯澄身邊跟著的聞璐,先是震驚,後又瞭然。

突然想起,今天是週三。

許客此刻突然生出感慨,別覺得這世界上巧合那麼多,因為你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人為製造的。

陸堯澄緊繃許久的面容此刻變得輕鬆,這幾日的疲憊感似乎也一掃而空。

保時捷後座上,聞璐抱著電腦和文件袋。

她拿出手機,點亮螢幕,對準陸堯澄眼前質問:“這些新聞是真的嗎?”

“空穴不來風,你說呢?”陸堯澄將問題反向拋給她。

聞璐的手僵在半空中,“你真的要放棄天生?”

“賠本的生意就如同爛掉的肉,總歸要割掉,”陸堯澄說。

“可我那天明明成功討好了戚逸霖,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新聞?”聞璐不明白,這一切除了陸堯澄示意,還有別的可能嗎?

“沒錯,是我,”陸堯澄沒有否認,“為了一個背棄我的女人,花重金養這樣一個廢物製藥廠,你說值得嗎?嗯?”

聞璐如芒在背,陸堯澄顯然早就明晰,她接近他的目的。只是現在被陸堯澄這樣直白的說出來,聞璐頓覺心虛。

“我承認,我從一開始答應就是為了我弟弟聞欒,”聞璐坦白的低下頭,“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不管今後陸先生提出怎樣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之前沒告知陸先生就離島的事,是我做的不妥,今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下巴突然被冰涼的手指扣上,陸堯澄抬手,逼迫她抬頭看他。

盈盈水眸望著陸堯澄淡薄如寒潭的眼眸,瞬間擦起某種電光火石。

聞璐愣了。

陸堯澄也愣了。

她驚異於他冷漠的眼神如此攝人心魂。

他感嘆於她的柔弱哀憐如此顧盼生姿。

不過眼神一瞬的交集,卻留下別樣的情愫。

聞璐見慣了陸堯澄種種不屑冷漠的孤傲神情,但沒有一種能有眼前的誘惑,其中的誘惑不是挑釁,而是細細打量。就像收藏家見了百年不遇的古玩。

陸堯澄眼中的聞璐亦是不同。

與之前處處針鋒相對,即便妥協也因為故意壓抑自己相比,此刻的聞璐才真的是我見猶憐。

這種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將聞璐擊倒。

明明是她的世界,決定權卻在陸堯澄手中。

最終,她選擇放棄,剝掉自己偽裝出的強硬外殼,將自己的無力與辛酸盡數給陸堯澄看。

聞璐不知道,這會不會讓陸堯澄懷疑她又使了一招以退為進,故意套路他,博取他的同情心。

即便陸堯澄這樣認為,聞璐也認了。

陸堯澄的手還沒離開,只是緩了力道,輕輕託著聞璐的下巴,仔細觀望。

比之前更深刻窺探,他眼眸深邃,似乎透過她看到另一個世界。

無聲的淚水順著聞璐的臉頰滑落,她堅信女人最強的武器是淚水。

溫熱的眼淚低落在陸堯澄冰涼的手指上,如同火山熔岩溫度讓陸堯澄瞬間回神,他驀地收回手。

“去綠島,”陸堯澄對駕駛位上的許客吩咐。

淚眼盈盈的聞璐震驚,緊忙抬手擦拭眼淚。

“別擦,”陸堯澄扯住聞璐的手,“還沒流出來。這樣很美。”

陸堯澄勾唇,眼眸徹底隱在玻璃鏡片下。

這笑容不是和煦溫潤,而是毛骨悚然。

冷到毛骨悚然,聞璐甚至可以將“變態”兩個字與他聯絡在一起。

陸堯澄一直扯著聞璐的手,不讓她動眼底泛出的淚花,直到眼淚澀澀的乾結在臉龐,陸堯澄也沒有鬆手。

她的金主,脾性不穩,向來讓人難以捉摸。

與上次出行時同樣的遊艇,登船時同樣出現的Ellison和侍者,還有同樣神秘消失的許客。

唯一不同的,陸堯澄一直牽著她的手。

聞璐不認為是他刻意表現兩人的甜蜜,他牽著她,好像一道枷鎖,讓她無處可逃。

“今晚不是約見穆娉婷?”聞璐不明白陸堯澄的意圖。

“不就是計劃書過審,你覺得這點事我做不了主?”陸堯澄反問。

“你,原來你是故意的,你編排好這一切,就等我心甘情願往裡跳,”聞璐自嘲的笑一聲,“是啊,我太低估你,你怎麼會看穆娉婷的臉色行事呢?”

