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軍之中,不少人開始振作起來,聽到劉恆等人的呼喝,再見到他們越來越強盛的聲勢,自然紛紛來投。短短幾個呼吸,劉恆身邊已經聚攏了百多人,甚至聚攏一個三重戰陣。

五人為一小陣,五五二十五為二重戰陣,凝合五個二重戰陣,就有了如今這三重戰陣。

除此之外,見他們勢大,也吸引來一些其他營的軍士來投,自發組成一個個戰陣追隨在旁邊。不過同樣因為勢頭越來越大,也吸引了胡騎的注意,在旁邊虎視眈眈,開始匯聚一股股騎兵,就要合力擊破他們的抵抗。

幸好如今不僅僅是他們這裡,附近有些地方正在發生相似的事情,一些武官拉攏人手,想要聚團自保。

這也讓胡騎漸漸分散,分攤到他們這裡的壓力不算太大。

最主要還是那巨人血相,分去小半前去追殺脫離戰局的清月營,剩下大半主力盯上了四位營長和城尉花榮。那裡才是主戰場,花榮帶著自己親衛,加上五位營長和護衛他們的強者,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正在抵擋巨人血相的攻擊,邊打邊撤向望月城。

不得不說,花榮親衛軍還是有些本事的,百多個武夫強者凝成一個陣法,將花榮實力從四重武師生生推上了五重的高度。

反觀胡騎這邊,雖然分出小半人馬,巨人血相依舊還能維持大武師層次的戰力,依舊是戰場上最強戰力。所以面對巨人血相,這股殘軍還是不敵,越打受到的創傷就越重。

還好雙方交手不過十多擊,殘軍已經退到望月城下,當下氣勢大振。

隔得幾里地,劉恆和周圍軍士都能聽到花榮激動大吼,“開門!”

可見城牆上軍士林立,是才入主望月城的那一衛兵馬在城頭嚴陣以待,聽到他的大喊有了些許騷動,隨後城頭卻傳出一個冷肅的聲音,“花兄,你也該很清楚,這門不能開。”

此言一出,下面殘軍頓時慌亂起來,無數聲音瘋狂叫嚷。

“你胡說什麼!”

“快開城門!”

“開門!”

“不開城門別怪我們攻城!”

這紛亂之中,尤以花榮聲音最大,似乎已經怒極,“梁廣!你看不清局勢嗎,胡狗被我等拼死擋在外面,正是入城良機,還不趕緊開城門?”

然而城頭上沉默片刻,方才的聲音又回應道:“花兄,抱歉,如今守土安民之責在我,但凡有一絲風險,這門也不能開。所以花兄不必再多說了,還是儘快打退胡兵,到時我必大開城門,對花兄負荊請罪。”

“梁廣!”

花榮怒音驚動四野,“你是要看著我等死在城下嗎?”

“……抱歉。”

城頭衛尉梁廣聲音毫不動容,顯得格外冷血無情,不僅如此,他還大喝道:“速速督查城中大陣運轉情況,必死守望月不失,聽到了嗎?”

“是!”

望月城裡傳出宏亮高吼,是一衛將士齊聲吶喊,士氣如虹。

隨著城中動作,望月城前大地隆隆而動,莫名變換,有些地方高升如石林,有些地方凹陷生溝壑,毒刺火海遍佈溝壑之中,在望月城和戰局之間劃出了一道生死天塹,隔斷兩頭。

“梁廣!!”

眼見大陣浮現,花榮悲怒交加,怒吼聲觸動人心,透出無盡怒火與絕望。被擋在城池大陣前面的殘軍倏然大亂,有哭嚎哀求者,也有破口大罵者,被必入絕境的他們,卻是激動到了極點,心裡同樣絕望。

之前還能勉強維持的戰陣,倏然崩散,反觀追擊的胡騎士氣大振,獰笑急衝,頭頂巨人血相拳腳齊齊落下。

頭顱與鮮血齊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梁廣誤我!梁廣誤我!”花榮似哭似笑,只是悲聲長嘆,轉頭卻召集親衛,“迎戰!”

而其餘四位營長,卻是招出四駕氣血飛舟,勉強收攏一些自家人手,就此以強者強行破開巨人血相,分作四方飛遁而去。

胡騎這邊頓時也飛出幾隻巨禽,似是遮天神鷹,直追四散的氣血飛舟而去。

雖說劉恆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可是親眼見到這一幕後,心頭還是難免嘆息,面上卻依舊堅毅,“就是這個時候,咱們也該走了!”

