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染見到劉恆殺戮不停,本來臉色更加難看,怒火已經忍不住要徹底爆發開來,卻被這句話突然吸引了所有注意。

他和米章一樣,猛然抬頭朝頭頂看去,洞頂上代表著三大神魔王那三塊最大的神魔符紋,居中那神魔王諦的符紋果然已經徹底黯淡下去。

神魔王諦的符紋,如若所有上古神話記載的那樣,神似一個端坐在九龍神座上的偉岸身影。

它面容隱藏在五道彷彿瓔珞的精美符紋下,顯得模糊不清,更添了神秘莫測的氣勢,獨獨雙目的地方透出璀璨奪目的神光,擁有洞徹人心的深邃和高貴,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和其對視。其華冠和頭頂下方,偉岸身軀好像套在寬厚大袍中,大袍織繡出日月星辰,宇宙洪荒,華美到不似人間之物,寓意身披社稷,掌握乾坤。

後世帝王之所以被稱為九五至尊,就來源於諦,後世帝王的裝扮,同樣少不了五道瓔珞和九紋龍的帝座。

之前,諦的符紋時時綻放出耀眼的混沌神光,如今卻暗淡了,證明符紋後寶窟中的寶物已經被人奪取,再無遺留。

諦最珍愛的東西是什麼?

三大神魔王寶窟,肯定是最勾動人心的,出現什麼逆天神物都不奇怪,所以也最引人注意。然而人人都知道,這三大寶窟神物動人,奪取的難度肯定也大得驚人,沒有逆天手段和超凡氣運,連一絲希望都沒有,只會白白斷送了性命。

在眾人看來,三王寶窟如若三張深淵大口,不斷吞噬眾人性命,卻根本不知何時才能填滿。

正因如此,人人心動卻都不敢貿然行動,大多數人選擇先易後難,先探索其他神魔寶窟,不約而同把三王寶窟放到了最後。

抱著這樣的念頭,探索三王寶窟的人其實並不多。像屠王寶窟也是因為有“殺侯”帶頭,勾動了眾人渾水摸魚的心,才會湧進去百多人,探索諦王寶窟、凰王寶窟的人加起來都沒這麼多。

探索三王寶窟的難度有多大,從屠王寶窟奪寶生還的劉恆五人最有發言權,以己及人,他們自然覺得諦、凰二窟探索的難度,絕對不會比屠王寶窟低,所以驟然聽到諦王寶窟被人奪走寶物的訊息後,他們心裡所受的衝擊,也遠比其他人來得更大。

“血神宗隱脈的大師兄,竟也如此厲害?”

一時間,哪怕劉恆、米染這樣在十萬天才中拔尖的人物,都不由生出“不入靈原秘境,不知人外有人”的感觸。

劉恆拳出如電,雄渾拳勁直透一人胸膛,那尖銳的穿透之力一旦擊中,就能在人體內產生極其恐怖的破壞力,即便這是律宗留在外面的最強一人,依舊立刻受到重創。

噗!

這光頭大漢怒目睜圓,七竅齊齊噴血,其中夾雜眾多臟腑碎塊,可見他體外安然無恙,體內卻已經留下極其嚴重的內傷,眼見是沒命了。

“至此之後,和佛家的仇算是沒法化解了。”劉恆心裡難免生出一絲唏噓,但也僅此而已。

從進入靈原秘境開始,好像他就和佛家結下了“不解之緣”,才進來就被兩小佛子聯手追殺,脫困不久又一頭栽到這神魔洞窟裡,跟佛門律宗弟子撞個正著,簡直太有緣分了。

不過想來,佛家肯定不想要這種緣分,一次眼睜睜看著被奪走納藏洞府這佛門至寶,此番更狠,把律宗一代天才都給摺進去了,損失是一次比一次慘重,要是再來一次,佛家群星閃耀的一整代天才,不知還能剩下幾個。

想來這次以後,佛家就算想繼續折騰也折騰不起了。

但劉恆和佛門的樑子也算徹底結下,劉恆把這事記在心上,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再給佛家來一次更狠的了。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了。

料理掉律宗最後一人,劉恆打掃戰場,隨後和米染、米琦一樣抬頭望向洞頂三大神魔王的符紋,心念疾轉。

“血神宗隱脈這個大師兄,的確是個人物,如今逃掉之後,日後恐怕會成長為心腹大患。”

由於沒有在寶窟外留人,出來後劉恆只能從其他人口中逼問訊息,雜七雜八彙總起來,才勾勒出他進入屠王寶窟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全貌。

他離開約莫半個時辰,諦王符紋光華驟亮,一個人影仿若謫仙般飄落,丰姿飄逸,卻讓在場所有人一瞬間都冷汗直冒,寒意徹骨。

因為這人,正是血神宗隱脈大師兄,文鱗易!

