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小牛魔重新變得生龍活虎,連兩截不成樣的牛角都長了回來。這不只是牛角,更是小牛魔的根基,是否完好,至少影響了三成以上的戰力。照說損毀到之前那個程度,想要重新長好十分艱難,誰想殺了虎治後,得到不少妖族的療傷靈藥,加上水幕天潭的濃郁靈氣,才把這個過程縮減到了十八天內,恢復速度快得驚人。

其他人同樣也各有收穫,米家三姐弟都有將要突破小境界的徵兆,米琦快要達到三重小成,米染和米章距離一重大成也不遠了。倚碧進步更是明顯,竟直接在這裡突破到了師境二重。哪怕是燕歸言,這段時間神情越發透出靈性,好像心智開始恢復了。

至於劉恆,沒法修煉的情況下,他得以全身心專注於參悟聖卷。參悟聖卷的難度,果然跟他預想的差不多,有時候一天都參悟不完一張畫面,十八天過去,才堪堪參悟掉十張畫面,不足百分之一,想想就覺得頭疼不已。

“你們說這傢伙,不會是什麼神獸吧?”

眾人嚴陣以待,準備離開水幕天潭沿岸時,小牛魔狐疑回首朝天潭望去,喃喃問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回首,恰巧見到潭面下一片巨大的陰影,神色各異。不用說,水面下的巨大陰影,就是和他們有過摩擦的水底妖物。

這十多天裡,潭裡妖物不時悄然浮現,卻再沒露出過水麵,好像還沒摸清劉恆等人的深淺,忌憚之下沒有再出過手,只是經常暗中觀察他們。

“說來,我們算是跟它做了十多天鄰居,相安無事,也是一種緣分。”劉恆沉吟,“我還拿了潭裡一些靈泥和藕骨轉生蓮的蓮藕,既然要離別了,索性送它一份禮物吧。”

他面朝天潭,開口講述經文。

這篇功法名為《雪景孤影》,修煉後能夠讓妖物化形,是劉恆三年前在葬龍秘境裡得到的眾多功法裡面的一篇,自然不差。這妖物修為達到師境六重,卻還保持原型,劉恆覺得它估計沒有得到過任何傳承,所以選擇一篇化形功法相贈,算是送它一場不大不小的造化了。

小牛魔在旁聽著,漸漸露出驚異之色,“你這哪來的化形功法?怎麼好像是《雪景孤影》?”

劉恆沒顧得上回答他,將經文全部誦唸完,朝潭水輕聲道:“天潭再好,畢竟只是一方小潭,到了你如今的境界,這天潭對你來說太小了,如果一直眷戀於此,反倒成了你的桎梏。只有離開這裡,外面的廣闊天地才能讓你繼續成長,臨別前言盡於此,日後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咱們就此別過。”

他抱拳一禮,才朝眾人道:“走吧。”

見他都行禮了,眾人順勢也朝天潭方向各自一禮,隨即各自做好準備。他們依舊由米家三姐弟組成三世武王戰陣,護佑倚碧、燕歸言居中而行,劉恆和小牛魔前後策應,就這麼闖了出去。

“小心!”

才走出寧靜的潭邊,肆虐狂風中,就有一道厲電如大網般,朝他們猛撲過來!

眾人如臨大敵,發現很難避開,只能準備重新撤回到潭邊躲避,誰想就在這個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巨浪翻卷的大響!

聽到這響動,眾人心裡都是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要是那妖物趁機作亂,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從後方發起攻擊,就足以讓眾人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受到重創。

可誰能想到,這妖物竟會恩將仇報?

處在最後方的劉恆眉宇緊鎖,回首恰見一道龐然巨影在潭中興風作浪,掀起滔天水波,徑直轟擊過來,這一幕更讓劉恆怒容滿面了。

“簡直……!”