“要不再等等,還能多招攏些人……”牛自斧猶豫著道。

劉恆卻是搖搖頭道:“不能再等了,現在就走!”

牛自斧是見到周圍的人手越聚越多,要他離開自然有些不捨,可劉恆見到的是周圍胡騎也越來越多,再等下去就會被徹底圍困,到時候怕是真就走不掉了。

牛自斧咬咬牙,“好,聽你的!”

決定要走,兩人都不再猶豫,當即調動戰陣開始脫離戰場。他們一動,周圍胡騎立刻也跟著動了,一股股匯聚起來,化作一個近兩百人的三重戰陣衝擊過來,頭頂竟漸漸凝出一個獨目巨人的模糊血相。

“也算幫一幫城尉那邊吧。”劉恆心裡說了一句,迅速說道:“如之前清月營那樣,邊打邊撤!”

“是!”

這裡如果能再拉走近兩百胡騎,想必城尉花榮那邊應該能輕鬆不少。

眼見胡騎衝來,追隨劉恆的軍士頓時又生出一些慌亂,有些一直在邊沿的軍漢形色閃爍,似乎想要趁機脫離。

“臨陣脫逃者,斬!”

忽然,劉恆耳畔又傳來大四的厲喝,隨後就見一道劍氣橫空而過,瞬間將一個脫離了戰陣的軍漢斬殺當場。這乾脆果決的確起到了震懾效果,讓心神搖動的軍漢都是一個激靈,不敢再妄自脫離。

劉恆見狀立刻道:“大四!”

“在!”大四大聲應諾。

“現命你挑選人手,掌督軍大權。”劉恆吩咐道。

“是!”

大四毫不推脫,策馬脫離戰陣,從追隨他們的其他四營軍漢裡挑選出十人,遊曳在戰陣周圍,督查大軍之餘,也負責查探周圍動靜。

有他們作為督軍存在,這一股殘軍總算鎮定不少,劉恆略微思忖,又大聲道:“不必慌亂,胡狗兵鋒雖盛,無非和我們一樣是三重戰陣。再者他們的強者遠遠少於我們,只要我們撐住,未必沒有勝算!”

“是!”

聽到這話,一眾軍士齊聲應諾,漸漸心安,重新生出鬥志,劉恆這才松了口氣。

牛自斧戰車跟隨在旁邊,一直緊盯後方胡騎的動向,突兀沉聲提醒道:“來了。”

實則不必他提醒,劉恆同樣在留意著,聞言點點頭道:“牛兄注意維持戰陣,我來迎敵。”

“好。”牛自斧立即答應一聲,轉而盯住戰陣各處,他自然也很清楚如今局面下,維持住戰陣對他們來說有多麼重要。

不過兩個呼吸,後方胡騎已經逼近到百丈以內,巨人血相轟然踏至!

劉恆大致感應這血相氣息,心下微安,“幸好這股胡騎裡沒什麼像樣的強者,三重戰陣凝出的戰相,看其氣息也不過是武師三重左右。”

武師三重的強者,他不是沒殺過!

更何況這並非真正強者,只是個戰陣凝出的血相,或許氣血遠超同境界強者,但論及戰力還有爭鬥變化,自然遠遠不如真正的強者。

尤其如今,他也聚攏了一個三重戰陣,其中強者也多於對面,凝出的血相估計比對面巨人血相還要略勝一籌。

這就更無所畏懼了。

不過如今他志不在殺敵,而是在於撤離,所以刻意隱藏了實力,顯現出來的巨爪血相,氣息似乎比巨人血相略弱。身為劉恆如今的副手,牛自斧對戰陣變化最為敏感,察覺後頓時朝劉恆疑惑望來。

劉恆難免解釋一句,“現在不能殺,恐怕引來胡騎大陣的注意,到時候才是真的麻煩了。先把這股胡騎引走,等離得遠了,再見機行事不遲。”

牛自斧這才釋然,“還是金兄想得清楚。”

說話間,這身形小了幾號更模糊不清的巨人血相大足已至,劉恆手臂高高升起,引動自身戰陣變化,頭頂巨爪血相也倏然高高撐起,就把巨人血相的腳給頂在了半空中,兩股巨力相互抗衡,讓其久久無法落下。

對面胡騎見狀,也知道遇上了硬茬,就見為首的胡騎百夫長軍旗搖動,騎兵戰陣生出變化,紛紛彎刀在手,繼續急衝過來,想要衝破劉恆這邊的戰陣。

“小心胡騎偷襲!”

劉恆大喝,自己搖動戰旗,讓戰陣同樣生出變化。最前方軍士五人為一小陣,彷彿鐵索橫江一般,死死擋在了胡騎之前。

“烏拉!”