傳聞其天資卓絕,氣運獨具,諾大血神宗挑不出一個能與其相提並論的同輩,若非出身隱脈,早該名震天下,做為血神宗下一任掌教來培養了。

此人的強,只要是聽說過的無不忌憚,時常和他的強大一起被提起的,是他的狠。都說他有狼妖的血脈,弱小時不介意卑尊屈膝,做人奴役,強大時總領整個隱脈,滅人九族,秉性與狼無異,心性手腕都遠超常人,絕對是極其可怕的人物。

文鱗易出了諦王寶窟,顯然已經聽說了眾生宗隱脈眾人的悲劇,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選擇。連劉恆都沒想到,得到諦王遺寶的他居然沒有選擇朝各方勢力血腥報復,僅僅打殺幾人,逼問出劉恆的去向,隨後轉身就離開了神魔洞窟!

明知罪魁禍首就在不遠處,他卻沒有立刻報仇的打算,而是毅然離去,甚至對神魔洞窟還遺留的眾多神魔遺藏毫不留戀,這反倒更讓劉恆深切感覺到了此人的可怕。

“血仇臨面,竟然還能冷靜下來,理智選擇隱忍和暫時退避,這才是梟雄本質。”劉恆搖頭感嘆,有多麼欽佩,就有多麼忌憚。

更何況文鱗易,還奪得了諦王寶窟的至寶!

所以劉恆很清楚,文鱗易此刻的退走,不是畏懼避退,不是認栽了,而是重新化作了一匹受傷的孤狼。

他深深知道什麼時候的狼最可怕,受傷越重的狼越可怕。它會蟄伏隱匿,陰魂不散地緊緊追隨,一邊舔舐傷口,一邊等候出手的時機。一旦被它找到機會,必然要狠狠咬一口,然後遠遁隱匿,等候下一次機會的降臨,永無止境的報復,讓仇敵永無寧日,至死方休!

狼,本就是最有耐心的一種兇物。

這是劉恆最不願碰到的局面。

本來在他的預計中,即便文鱗易再如何了得,諦王寶窟足以困住他很長時間,不該這麼快得寶而出。要麼即便提前出關,也會怒髮衝冠,憑藉新得的至寶大開殺戒,血腥報復才對。

如果是這樣,神魔洞窟就是最有機會斬除文鱗易的戰場,不僅除去禍患,還能得到諦王寶窟的寶物,讓文鱗易為他做嫁衣,可謂一舉數得。奈何文鱗易不隨人願,讓劉恆所有計策都落了空,當然要真有這麼容易,文鱗易也沒這麼叫人忌憚了。

可以想見,日後文鱗易將隱於暗處,死死盯住劉恆,等候劉恆露出破綻或弱點,才會發起致命一擊。所以從今天開始,劉恆將再無一刻安生日子,他要隨時保持警惕,直到他和文鱗易之間分出生死。

無論局面是好是壞,已成定局,劉恆記下這事後就不再多想,念頭和目光都轉到旁邊屠王符紋上,眸光閃爍,若有所思。

屠王符紋,居然還閃耀著兇蠻可怖的神光,預示著內裡還藏有遺寶,可以讓人繼續探索。

“奪走宗師卷功法又在‘留經鏡’中設下陷阱的,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到了此時,劉恆也驚疑不定起來。

這人留下的手段,甚至能矇騙神魔洞窟,讓神魔洞窟自以為‘留經鏡’中的確還遺留著宗師卷,這手段之高明,簡直駭人聽聞,到了神鬼莫辯的地步。

能悟透宗師卷,又留下如此超凡手筆的人,又豈會是尋常人?

