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

這兩個字,彷彿帶著魔性。

不僅因為夜空滿是血雲,更因為夜空之下,也將被真實的血色籠罩。

所以圖進提起“血夜”二字時,劉恆一樣露出了凝重之色。

每逢靈原秘境將開,臨近的那一夜,開啟之地必然化作血肉地獄,由於夜色如血,史稱血夜。有關靈原秘境的記載和史實,都不會缺少對血夜的描述,這近乎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究其原因,只能說靈原秘境對世人的誘惑力太大了。但凡符合資格又有點實力的年輕人,沒人想錯過這次機緣,哪怕明知很大可能如飛蛾撲火,白白葬送了性命卻什麼都得不到,依舊忍不住心頭的渴望。

世間天才共聚,可謂不計其數,但進入靈原秘境的名額畢竟是有數的。不算遺失或是莫名損毀的,靈原密令大概有一萬枚上下,每一枚密令代表十個名額,也就是說,最終能進入秘境的僅僅十萬人而已。

然而,世間天才何其之多,單單最近三個月湧入宗童城的天才,就絕不下百萬。即便三個月來,死傷已然眾多,城裡天才的人數卻不減反增。當今組成兩個聯盟的六大盟會,每一個盟會的成員數目都不下十萬,加起來就是至少六十萬,六大盟會之外的人數,簡簡單單就能湊個百萬之數。

可靈原密令平均到四城,一個城池大概是兩千五百枚,也就是說百多萬天才,頂多有兩萬五千人能最終踏入靈原秘境,說是百裡挑一,一點都不為過。

只是,但凡現在還留在城中的人,誰沒有抱有萬一的念頭?誰不想成為百裡挑一的那一個?

所以最後一夜,就註定了瘋狂,擠壓了三個月之久的慾望和忍耐,都會在這一夜徹底爆發出來。這是無人能壓制的瘋狂,哪怕六大盟會,也將深陷在這血夜漩渦裡,自身難保。

一個大盟裡起碼十萬人開外,就算把所有靈原密令都集齊了,都不夠把所有人全送進秘境的,這不是開玩笑嗎?

血夜裡,盟會能做的事情,就是放出全部人手攻伐全城,做最強大的屠夫,收取最多的靈原密令。然後等到黎明時,盟會聚攏所有人,開啟護院陣法後,再來一場內部的廝殺,由此定出最後進入秘境的人選。

相比散修們,在盟會內部廝殺,得到名額的可能性大大提升,這才是盟會被創立出來最大的原因。

最近天穹上變得越來越鮮紅似血的雲朵,彷彿即將吹響的號角,人人都變得緊張又期待,惶恐又激動。

秘境將開,血夜將至,宗童城、烏干城、定安城、疏德城四城將會徹底陷入瘋狂與殺戮,那種場面,任誰都覺得恐怖。

“你不是還有個朋友嗎?”圖進猶豫之後,還是沉聲道:“既然是朋友,也一起叫來吧。”

這種局勢下,圖進還能說出願意接納一位陌生人的話,純粹是出於對不白來的信任。劉恆心受觸動,終是沒有多說,笑著應道:“好,我問問他。”

劉恆也不遮掩,直接拿出千里鈴來詢問小牛魔那邊,等小牛魔答應下來,才朝圖進道:“他說待會就過來。”

“倒是個爽快人。”

圖進還算滿意,“算上他,咱們就有二十六人,這兩天抓緊操練出一套戰陣來,爭取在血夜組成一個二重戰陣,應該勉強夠用了。咱們組成戰陣,你這位朋友最好也跟著操練,到時候總能做個後備,以防萬一,他應該沒什麼異議吧?”

劉恆點點頭,“這都是應有之事,想來他不會拒絕,不過圖兄能招攬這麼多人手,真有些讓我意外。”

“這可不是我有本事,是人人都有自保的念頭,可不就是一拍即合?”圖進趕忙解釋一句,撓撓頭又道:“其實這些人,大多是坊裡的熟人,你應該都見過。只是你平日要麼深居簡出,要麼東跑西竄,時常不在坊裡,不然就更熟稔了。”

他板著指頭,一個個數人名,生怕劉恆印象不深,說一個就描述一番,講清楚這二十多人頗廢了好半天的勁。

劉恆聽後略作沉吟,隨後笑道:“既然都是圖兄覺得信得過的人,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圖進咧嘴笑了,有些釋然。