“殺!”

一時間,怒吼聲、慘叫聲、兵刃和勁氣碰撞聲此起彼伏,還有巨鼠受創或慘死時的悽慘嘶鳴和怒嘯,血光處處,兩軍一撞上就陷入了最激烈的廝殺。

生死相見!

“給我擋住!”牛自斧大吼一聲,似是看得熱血激盪,再也壓抑不住,和劉恆招呼一聲就驅趕戰車衝到了交鋒的最前方。

他一衝動,去得太快,劉恆竟都來不及喝止,只能由得他去,自己來親自負責戰陣血相的對抗。

這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哪邊戰陣血相落敗,就再無挽回的餘地了,這才是決定勝負最關鍵的力量。

不過他這一去也好,畢竟是一重武師中的佼佼者,又是殘軍中官職最高的兩大武官之一。他身先士卒,讓殘軍愈發士氣高亢,竟把胡騎死死擋在了後方,沒能把殘軍戰陣一衝而破。

不僅如此,牛自斧武藝高明,見了血就更加興奮莫名,一對森白重斧如若絞肉場,無論擋在前面的是巨鼠還是胡兵,都沒遇上一合之將。眾多將士就見他威不可當,才衝過來就斬殺兩個胡騎什長,四個胡兵,更有巨鼠猙獰頭顱並血泉高飛,真真殺得胡騎色變,漸生騷亂。

“倒是一員虎將。”何伯看著生出讚歎,劉恆也是點頭附和,隨後臉色微變,急忙大喝道:“牛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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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牛自斧殺得興起,居然催著手下驅動戰車反殺入胡騎戰陣之中,頗有想要殺個通透的架勢,劉恆自然趕緊喝止。還好喊得及時,牛自斧自己也醒過神來,戰車總算停下,抹了把面上血漬,扭頭朝劉恆露出一個訕然笑容。

他這麼衝過去,估計殺是能殺個爽快,可就和戰陣徹底脫節了,到時候深陷敵陣亦或是被胡騎阻斷來路,恐怕釀成大錯。

可惜這歉然神色沒有維持多久,牛自斧哇呀大喝一聲,手下白斧大開大合,又對上了對面胡騎,直殺得對面人仰鼠翻,慘叫連連。

劉恆無奈苦笑,嘆了口氣,卻覺得胸膛也生出一團熱火,“看得我都想親自下場了。”

“為將者,鎮守軍中,需不動如山,方能安軍心。”旁邊有人說話,卻是不知何時重新回到他身邊的大四,正在沉聲說道。

劉恆瞥他一眼,心裡又對大四有些刮目相看。因為他這句話出自《沙場將集》這篇兵家名著,一般武者根本沒心思讀閱,偏偏他能脫口而出,可見非常。

這一眼後,劉恆還沒說話,大四卻誤以為劉恆想說他擅離職守,當即解釋道:“如今激戰正酣,人人都清楚離了戰陣死得更快,所以已經無需督軍。如今我回來,是想請上官儘快想出將來對策,這才是當頭要務。”

劉恆點點頭,一邊撐住戰陣血相的對抗,一邊分神開始環視如今的戰場。

他們邊打邊走,已經遠離主戰場,所以遙遙望去,看得更加清楚。

開始撤離的時候,他們就刻意選擇了和清月營不同的方向,一來有分散胡騎之意,二來也是不想撞上追擊清月營而去的那股胡騎。

因為那股胡騎足有五六百數,遠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估計半殘的清月營應對起來也十分吃力。不過兩者相差彷彿,勝負實在不好說,就怕到時候久拿不下,胡騎會轉頭歸來,到時候他們撞上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他們選擇撤離的方向也貼近這邊,只等兩邊戰罷以後看能否和清月營匯合,兩股殘軍合在一起,總比分散來得好。

至於主戰場,漸漸散成幾塊,其中最慘烈的戰場,尤數花榮和胡騎主力所在。兩邊都是近千數大軍,相互傾軋,廝殺異常慘烈。雖說因為分成好幾股殘軍,已經幫花榮那邊牽制去了不少胡騎,可花榮他們好像還是陷入了下風,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其他幾處是聚攏的殘軍和小股胡騎的交鋒,他們似乎和劉恆等人不謀而合,好幾股結成戰陣自保的殘軍竟也是邊打邊撤,可是偏偏選擇了相近的方向。

想來也是寄希望於清月營殘軍,想要視情況前去匯合的。

只是以如今戰局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劉恆見狀皺眉,“咱們是否要換個方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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