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致丞搖頭,餘光閃動,細心解釋,“你那些話只能騙聞欒,騙不了我。我之所以提醒你,是想讓你提早預防,不要讓自己和陸堯澄都陷得太深。陸堯澄......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他的心思明白,我的心思他也清楚,”這是他們表兄弟多年來的“默契”。

明明血緣關係也沒有很親,但整個陸家,就數他們倆小時候最像。同樣話少,不愛笑,不愛吵鬧,喜歡獨處。

“我可以放下執念,重新生活,這個過程多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陸堯澄不會,他不可能放下陸家,”鍾致丞敢肯定唯有這一點。

陸家就是陸堯澄的執念,陸堯澄無論做什麼最終目的只有一個,成為陸家真正的掌舵人。

“我怕你也會成為他的執念,像他那種死也不肯放手的人,你以後還想好好生活嗎?”鍾致丞一語中的。

聞璐突然被被點醒。

覺得有點兒毛骨悚然,“你說的陸堯澄和我見到的陸堯澄像是兩個人。”

“每個人都有陰暗面,只不過多數人將陰暗隱藏,陸堯澄也一樣,”鍾致丞見終於說通了聞璐,也放下心來,“如果你想知道陸堯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以瞭解一下艾琳的事。”

聞璐雙手緊緊攥著被角,又是艾琳。

“如果你走不進陸堯澄心裡,艾琳就是你的前車之鑑。如果你走進了陸堯澄心裡,陸堯澄的母親也是你的前車之鑑。偏執固執這種基因,會遺傳。”

鍾致丞簡介的吐露了一些關於陸堯澄母親的死亡原因。

聞璐恍然的看向鍾致丞。

“如此想必,我還是覺得不要走進他心裡比較好。”

“隨你,”鍾致丞的目的達到,“以後有事,我不一定能幫得上你,不過我會盡力。”

“我明白了,”聞璐知道自己踏上的這條不歸路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她不能成為陸堯澄的執念。

陸堯澄也和她有默契似的,好幾天沒有聯絡。

聞璐已經懶得管他每天在哪裡做什麼,她現在只想一心求解,陸堯澄為什麼會看上她。

或許知道了這個動因,一切問題都能有解釋。

她又在醫院待了幾天,每晚上似乎都有人給她蓋被子,然後撥開她額前的碎髮,略顯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鼻頭,額頭,眼睛。

聞璐又覺得好像自己在做夢,夢裡是一個看不清形貌的男人,一會兒下著雨,一會兒刮著大風,劇情錯亂不堪。

那個男人總是捂著她的眼睛,然後低頭吻她。

臉紅心跳的從夢中驚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熨燙的臉頰。

“做春夢了?瞧你臉紅的,”杜陌優拎著食盒來看她,進門就瞧見聞璐驚坐而起的樣子。

“沒,”聞璐趕緊平復情緒,打量四周,“芸姨呢?今天怎麼是你?”

平日裡都是芸姨照看她。

“芸姨說陸先生讓她回去打掃衛生,想必是這幾日照顧你,陸先生那邊都沒怎麼顧得上吧,”杜陌優盛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聞璐呆呆地接過,陸堯澄回家了?

“好陌優,你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聞璐拉著她的手懇求道。

杜陌優趕緊推開,不吃她這一套,“這不好說,主要看崔老師什麼時候同意。”

聞璐頓時灰心喪氣,和崔老師談還不如不談。

“你不能太心急,你的傷挺嚴重的,就算傷口恢復了,還要繼續做整形美容除疤才行。”

“可躺在這裡,每天除了無聊就是無聊,我會悶死的,”聞璐突然想起了以前忙碌的日子。

為了修改專案書日夜奮鬥,為了數據分析抓耳撓腮的那段日子。

斷斷續續幾日,宋言、crystal來看她,不過他們對陸堯澄閉口不談。

宋言還會調笑幾句,“聞璐你真倒黴,走路都能掉溝裡,要不是我哥,你是不是就要被雨水淹死了。”

現在聞璐煩他的程度不亞於聞欒,但礙於他是外人,聞璐不好意思用枕頭丟他,只能怒目而視。

crystal馬上出來打圓場,“宋,別這樣,璐璐是女孩子。”

“OK,OK,”宋言繳械投降,畢竟和聞璐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crystal,你公司的狀況怎麼樣?”聞璐不願意搭理他。

“難得璐璐你掛記,尾款部分我們已經打給了戚氏。我在這裡的專案結束,要回法國了,”crystal突然釋然,“我這次來也是道別的,謝謝你上次的八寶粥。”

“不客氣,”聞璐沒想到crystal竟然會親自來和他道別。

“雖然危機已經解決,但還有不小的遺憾呢,沒有聽到陸談鋼琴,也是遺憾呢,”crystal搖搖頭,語氣裡透著惋惜,“據說陸只給一個女孩彈鋼琴,看來是真的,如果下次陸再給你彈,記得錄下來給我聽。”