他話音未落,就得忙著轉身持棍,因為他要趕緊破開這夾裹巨力的激流,為眾人開闢出安全迴歸潭邊的後路。然而他凝神之下,卻發現這道激流化作一道圓弧,好像不是針對他們而來。如果沒有後續變化,那麼根本不用他去擊破,這激流也只會從他們頭頂、左右掠過,不會傷到他們分毫。

恰在此時,天潭方向又響起一個聲音,應該是潭中妖物在鳴叫,鏗鏘而清脆,竟很是悅耳,叫人完全想不到,這等龐大身軀卻能發出這樣的鳴叫聲。

“我說猴子,你在發什麼呆呢?”

激流襲來,小牛魔不見劉恆有動靜,不由惱火怒吼。眼見前有電網後有激流,即便劉恆這時候反應過來也為時已晚,小牛魔同樣來不及趕去後方解圍,只能在心裡把關鍵時候還能走神的劉恆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滿面肅容,做好了隻身擋電網的準備。

他剛想朝電網撲去,激流已經伴著譁啦啦的大響將他淹沒。緊隨其後,不等他心生絕望,就見那激流並沒有傷到他們,反倒狠狠擊中前方電網,從中破出一條路來,看得他瞪圓雙眼,呆立當場!

恐怖的雷網,被激流衝擊後消弭無蹤。不只是雷網,還有眾多可怕的冰雹利風、邪火怪電,都被這股激流衝蕩消融,留下一條寧靜如天潭邊的筆直小徑。

得見此景,人們哪還能不知道,潭中妖物根本不是想趁亂襲殺,而是在報恩!

它用自己的方式,為劉恆等人開創一條安全走出去的路,以此來回報劉恆傳授它化形功法的恩情。

“沒有修行過功法的六重境強者,竟也能這麼厲害?”別說小牛魔,劉恆等人照樣目瞪口呆。

須知道,這是最為凝聚與狂暴的靈氣,引發的種種極端氣候,那些冰火雷風,饒是六重境強者都無法抵抗。偏偏這妖物一出手,就鎮壓了所有異象,其間顯現的威力,真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直等眾人清醒過來,自然能想明白,這頭巨妖之所以能顯現如此威勢,並非它真強到了這個地步,更多的原因還是藉助了天潭中的靈水。

其實這些看似尋常的水,跟外圍狂暴的冰火風雷同出一源,區別只在於,一個是狂暴的極致,一個是寧靜的極致。正因為如此,天潭之水化成的激流,才能在以寧靜抵消外圍的狂暴,產生出定風波的奇效。

眾人神色複雜,不用誰提議,俱是不約而同地默默回首,再度朝天潭方向深深一禮,以示他們的感激,這才齊齊提速朝外面衝去。

因為天潭之水再神奇,還是需要巨妖的妖力推動,才能維持這條神奇之路,但消耗肯定大得驚人。他們這時候最該做的,就是抓緊時間衝出去,這樣巨妖就能更快結束,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消耗。

沒有了各種天險的威脅,眾人全速離開。短短十里路,進來時花費了足有一天時間,出去卻只用了一刻鍾不到,簡直是天差地別。

“唉,早知道這傢伙是這麼個脾氣,我還知道不少功法,即便本族的不能傳它,多傳它一些修煉功法也好啊。”小牛魔站在水幕天潭外圍之外,回頭見到水路崩解,不由滿臉懊喪地連連嘆氣。

劉恆笑道:“沒事,等它化形了就會出來,等到江湖再會時,咱們再交它這個朋友不遲。”

小牛魔一琢磨,就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

他也不管相隔十里地,人家聽不聽得到,提起嗓門就吼道:“裡面的兄弟,以後出來了記得來找我們,我叫小牛魔,這裡還有金來與殺侯,到江湖上打聽一下,肯定能找到,我們等你!”

恍惚中,隔著風雷的轟鳴,他們似乎聽到了巨妖清脆悅耳的鳴叫回應,不知是不是幻覺,卻叫眾人都露出了笑臉。

可就在這時,劉恆眉梢一挑,察覺到一絲異動,正要持棍相迎,略微琢磨卻又選擇按兵不動了。

一絲銳利破空聲驟然響起,驚動眾人,米家三姐弟正要動手抵擋,突兀被劉恆攔住。三人立時朝劉恆驚疑望去,只見到劉恆神情古怪非常地搖了搖頭,不由更是有些傻眼。

“哎喲!”

