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呂七爺這番話說出,劉恆環視四周,就聽轟動成群,叫好聲一聲高過一聲。

“好!呂家好樣的!”

“七爺仗義!”

“好一個大義滅親的七爺,好一個懲惡不避親的呂家!”

人們興奮喝彩,讓呂十三和呂老九恨不得把頭躲進褲襠裡,更襯得呂七爺英明神武。他朝四方抱拳,連道“慚愧”,這才滿臉愧色朝劉恆三人苦笑,“家門不幸,叫三位看笑話了。”

劉恆抱拳道:“豈敢,七爺明察秋毫,不避親罪,實在叫人欽佩。”

“若是我真能明察秋毫,又豈會耽誤到現在?”呂七爺嘆氣,隨後又正色道:“自今日起,請三位和諸位父老鄉親做個見證,凡我呂家子弟,再敢作奸犯科,為惡作孽,必不放過!如果違背此誓,必叫我呂家天誅地滅,受誅九族!”

此聲朗朗,如若晴日驚雷,擲地有聲!

周圍人群大受震動,竟是好半響鴉雀無聲,隨後才爆發出驚天的聲潮。

“至此之後,晴天朗朗,再無汙垢!”

“呂家真真給天下世家做了個好榜樣啊!”

“如此豪族,乃為我展山城之福!”

……

呂七爺又是四下抱拳,隨即一聲大喝,“此誓,自今日而起!來人,把這兩個不成器的傢伙押送官府,連帶他們所犯罪孽的記錄一道送去,求請重判,絕不姑息!”

他並非說說,呂十三和呂老九面色狂變,卻還不等他們反抗,旁邊已經有人上前,把他們用禁制繩索牢牢綁住,扭送官府!

“爹,爹!我可是你兒子!”

“老七,你這個口腹蜜劍的賊子!”

呂十三苦苦哀求,呂老九破口大罵,都無法讓呂七爺動容,反而叫人把他們嘴也堵上,就此在一眾百姓的簇擁和期待下離開了城門,的確是往官府方向去了。

無數人一路跟隨而去,只為了看熱鬧,但還是有不少人留了下來。

人們對呂七爺和呂家滿是盛讚,呂七爺卻讓別人去應付,獨獨面向劉恆三人,“三位,不知如此處置,可曾滿意?”

劉恆微微皺眉,“七爺,何至於如此?”

這反問已是一語雙關,也在藉機點明自己被利用的不滿,偏偏呂七爺像是沒聽懂一樣,鄭重道:“這並非只是做戲,三位如若不信,大可以監督檢視。”

劉恆哪裡看不明白,什麼監督檢視,無非是藉機做戲,造勢逼迫劉恆三人不得不答應他們留下呂家而已。

在外人看來,呂家為了三人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三人再不順服,就真真不識抬舉了。

劉恆搖了搖頭,“若能如此,自然是展山百姓之福,不過這是呂家自家的事,我等外人哪有資格置喙。”

聽到“外人”這兩個字,呂家那邊頓時寂靜了下來,不少人面露不悅,唯獨呂七爺頓了頓,又露出笑來,“看樣子三位是去意已決了?”

“還請七爺見諒。”劉恆抱拳道。

“看來我呂家的確廟門太小,留不下英才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呂七爺惋惜一嘆,隨後又道:“不過也無妨,與器,還不上前來見過三位壯士?”

隨著他一聲招呼,他身後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是個文士打扮的青年,文雅俊秀,擁有叫人一見難忘的氣質,朝三人拱了拱手,“在下呂與器,見過三位壯士。”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劉恆也疑惑了,隨後就聽呂七爺說道:“這是在下犬子,在同輩中排名老三,三位若是不嫌棄,稱他小三就好。”

“豈敢豈敢,原來是小三爺。”劉恆抱拳道。

呂與器趕忙拱手,“劉兄抬愛,在下實在不敢當,還是叫我小三就好。”

兩人就要繼續客套,呂七爺搶先道:“三位,之所以帶小三來見三位是有原因的。如今國仇當前,我呂家自然也不會獨善其身,這小三與三位一般有心赴國仇,索性便叫他先行一步,我呂家其他人馬隨後再啟程。恰巧三位也要奔赴前方,不知小三是否有幸,能與三位同行?”