然而,此人是誰,把傳承留到何處,卻真真成了一個謎,竟連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這才是讓劉恆頭疼的事情。

“《血煉功》生、夫、師、聖四卷都已顯現,唯獨宗師卷毫無蹤跡,莫非這真真是一門遭天嫉的功法?永無完整之日了?”劉恆皺眉,明明已經把《血煉功》收集到了這個程度,卻從此失去完整的希望,這種感覺實在無奈到了極點。

將種種變化都在心頭轉過後,劉恆再度動了,走向一根血色鐘乳石巨柱,經過米染、米章身邊時,傳音淡淡送入兩人耳中。

“所有人都見到了,你們和我一起從屠王寶窟中出來,在外人眼中,你們同樣有可能身藏巨寶。你們信不信,只要見到你們落單,現在看似平靜的眾人就會如同水入沸油鍋,而你們,將會成為他們眼中最美味誘人的食物,在哄搶中撕個粉碎。所以,不要妄想在這裡跟我分道揚鑣的事情了,等出了神魔洞窟再說吧。”

米染聞言不由得咬牙切齒,越發覺得自己姐弟三人已經落入劉恆的大網,環環相套,最終目的就是要把他們牢牢綁死在他身上,做他手上的一把殺人利劍。

米章被劉恆說得心慌,趕忙四顧一眼,迎著那一雙雙閃爍不定的眼睛,就越發覺得渾身發涼了,二話不說就拉住米染跟上了劉恆。

米章很不情願,但權衡後還是沒有掙脫,臉色更加難看,卻還是跟著走了。

劉恆沒有回頭看,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一閃而沒。

五人再不多說,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前三後躍上那根血色鐘乳石巨柱,輕盈如松鼠靈豹,不多時已經攀到最高處,相繼撞進了凰王符紋!

留在洞窟中的人們,緩緩停下紛爭或廝殺,詭異的寂靜中面面相覷,隨後爭先恐後湧向了凰王符紋。

“如果三王寶窟都還在,沒人會心急,哪怕只剩下兩王寶窟,大多數人依舊覺得無關緊要,可是當三王寶窟只剩下一個時,無論心性多麼沉穩的人,都會陷入瘋狂。”

進入凰王寶窟前,劉恆似是在自言自語,米章和米染卻知道,這番話是說給他們兩人聽的,“越是稀少的東西,越受人追捧,這就是人性。”

無論兩人對這番話如何做想,他們已經撞進符紋光洞裡,還沒來得及多想,一股恐怖吸力驟然爆發,更讓他們什麼念頭都沒了。

“姐!”

“糟糕!”

這吸力出現得既突兀又狂猛,兩人反應不及,竟因此脫手,讓昏迷的米琦被吸走了,兩人自然大急。

幸虧劉恆先行進入,如今早就適應了吸力,在前方彷彿早有預備般一伸手,牢牢抓住了即將遠去的米琦,才叫兩人長松一口氣,依舊後怕不已。

“自己穩住,慢慢靠過來!”

危難關頭,劉恆顧不上米染是否還在和自己較勁,厲喝下令,果決至極。

兩人畢竟不是弱者,一時慌亂之後,很快鎮定下來,即便米染也知道現在不是較勁的時候,和米章相互緊緊抓牢,嘗試一點點靠向劉恆。在恐怖吸力的影響下,平日輕而易舉的事情變得異常艱難,兩人費了半天勁,總算抓牢了劉恆伸過來的腳,不知為何,心裡的慌亂竟突然重獲安寧。

“這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之物,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會找到一絲心安。”米染自己告訴自己,“這也是人性,對,一定就是這樣,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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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抓牢,劉恆就把米琦交給他們,一隻手依舊緊抱住燕歸言,卻顧不上再理會他們,盡力朝恐怖吸力傳來的方向凝神望去。

當務之急,要儘快搞清楚這凰王寶窟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如今似乎都身處虛空,頭頂腳下四面八方都是虛無,唯有恐怖吸力傳來的方向,能見到璀璨神光,宏大而輝煌,放出神聖強大的威壓。

這神光太亮,劉恆多看了兩眼,就覺得雙目刺痛,不敢再多看,心裡卻莫名的陣陣悸動,“離得這麼遠都讓我感到無比危險,無論神光裡有什麼,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連他都感到如芒在背,可見神光中必然藏著大恐怖,他首先確定了一點,就是不但不能靠近那神光,還要儘量遠離!

然而說得輕巧,這吸力之強,哪怕他和泥猴合體都無力抗衡,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迅速衝向神光,如何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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