小牛魔一聲慘叫,捂住屁股直接高高跳起,面上又驚又怒,“你們都小心點,有人偷襲!”

可他四下一看,發現所有人都用極其古怪的神情看他,並沒有別的舉動,這顯得太過蹊蹺了。而這種偷襲的方式,也讓他有種難言的熟悉感,他眼珠一轉,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更黑了。

“姓秦的!有本事就出來說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找不到敵人的行蹤,氣得怒吼咆哮,眼睛都快噴出火來,“難道你一輩子都只敢躲在暗處陰人嗎!也難怪,你本就是鼠輩……”

估計也是兩人之間太熟了,小牛魔很清楚秦白的脾氣,什麼話最能激怒她,所以話音未落,第二記攻擊立刻到來。

“抓住你了!”

小牛魔不懼反喜,眼睛循著這記攻擊的來處望去,手捏妖術,再度凝成一個妖氣牢籠,朝那裡迅疾罩落,“上次是我大意了,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你晉升了,這次你別想再逃!”

兩次攻擊他的東西,其實只是兩粒石子,又不是攻擊他的要害,讓他出醜的意味十分明顯。可是對於小牛魔來說,在這麼多親朋好友面前出醜,比殺了他還要過分,他豈能不惱火?

所以拼著硬吃第二記“攻擊”,他不管不顧,也要第一時間做出反擊,非得抓住秦白狠狠教訓一次,才能解開他所受的羞辱。

奈何他熟悉秦白,秦白顯然也很熟悉他的秉性,所以他的牢籠妖術註定落空,秦白早就離開原地了。

“你出來!你個鼠輩!”

一擊落空後,小牛魔羞怒至極,再度嘗試激怒秦白,等“攻擊”從某處襲來,他立刻反擊過去,結果依然沒用。接下去好一會,都是在不斷重複這個過程,小牛魔總算想起劉恆幫忙的好來了,於是一邊繼續激將和爭鬥,一邊暗中傳音向劉恆求援,“趕緊幫忙啊兄弟!”

“幫什麼忙?”劉恆裝傻反問。

小牛魔咬牙切齒道:“這分明就是你我大敵,不解決了她,咱們什麼地方都去不了,等於被她拖住了!所以你得幫我鎖定她的位置,我肯定就能抓住她了……”

劉恆連連擺手,“我說牛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小牛魔難以置信,“你什麼意思?”

劉恆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上次之所以能捉住秦白,全靠了劉恆。可是自打明白小牛魔和秦白的關係,劉恆哪裡還會插手,所以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我能有什麼意思?”劉恆一臉無奈,“我能有什麼辦法,你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小牛魔怒道:“你就是見死不救!”

劉恆道:“姓牛的,話可不能亂說!”

小牛魔哪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偏偏沒法直說,只能喝道:“一句話,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趕緊幫忙,不是兄弟,咱們這就割袍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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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是準備直接耍賴了。

可劉恆哪會輕易受激,哼哼道:“明知是泥潭,你還推我跳下去,哪有這樣的兄弟?”

小牛魔沒法了,心念急轉,總算急中生智,“被他這麼拖著算怎麼回事?咱們什麼地方都去不了,難道就陪他一直在這裡耗著?”

這質問直指要害,劉恆終是無法再迴避,皺眉片刻,只能無奈地輕咳了兩聲,揚聲道:“這位朋友,我們還有急事,你和他有何恩怨,可否暫且放下幾天,或者給出一個解決之道?”

或許是因為他足夠客氣,或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兩不相幫的態度,又或是別的緣故,聽到他開口後,秦白立刻做出了回應。

“並非我不知好歹,不給殺侯面子,只是殺侯有所不知,這姓牛的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秦白的聲音飄忽不定,卻能讓眾人聽出她說話時是何等咬牙切齒,“他是早有婚約在身的人,卻還色心不減,揹著人在外面勾勾搭搭,若是換做殺侯遇到這樣的人,會是什麼滋味?”

婚約?!

這等若一記巨雷,雷得眾人識海一片空白,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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