陸堯澄是什麼人,宋言早就告訴過她。

聞璐想過陸堯澄的報復,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他將她帶回綠島,她從哪裡背離,他便從哪裡讓她回頭。

遊艇駛離海岸,帶著夜色的深沉逐漸淹沒在深邃的海面上。起伏的波浪帶著肅殺,一次次呼嘯而過。

海風很大,吹亂聞璐的裙襬,吹散她的長髮。

之前,她也與陸堯澄佇立於甲板上,遙望遠處的山巒海島。不過那時,陸堯澄願意將溫暖的懷抱與她分享,而此刻陸堯澄似乎更欣賞她被海風凌虐的悽慘模樣。

陸堯澄鬆開她,聞璐趁機揉了揉被他桎梏許久的手腕。

“聞璐,我總覺得一年時間太短了,”陸堯澄冰涼的手指撫上聞璐的臉頰,比海風還要冷的溫度讓聞璐渾身哆嗦。

“可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的,我們之間還有合約......”聞璐慌了。

陸堯澄卻笑了。

“那幾張廢紙只有你看重它們,”陸堯澄不屑一顧,看著聞璐幾近崩潰的慌亂神情。陸堯澄心中卻陡然生出一種快感。

這種感覺讓他沉淪,聞璐越是如此,他心中卻是痛快。

欠他的總得有人償還不是嗎?

“不——你不能毀約,我們的合約只有一年,我也只答應你一年,一年以後我們各不相干。”

“一年?”陸堯澄故意湊上前,對著聞璐的耳邊小聲道:“我想要的,一年遠遠不夠。”

“你什麼意思?”聞璐回頭看向他,卻是一驚。

她又在陸堯澄眼中看到了某些似曾相識的神情。他的眼眸與初次相識的黑夜中所看到的的眼眸出奇一直。

那是一種滿懷憤恨,仇恨的眼神。

聞璐頓時如驚弓之鳥,迫切的想要與他拉開距離,但陸堯澄早先她一步洞察她的動向,將她拉回。

“聞欒明天就能釋放,”陸堯澄將聞璐扯會自己懷中,讓她的背緊緊貼著自己的,他伏在她耳後繼續說:“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嗯?”

聞璐絕望的閉上雙眼。

海風掠過全身肌膚,很冷凜冽的觸感讓她瑟瑟發抖。

***

空洞的眼神望著湛藍的天空,夜空中月明星稀,耳邊呼嘯而過的海風叫囂著。

聞璐腦海中一片茫然。

身下是冰冷的木質甲板,身上蓋著陸堯澄的西服外套。

她偏頭的一瞬,一滴晶瑩從她眼角滑落。

起身套上陸堯澄的外套,用寬鬆的外套將自己緊緊包裹,她埋頭衝進室內,也不管這一路上有沒有人。

她用熱水使勁沖刷身上的痕跡,但最終無功而返。

氣餒的跌坐在地,聞璐蜷起身體,大聲哭泣。

她這輩子的高傲和自尊盡數被陸堯澄踩在腳底。

心中的委屈心酸順著眼淚一起奔湧而出。

梨花帶雨,淚眼慼慼,聞璐的無助無力,被進門的陸堯澄盡收眼底。

他早已重新換上另一身整潔的衣服。

聞璐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來人,忍住哭聲,不住的啜泣。

她一個人時可以放聲嚎啕,但面對陸堯澄,她始終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

陸堯澄上前,蹲在她身前,輕輕扣起她的下巴,拇指擦過她的臉頰,帶走隕落的淚滴。

撤回手,他看著指尖上沾著的淚花,像採擷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一般,饒有興致的把玩著。

“不就是在甲板上而已,有什麼值得哭?”陸堯澄質問。

聞璐淚眼漣漣的看著她,滿腔都是委屈,“陸先生您見多識廣,再不堪的事都不足為奇,但我和您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她的家庭教育不允許這樣的發生,陸堯澄 的所作所為只會讓她的內心備受煎熬。

她的母親向來傳統,她接受的教育更傳統。聞璐做情人這件事已經讓她突破底線,而陸堯澄卻一步步將她推向萬丈深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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