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詭異氣息,像是萬分危險即將臨近,終於凝神望向了魃仙門靈體,神情平靜,暗中卻戒備到了極點。

之所以勝了還要毒舌,一方面是對這不讓逝者安息的魃仙門深感討厭,另一方面是並不覺得毀了兩個武身屍僕,能讓這魃仙門靈體得到多少教訓。

他自己的靈體也將要成型,可並沒覺得靈體就有多了不起,所以在他看來,這孩子就是太受縱容寵愛了,才會變得如此狂妄自大,缺的正是能記得住的教訓!

開頭那口氣,好像世上唯他獨尊一樣,實在欠揍!

所以劉恆既然動了手,就想要動個徹底,只毀他兩具屍僕怎麼夠?

如果可能,他想把腳真正踩在這跋扈到令人厭惡的魃仙門靈體臉上,再狠狠碾壓幾下才會覺得舒服。

稍微兩句反諷,就讓這孩子受不了,正合劉恆的心意,來親自下場過過招吧!

尤其現在,張口閉口就要人死,這麼暴戾和猖狂,也狠狠勾動了劉恆真正的火氣。

“師兄,我要是把他打死或打殘了,還能不能算切磋?”這點得提前問清楚,劉恆小聲諮詢。

德瓊聞言都立馬汗然。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蠻前輩的風格,他記得最深的,是蠻前輩的一句座右銘,“別人要老子死,老子又不想死,只能先弄死別人了。”

看來跟了蠻廚子前輩,這劉師弟受到了巨大影響,或者是因為臨順城外已經開了殺戒,現在的劉師弟,比以前真是生猛了太多!書生的仁善謙禮,怕是快要徹底丟掉了!

“之前你要是打不過那武身屍僕,只要一受傷,立馬就會有大商商會的人出來制止,換過來也一樣,切磋就不能見生死見殘。別看那小子說得囂張,其實只是叫喚而已,放他十個狗膽,也不敢真斷了你半個指頭。”

德瓊不趕緊解釋都不行,生怕劉恆動手太快。

“這大商商會能穩坐商行頭一把交椅數百年,有他的道理,你絕不能鬧得太過分。試想靈體難得,整個魃仙門十多年才找到這麼一個,自然寶貝得不行,比武身屍僕更加受重視,要是被你在這種地方廢了,魃仙門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大商商會,絕不會為了誰和某個大勢力鬧僵,只要抓住你壞了規矩這一條,反而會搶在魃仙門前面追殺你,以此保持住和魃仙門固有的交情。”

不能把對方怎麼滴,單是能相互叫囂?那還有什麼勁?難道比誰更毒舌?

劉恆頓時覺得很沒意思。

“顧如景!到此為止!”

將要憤而出狠招的魃仙門靈體,也被身後師兄厲聲喝止,“輸了就認自己本事不如人,然後好好練以後贏他就是,你不要連這點骨氣都拿不出來,讓人更看不起你!”

那個一直懶散的鬼才程如繼,像是睡醒的雄獅,整個人的氣質都突然變得凌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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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

魃仙門靈體顧如景還是不甘,試圖爭辯,卻又被師兄程如繼打斷,“你已經把自己的臉丟盡了,把咱們魃仙門的聲名盡毀,還嫌自己不夠丟人現眼嗎?”

這厲喝如洪鐘震耳,顧如景驟然驚醒,想要解釋什麼,程如繼雙目忽然異變。彷彿漆黑夜幕,深邃見不到一絲光,連相隔極遠的眾人,望去都有種自己神魂將被吞噬的驚悚錯覺。

而和程如繼正面相對的顧如景,受到的影響更大,神魂猛地像是背了大山一樣沉重,倦意如潮水湧來。他哪怕不甘,也眼皮一磕,立刻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讓自己獨角巨身的屍僕將顧如景抗在了左肩,自己躍上屍僕右肩,他目光電射向劉恆和德瓊,冷聲厲喝道:“今日折損兩大武身屍僕,是我師弟技不如人,我們魃仙門認了。但願幾天之後,能和你遊家分個真正的勝負!”

看似拿得起放得下,可這話分明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是要將今日之恥,留到寶地開啟時再加倍奉還!

如果說靈體顧如景是魃仙門的驕傲,程如繼自然是今天主事的人,他的舉動才真正能代表魃仙門的態度。

之前對顧如景的力挺,隨後對他不留情面的呵斥,此刻像是退讓,卻毅然代表魃仙門向整個遊家發下戰帖。每一次表態都將魃仙門的傲然姿態展露無遺,並沒有讓顧如景這事影響到魃仙門的威名一絲一毫。

難怪魃仙門放心由他獨當一面,處事決斷英明果決,放在任何門派,都絕對能勝任最優秀的主事地位!