其實圖進,或許自己覺得已經足夠謹慎,劉恆卻還是覺得不夠穩妥。

這可是血夜,怎麼重視都不為過。但縱觀圖進召集的人手裡面,竟還充斥著不少類似小牛魔這樣的“關係戶”,只能說要麼是圖進低估了血夜的殘酷性,要麼就是他性格使然。

最穩妥的做法,是只聚集知根知底的人,最信任的人,除此之外,再不放任何一個外人加入。因為每多一個外人,變數和風險就成倍疊加,在血夜之中,尤為危險。

所以圖進的團隊,在劉恆看來好似到處漏風的一艘“破船”,看著彷彿能遮風避雨,實則說不定哪個浪花撲來,就會被顛覆。甚至於內裡暗波浮動,或許還輪不到船外的風浪,自己就傾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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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血夜,十有八九會很熱鬧。

不過劉恆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有他和小牛魔在,別的不敢保證,保住圖進一人的安全,應該不難。

當然圖進除外,其他人的死活,或是想怎麼折騰,劉恆就沒這個閒心理會了。

“我這裡掏弄來一套不錯的護院陣法,估計比圖兄那邊的稍好些,既然決定合夥渡過血夜,乾脆來我這邊吧,怎麼說也該更保險點。”劉恆琢磨著,又道。

圖進微微一怔,隨即認真問道:“你這套護院陣法,到底好到什麼程度?”

“只要準備充分,尋常的四重戰力很難攻破。”

圖進聞言大喜,“你掏弄來這等品質的護院陣法,想必花了很大的心思吧,比我們準備的護院陣法可好上太多了。有了這套陣法相助,咱們度過血夜的成算又大大提升了,我這就叫他們過來一聚!”

他哪裡知道,前一個半月,劉恆斬殺的天才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了,過手的寶物繁多,自然留下了一些難得的珍品,比如幾套極好的護院陣法。

算來,好像都沒怎麼花心思。

得了這好消息,圖進哪裡還坐得住,提腿就走,高高興興地叫人去了。

想著有不少人要過來,劉恆打掃收整了一番,沒過多久,圖進就帶著幾人先行趕來了。

劉恆聽到一眾腳步聲靠近,就快步來到門前迎候,等他到門口時,圖進已經帶著人推門走了進來。

“不白來,做鄰居快一個多月了,你這院子,我還是頭一次踏進來,想想也挺榮幸的。”

一陣爽朗地笑聲當先傳來,劉恆聞聲望去,朝幾人抱拳為禮,也是笑道:“我這人不善交際,平日裡有什麼怠慢的地方,還請苗兄、薛兄、吳兄和黃家妹妹多多包涵。”

談笑進門的人姓苗名傳,生得人高馬大,一副武者的爽快脾氣,偏生不修武功,而是白畫坊中僅次於圖進的二重魂修高手。他和圖進平日裡暗中較勁,可是在血夜的威壓下,顯然被迫選擇了強強聯手,共度難關。

至於另外三人,一個叫薛仁懷,一個叫吳世平,身穿羅裙的美貌女子則姓黃,人稱黃珠,也都是坊裡有數的高手。

薛仁懷平素和苗傳走得近,大概有同是魂道散修的緣故,吳世平或許也因為和圖進同是武道強者,所以更親近圖進。唯獨女子黃珠,或許由於是妖族,倒和劉恆很像,經常自成一體,又和兩邊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

見劉恆行禮,四人也都是紛紛還禮,隨後不約而同打量劉恆的宅院來。

“不兄,你這院子……”

黃珠蹙眉,正想說點什麼,院外忽而傳來一個有點刻意拔高的女音,“就是這院子?”

院中眾人不由得一起循聲望去,但見三人聯袂而至,居中那美豔女子正斜眼打量宅院,朝身邊男人嗤聲道:“你別告訴我,後天就得在這種破院子裡待上一天一夜?”

