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家。”

在跟隨趙喜寧前去尋找小聖人的路上,劉恆摩挲下巴,喃喃自語。

旁邊米琦神色微動,“師兄是指虛侯之事吧?”

劉恆搖搖頭,傳音道:“你再想想。”

既然是歷練之旅,劉恆自然不介意多多啟發他們,所以很高興聽到他們詢問,卻不會直接告訴他們答案。

米琦認真地想了想,就露出明悟的神色,“還有虎治?”

劉恆這才點頭,傳音道:“小說家年輕一輩,顯然比老一輩要浮躁很多,有些伎倆,玩得太明顯,反而落了下乘。”

虛侯,就是小說家在強撐自家面子,畢竟他們之前一直覺得金來至強者的身份存在過多疑點,所以哪怕“金來”是四小王之外第一個現世的五重境強者,他們一直沒有封侯。不得不說,小說家的確嗅覺敏銳,奈何劉恆技高一籌,又有點運氣的成分,讓米琦出面坐實了“金來”的身份,逼著小說家不得不為“金來”封侯。

這也就罷了,小說家不怕被全江湖笑話,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但虎治封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當時一戰,虎治已被他們斬殺,小說家竟讓這麼一個死人封侯,還特意封了一個夭折的夭字,要說裡面沒有心機,傻子都不信。

在封號或訊息上做些手腳,這是小說家慣用伎倆,可是小說家老一輩做得更隱蔽,往往叫人吃了虧都不得不誇讚他們手段高明厲害。相比老一輩,年輕一輩所作所為未免過於直白,讓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他們的小心思,這就有些貽笑大方了。

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伎倆強行用出,其用處就不大了,更大的作用估計就是用來噁心人吧。

“之前只有四小王,現在不算以死的夭侯虎治,也有四小王七小侯,江湖變化之快,真叫人跟不上啦!”趙喜寧感慨非常。

劉恆認同道:“再往後面,五重境強者只會越來越多,等過幾個月,估計連侯都不會再封了。”

趙喜寧詫異笑道:“劉大你倒是個有見識的,如今這些人只是先行了一步,站在五重境屏障之前的人已有一大片,譬如蜀山沈曲寧、咒家布合純、妖魔族神魔午、佛家言空言正兩小佛子,法家孔即……”

他一口氣報了二三十人的大名,如數家珍,“這些人要麼身為天驕,要麼天賦異稟,距離五重境都是一步之遙,很快也會趕上來。到時候人數這麼多,小說家封侯這套玩法怕是行不通了,尤其那小儒王朱克理一騎絕塵……”

朱克理!

這個名字彷彿帶有魔力,出口後四方驟然寂靜,氣氛一時凝滯。

進入靈原秘境的人們可以算作一代人,每一個又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天才,就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物。即便曾經四小王名揚天下,也有很多人心下不服,覺得自己並不弱於他們多少。

然而經歷了四城之爭,讓很多天才清醒過來,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能有多大。這不算什麼,有差距努力追趕就是,可就在人們覺得快要追趕上來的時候,就傳出了朱克理晉升六重境的訊息。

這不啻於一記驚雷,倏然劃破秘境天穹,風雲為之變色。

朱克理晉升,等於把他和其他所有同輩天才之間的距離再度拉遠,從小溝變成天塹,再怎麼桀驁之人都為之頹然,再也生不出追趕之心。

他整整超越了一代人,成為當之無愧的同輩第一人,就好像一座巨山,壓得所有同輩喘不過氣來。

雖說嚴格算起來,劉恆如今堪堪十七,從年紀上說小了朱克理等人一代,可他早已習慣把自己歸於這一代,所以得知這訊息的感受,和所有人沒有差別,同樣心覺沉重無比。

“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是一帝三王萬侯的局面了。”劉恆開了句玩笑,打破了這古怪的沉凝氣氛。

眾人配合輕笑,趙喜寧也接著道:“其實吧,歸根結底不是天資有多大差距,而是背後師門學派的強弱,體現到這秘境中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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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雖然有所差別,但是相去不遠。