聞璐錯愕,陸堯澄也從來沒有給她彈過鋼琴好吧。

crystal誤會了,以為陸堯澄只給她一個人彈鋼琴。

她只是笑著點頭回應,“一定,一定。”

這個一定還不知猴年馬月。

或許是crystal要離開,陸堯澄忙著送客,他已經接連一星期都沒聯絡聞璐。

聞璐也已經一星期都沒見過陸堯澄。

並且睡夢中的那個模糊的影子也再沒來過。

聞璐仔細回想,自己並沒有得罪陸堯澄的地方。沒可能自己又有哪裡惹到他不開心。

也不知道是誰說漏嘴,聞媽媽聽說聞璐住院的事,在聞璐住院後第九天,匆匆來到醫院。

她來時,正好遇到攙扶聞璐下地走的芸姨,兩人四目相接,突然錯愕。

“你是,上次去店裡訂餐的人?”聞媽媽記性挺好,一眼認出了芸姨。

芸姨笑著點頭,“是的,聞太太。”

聞璐暗叫不好,芸姨是陸堯澄的人。

平白無故病房裡多出一個人照看她的人,這要怎麼解釋。

“媽,這是芸姨,是我們醫院的看護,我受傷腿腳不方便,她好心過來照顧我的,”聞璐抹了額頭的汗,想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芸姨立即會意,“是的,聞太太,”將聞璐扶在床上做好,她躬身說:“聞太太和聞小姐慢慢聊。”

自動退出病房,將空間留給母女二人。

聞媽媽看著退出去的女人,腦海中卻是另一番感受。

“她真是醫院的看護?”聞媽媽審問。

“真的,”聞璐保證。

“我看她不像,倒像是大戶人家訓練有素的僕人,”聞媽媽腦海中,芸姨恭敬的態度揮之不去。

聞璐心裡卻是一咯噔。

“快快快,躺好,”聞媽媽看著聞璐半條腿都裹著紗布,心疼她這樣坐著,立即讓她上床躺好。

“媽,沒事了,都結痂了,你看剛才我還下地走路來著,”聞璐露出寬慰的笑容。

“說,是不是嘴饞了,想吃媽媽做的飯,還讓別人來訂,”聞媽媽點了點聞璐的鼻頭,“直接和媽媽說不就好了?”

“我要是說了,我腿受傷的事不就暴露了麼,我不想您顧著店裡,還要為我擔心,”聞璐接過聞媽媽遞過來的湯碗,小口小口的品嚐起來。

“哇,味道好極了,”聞璐給聞媽媽比個大拇指贊。

聞媽媽疼惜的摸了摸聞璐的頭髮,“苦命的孩子,怎麼偏偏讓你陷阱下水溝裡。”

“咳咳,”聞璐差點兒沒嗆出來,其實這事也有點兒囧,“媽,那是排水口不是下水溝。”

聞璐爭辯著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哎,誰讓我這麼倒黴呢?”聞璐捧著湯碗,又大口喝了幾口,“對了,媽咱們店鋪拆遷的事最後怎麼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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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陸堯澄從東益手裡保下來的,如果母親這邊確定沒事,那陸堯澄的困難也順利的解決了。

“都留下了,他們好像要重新規劃,拆了很多地方,不過咱們那條老街肯定不會拆,據說還要搞個什麼歷史文化名街,多吸引年輕人過來,拍拍影片拍拍照片之類的,”聞媽媽也說不明白,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這條街不會拆了。

聞璐心中卻生了疑惑。

陸堯澄手頭的事處理的應該差不多了,怎麼還沒現身。

聞媽媽趁著聞璐喝湯,徑自走到床尾,掀開被子看了眼又不忍心的別過眼把被子蓋上。

“媽,別看,馬上就好了,”聞璐知道聞媽媽在心疼她。

“沒打麻藥吧?”聞媽媽更心疼的是這個。

聞璐點頭。

“下週給你父親掃墓你就別去了,留在家裡好好養傷吧,”聞媽媽上前坐在她身側。

“不行,我一定要去,爸爸掃墓每年我都沒缺席過,”今年更不行,她有了第一桶金,有了工作,必須讓爸爸知道。

“墓地都是臺階,你腿腳不方便,萬一到時候傷口又扯開怎麼辦?”聞媽媽問。

“那就讓聞欒背我去,”聞璐傲嬌的說:“誰讓他總取笑我呢。”

“這個主意不錯,那小子不是總嚷嚷著健身健身嘛,背你去正好看看他的鍛鍊成果,”聞媽媽十分贊同。

母女二人又嘮了幾句家常,聞璐撒嬌不撒手,不讓聞媽媽走。

“璐璐,快放開媽媽,媽媽最受不了你這套了,”聞媽媽打心底裡疼聞璐,這招聞璐百試百靈。

最終從聞璐手裡抽回手,聞媽媽收拾餐盒,“你呀你,要不媽媽留在這裡陪你?”

“別,您還有高血壓呢,晚上睡不好又該犯病了,我現在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人陪,”聞璐撒嬌似的笑著,“媽,你打車注意安全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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