此言一出,眾人都微微變色。

美豔女子身邊的俊俏男子聞言也是面露苦笑,趕忙朝院中幾人行禮,尤其到劉恆這裡,頗有點賠罪和抱歉的意味。隨後,他就朝美豔女子連連眨眼,“無非是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哪有什麼可挑剔的?別說這些個有的沒的了,來來來,我來為你介紹介紹,這位是……”

他給美豔女子介紹眾人,當頭是圖進。圖進客氣地抱拳為禮,誰想眉眼女子冷淡看了一眼,站著沒動,根本沒有回禮的意思。

饒是圖進脾氣好,遇到這麼無禮的女人,他的臉色也沉冷下來,禮數沒完就收手了。要不是給同行這男子留了面子,圖進當場就能把這女子給轟出去。

他都這樣,其他幾人就更別說了,任由俊俏男子一一介紹,只和美豔女子各自冷冷對視一眼,更不會自討沒趣地朝她行禮了。

一圈子介紹下來,相看互厭,俊俏男子也覺尷尬非常。

“你就不能找個更好點的地方?”

絕美女子瞪著他就叱問道:“施朗!早知道是這麼個情況,我根本就不會跟你來!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了,要是你找不到真正的好地方,我們就恩斷義絕!”

“別介別介,你先別急,聽我說完行不?”

陪她一起來的這俊俏男子,正是她口中的施朗,聞言趕緊道:“別看這地方不怎麼樣,但在你面前這幾位可都是個頂個的高手,比如圖兄和苗兄,都是二重師境的強者!”

聽到這話,美豔女子一怔,神色和緩下來,竟朝圖進和苗傳兩人露出俏美笑容,滿是歉意地福身為禮,“小女子見識淺薄,竟不知是兩位高手當面,先前多有冒犯,還望兩位高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這等淺薄之人計較。”

這女人翻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更快,直叫人佩服不已。

面對這種女人,尋常人還真不好跟她計較,沒得失了身份,於是圖進和苗傳相視皺眉,依舊只能敷衍地回了一禮。

雖說互相行了禮,可眾人對女子的態度很明顯,都不待見她。唯獨女子自己好像根本感覺不出來,隨後居然就喜笑顏開了,在院中來回檢視,不多時又是蹙眉。

“請恕小女子直言,血夜的恐怖,實在不容小覷。正所謂好馬配好鞍,兩位高手雖強,可要是沒有匹配的地方,怕是事倍功半。這種地方,易攻難守,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依小女子看來,何不……”

陪她來的俊俏男子名為施朗,聞言又是趕忙道:“齊樂師妹,你可別小看了這地方,我之所以邀你過來共度血夜,就因為這裡已經安置好了極為上等的護院陣法,只要準備充分,足以抵擋四重師境戰力的衝擊。”

齊樂和她弟弟同時露出了吃驚的神情,隨後欣喜非常。她這弟弟齊安和她真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般,之前是相似的鄙夷和嘲弄,現如今也是一樣的笑容滿面,歡喜得不行,變臉速度一點不比他姐姐慢。

“施師兄,你果然是真心待我姐姐,沒讓我失望!”齊樂弟弟齊安連連拍打施朗肩膀,毫不吝嗇地誇讚起來,讓施琅臉色漲紅,激動不已。

這卻讓眾人面面相覷,心裡全是一陣無語。

眾人不禁暗暗瞪向圖進,都有埋怨他太冒失之意,怎麼會找來這種人合夥?

圖進滿是無奈,卻沒法子辯解,沉著臉把施朗叫到一邊去,顯然要很嚴肅的和他談談這事。

那邊兩人去商談,這邊齊家倆姐弟和眾人殷勤地交好,前倨後恭,一點不覺羞恥。而宅院門外,還在陸續走進人來,倒是與圖進跟劉恆說的沒多少差別了,大多是劉恆見過的熟臉。剩下一些陌生的外人,也再沒有出現齊家姐弟這樣的奇葩,讓眾人都松了口氣。

不多時,人已經基本來齊,大夥相互一看,各自寒暄熟悉後,就疑惑起來。

“我說圖兄,人不是都到齊了嗎,該說正事了吧?”

“對啊,正事要緊!”

圖進和施朗不知在說些什麼,久久沒有結束,聞言朝這邊擺了擺手,“你們稍安勿躁,不白來還有位朋友,咱們等等他再開始。”

這話引得人群有些騷動,忽而聽到有人不悅地開口道:“咱們今天來的人,可都是事先說好的,什麼時候又蹦出一人來了?”

接著又有人介面,“不白來,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們可不是針對你,只是想要合夥,總得講點規矩不是?不能說插人進來就插人進來,否則規矩可就全亂了,你說是這個理吧?”

劉恆微微眯眼,幾人這莫名的針對到底由何而來,他心裡立時起了疑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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