細數最近數千年,儒門竟相繼出了好幾位聖人,這種勢頭,實可謂古今未見,超越了所有學派,自然當之無愧的成為了今世第一大學派。

這世道本來就是弱者恆弱,強者恆強。但凡有點自信的年輕人,都會把今世第一大學派當做自身第一選擇,這種局面下,即便近千年沒有聖人出世,儒門這第一大學派的位置卻是越做越穩了。

出身於這樣的宗門,所能獲得的資源本來就會比其他學派的同輩更多,更何況朱克理。他本身是天驕,天資毋庸置疑,又貴為儒門當世領袖的世孫,這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單論他受到的培養,恐怕全天下沒有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了。

如此一來,他如何能不強?

即便是頭豬,都能被堆成四小王之一,何況是朱克理,遙遙領先於整整一代人,也就成了合情合理的事情。

所以說趙喜寧以背景論的說法,的確有些道理。

“幸虧有靈原秘境,這正是天道公平之處,如果能得到莫大機緣造化,未嘗不能追上小儒王?”劉恆這話簡直說到在場所有人心坎裡去了,聞言無數人連連點頭附和,或是露出笑容,看劉恆等人都覺得順眼多了。

人們閒聊著各種江湖傳聞,談笑風生,不知不覺走了好長一段路,同行的人也越來越多。

“什麼?”

來到一個地廳裡,足有近百人從四面八方匯聚於此,人聲鼎沸。趙喜寧和劉恆一行來到這裡後也停了下來,有人去打探訊息回來湊到趙喜寧耳邊說了幾句,趙喜寧就驚愕出聲,“什麼叫一眨眼就不見了?”

打探訊息的人回以無奈的神情,“別人都這麼說,我哪知道怎麼回事?”

見劉恆等人面露疑色,趙喜寧就撓撓頭,一臉訕訕地道:“之前聽人說在這裡見到小聖人露面,我本以為能在附近找著他,哪想到這些傢伙居然把人給弄丟了……”

之前他拍胸脯打了包票,說是在這百里迷宮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現在被現實狠狠打了臉,自然尷尬又羞惱。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五重境強者,有些獨門手段也正常。”

劉恆自然出言寬慰,讓趙喜寧臉色和緩了些,還是說了句“諸位稍等”,就分派同伴繼續追蹤小聖人的訊息去了。

見趙喜寧為掙回面子動了真格,忙著發號施令,再也顧不上其他,劉恆等人自然識趣地沒有打擾。

“如果說這小聖人就在我們中間,你們覺得會是誰?”

似是閒來無事,劉恆很是隨意地朝米家三姐弟傳音問道。

三人一怔,也起了興趣,立時興致勃勃地打量起地廳裡的人們來。他們只當劉恆一時起意,出題考校他們的眼力,卻沒想到劉恆話裡暗藏真意。

在三人打量四周時,劉恆目光同樣在人群中不斷尋覓,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要是趙喜寧說的都是真話,那麼劉恆幾乎敢斷定,“小聖人”此刻就藏在人群之中!

“會不會是靠在左邊洞口的那個男的?”米章死死盯住一人,興奮地傳音問劉恆。

劉恆順著看過去,隨後道:“再看看。”

米章自然聽得出劉恆言下之意,他找錯人了,頓時頹然,然後重振心神,又繼續尋覓起來。

這時米染也有所發現,“是附近在和人攀談的女子嗎?”

劉恆看了後,不答反問,“你有什麼依據?”

米染眼睛一亮,“雖然都說小聖人是個男子,可既然是想躲藏世人,肯定會想改頭換面,換一個性別的可能性很大!”

“還有呢?”劉恆追問道。

從劉恆的表態上,米染自覺得了鼓勵,越說越有信心,“從舉止神態來看,這女子是故意找人攀談,攀談之人應該跟她不認識,可因為她姿色不凡,才會耐心跟她說話,還略帶殷勤之色。由此可見,女子是孤身一人,還有意想掩飾什麼,疑點很大。”

劉恆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因為米染能看出這麼多東西,說明他在察言觀色上的確有長進了。

“這麼說,是她?”米染激動道。

劉恆笑了笑,“只是個假設,又不是真的,你還當真了不成?”