相比靈體,他更加成熟,哪怕不是靈體,也更讓人對他不敢小覷!這才是同輩真正的勁敵!

放任程如繼驅使另一具獨角巨身的屍僕躍到石橋上,扛起兩具被廢的武身屍僕返回,德瓊抱拳沉聲,“到時候自然要分勝負!”

戰帖,德瓊也毫不猶豫的替遊家答應下來,相信不只是他,整個遊家又何懼一戰?

“很好。”程如繼細眼微眯,淡淡回應,隨後朝各方亭臺略一行禮,“今夜讓各家看了我魃仙門的笑話,這英傑聚會我等自然也沒臉再待下去了,見諒,告辭!”

他變得雷厲風行,不等眾人說話,率領一眾師弟馭使各自屍僕,迅速離場遠去。

直到走出集市,靈體顧如景才悠然轉醒,周圍沒了外人,他猛地朝程如繼怒吼道:“這樣退讓不去還擊,別人會怎麼看我魃仙門?不僅不為魃仙門爭氣,還阻止我動用它弄死那狂妄的狗東西,替魃仙門重振聲威,你算什麼師兄,簡直不配做我魃仙門的弟子!”

程如繼撇嘴,“在外人的眼裡,你最能代表魃仙門的臉面,你自己丟人,也丟了整個魃仙門的臉,不自覺慚愧,還有臉責怪別人?看來別人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師門的確對你太過縱容了。”

“你胡說,分明怪你阻止我,要是讓我放出它來,這狗東西必死無疑,又怎麼會丟臉?”程如繼怒喝。

“難道天下只有你才有壓箱底的殺手鐧,你怎麼知道別人就沒有?”

程如繼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師父囑咐你多少次,只有別人不知道的殺手鐧,才最能致命,你難道都當耳邊風了麼?”

“只因為鬥氣就把殺手鐧使出來,就算能殺了他爭口氣,又能怎麼樣?你的勁敵可不止他一人,殺手鐧鬧得眾人皆知,你對別人就等於沒有了絲毫威脅。這是江湖最可憐可笑的傻子,你難道還想推陳出新,成為古今第一個靈體傻子?”

他毒舌起來,言語犀利得直接打臉,“這還是好的,要是把殺手鐧放出來卻還是敗了,你乾脆找個地洞把自己埋死得了,省得牽連魃仙門都成為整個江湖的笑柄。”

“不可能,殺手鐧是什麼,憑遊家那樣的落魄戶,也配有嗎?哪怕傾盡全力栽培這狗東西,藏著的殺手鐧又怎麼可能是它的對手?”顧如景固執非常,“而且它是無敵的,絕不會敗!”

“武一武二被廢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程如繼譏諷道。

“那是他耍詐!”顧如景怒得蹦起來,激憤不已,“一定是用了透支潛能的秘法或是丹藥,拼命都要爭這一口氣,哪像你嘴上厲害,真要動手卻慫了,實在讓人看不起你!”

“哪怕在集市不能動手,就不能在集市外截殺他們嗎?以他們的狗命讓其他人知道,我魃仙門不容侮辱,有仇必報!”

程如繼懶得理會他,實在太過幼稚。

靈體顧如景被他無視,卻越說越氣,憤然道:“你這種慫貨,早點退出我魃仙門吧,我這就去請師傅親自出馬,他一定會來幫我出了這口惡氣,弄死遊家的這倆狗東西!”

“放屁!”

程如繼直想一巴掌抽在這白痴靈體臉上,把他打死得了,“你是認為師傅是天下無敵的,還是認為你是師尊唯一的獨生子?盛事將至,師尊同樣有無數強敵,也要全神準備即將到來的惡戰,豈會因為這種小事打亂原有計劃?”

見靈體顧如景依舊鬧騰不休,遇上這種極品師弟,又不能動手教訓,毒舌反而激得他越來越反叛,程如繼也越來越頭疼至極。

最後不得不面露兇狠,近乎猙獰的狠狠道:“能不能用用你的腦子,難道連幾天都等不了嗎?到寶地爭奪時才能毫無顧忌的廝殺,到時候讓你親眼看著我幫你把那小子殺了,為你解恨行了吧,能閉嘴了嗎?”

“誰要你幫忙了,到時候我當然要親自弄死他,才最有痛快感覺!”顧如景這才目光驟亮,驚喜又咬牙切齒地道。

終於解決眼前的麻煩了……程如繼長長的舒了口氣。

而群英聚會上,不少上一輩的師兄師姐們,也暗暗將劉恆牢記在心。

這種顯然是師弟師妹勁敵的天才人物,如同妖族孔家小神王和小花仙等少數幾人一樣,等寶地開啟,他們都不會再顧忌什麼欺負後輩的惡名,如果有機會絕對要親自出手,首要將這幾人斬殺或重創。

一定要替師弟師妹,掃除這些對他們最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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