米染一臉不信,分明已經猜到了一點劉恆的用意,劉恆見狀無奈,只能說了實話,“只能說有可能,這總成了吧?你再多找找,看看還有沒有新的發現。”

米染就笑了,興致更高,繼續尋覓去了。

米章也聽出一些苗頭來了,“師兄,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對上他,劉恆立刻擺出嚴厲的姿態,“叫你找就老老實實去找,有發現了自然會告訴你,瞎問什麼?”

米染早就油了,聞言一點不怕,笑嘻嘻湊過來,“好歹告訴我有幾個懷疑對象唄?”

劉恆拿他沒辦法,略微沉吟,就瞪眼道:“有三個,成了吧?”

“成了成了!”米染眉開眼笑,總算不再糾纏,也抓緊尋找去了。

這裡紛亂,米琦卻毫不動容,專心致志地尋覓了一陣,很快有了自己的發現,“師兄,你看中間的麻衣小胖子。”

劉恆循聲望去,見到米琦所指的人,不由驚異,“你怎麼挑中他的?”

足足百多人,米琦挑中的麻衣小胖子可以說除了略胖外,毫無特殊之處,屬於那種丟到人群裡就找不出來的人物。

小胖子說不上多胖,正努力擠到一群人裡面打聽訊息,看上去好奇心極重。偏偏那群人都不待見他,見狀呵斥推搡,把他趕開,弄得小胖子撇嘴暗恨,又轉去另一群人附近湊熱鬧了。

米琦認真想了想,遲疑道:“或許是直覺?”

言罷生怕劉恆不滿,她又趕緊補充道:“就是覺得他好像太刻意顯得平凡,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劉恆忪怔,終是苦笑,“好吧,還剩一個。”

他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真是一種奇妙的存在。

之所以他能確定有三個懷疑的人選,原因說白了很簡單,還是因為神秘頭骨。他們剛剛聽趙喜寧說過,小聖人因為和武盟爭奪一件奇物而一戰成名,這奇物就在他的身上。再者趙喜寧還說,小聖人之前還出現在這裡,時間沒過去多久,就算隱匿逃遁也不可能離開多遠。偏偏從神秘頭骨的反饋來看,附近數里內擁有奇物之人,都聚集在這地廳之中了。

如此種種,讓劉恆斷定,小聖人很可能使了個障眼法,甩脫眾多追蹤者後又稍微易容,重新混到了人群裡。

正所謂大隱隱於世,小隱隱於野,他這一手可謂玩得極妙。

當然,劉恆憑藉神秘頭骨相助,能輕易察覺三個身懷奇物的懷疑對象,不代表別人也能這麼容易發現。所以劉恆趁機會,給米家三姐弟出了第一道考題,算是歷練的開端。

他的本意是希望藉助這次事情來磨礪三人的眼力,結果卻沒想到,米琦的直覺壞了事。

見姐姐哥哥都有所得,米章總算急眼了,看著哪個人有點不對就來問劉恆,只希望儘快找到最後一個懷疑對象,不至於差姐姐哥哥太遠。可他沒有米染的眼力,又沒有米琦那樣的直覺,純粹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

劉恆見狀自然呵斥,可是當米章問到第三個人,劉恆一時語塞,讓米章見狀得意開來,“師兄,我也不差是吧?”

“你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算什麼本事?”劉恆厲喝,“有本事就說說,為什麼懷疑這人?”

米章傻眼,很快又一臉得色,“我也是直覺!”

他話音未落,就見到三隻手齊齊朝他落來,嚇得他趕緊求饒,“別打別打!我是真的有所發現!”

可這樣還是沒能逃得了劉恆、米琦、米染對他的教訓,敲得他滿頭包,疼得連連哎呦,滿是憤懣。

米章傻眼,很快又一臉得色,“我也是直覺!”

他話音未落,就見到三隻手齊齊朝他落來,嚇得他趕緊求饒,“別打別打!我是真的有所發現!”

可這樣還是沒能逃得了劉恆、米琦、米染對他的教訓,敲得他滿頭包,疼得連連哎呦,滿是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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