劉恆眯了眯眼,心裡終歸被呂家這一套又一套弄得不耐煩了,也不想再去猜測他們的用意,“七爺也見到了,我等早就收拾妥當,卻是沒法再等人了……”

“豈敢叫三位多等?”

呂七爺當即道:“小三前行的車馬早就準備妥當,正好和三位一道出城,若能與三位同行,此行也能相互有個照應不是?”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劉恆也笑了,“那好,咱們就啟程吧。”

“有三位一路上的庇護,我也能安心讓小三上路了。”呂七爺一臉欣慰地道:“三位放心,等三位入伍之時,想必小三也能幫上點忙。”

“那就多謝了。”劉恆客氣一句,心裡曬然。

演了這麼一齣戲,在外人看來他們即便沒有做呂家客卿,也已經和呂家扯不開干係了。等到將來,如果呂家再藉著什麼時機略施援手,相互牽扯越來越深,等到再難扯斷關係的時候,何愁他們不入呂家?

或者說到時候他們入不入呂家,又還有什麼差別?

真真是趕鴨子上架,逼人入翁!

不過這同樣不全是壞事,因為劉恆三人身份都有問題,這麼一鬧,反倒不怕被人查探了,總有呂家在前面頂著就是。

再者他劉恆的便宜,一樣不是這麼好佔的,一個呂家就想把他們硬綁上來,恐怕是自視太高了吧?

心裡有了成算,劉恆才沒有拒絕,索性順水推舟,叫呂七爺露出滿意的笑容,把他們和呂與器一行人直送出城外十里,這才依依惜別。

“聽說三位從乾州遠道而來,這一路怕不下數萬裡之遙,定然見到了許多常人難以企及的獨特風光,實在叫人心生羨慕。”出城後,呂與器不去坐他那低調奢華的靈器大車,反倒坐到了劉恆他們這車上,擺出了促膝長談地樣子,“在下****在家中苦讀詩書,今次才是第一次出遠門,怕是要多靠三位照應了。”

“小三爺說得什麼話,七爺不是說過了麼,相互照應罷了。”劉恆就笑。

“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三位應該去過很多地方,不知可否講些來教在下長長見識?”呂與器好奇問道。

劉恆搖搖頭,“我們都是些苦命人,所過之處和到了展山城沒什麼差別,都是忙著趕路,匆匆而過,並沒能駐足觀賞,所以也說不出個什麼來,恐怕要叫小三爺失望了。”

“這樣啊……”呂與器果然露出失望之色,隨後目光閃動卻沒能瞞過劉恆的眼睛,“那三位路上也該遇見過山賊惡匪什麼的吧?以三位過人的身手,必然沒少做懲奸除惡的俠客之事,我從小就喜歡聽俠客異志的故事,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這有什麼可說的?”劉恆搖頭失笑,“江湖之中行走,無非狹路相逢勇者勝罷了。”

呂與器雖說和呂十三同是呂七爺的兒子,但顯然不是呂十三那種貨色,所受的待遇也截然不同。一個被送去攥取軍功,鋪就錦繡前程,一個只當是做戲的器物,被輕易拋棄,想到其間差別,劉恆心頭就生出種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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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相似?

所以哪怕呂與器表現得再怎麼好,劉恆依舊生不出絲毫好感,就這樣還想來套他的話,這位呂三少爺也是想多了。

聽劉恆就是不接話,呂與器只覺有些尷尬和羞惱,卻很好的掩飾下去,雙眼在三人中轉了一圈,落到劉衡身上時目光又亮了,“看金小哥的打扮,也是讀書人吧?”

劉衡皺了皺眉,“的確讀過些書。”

“那就是同道中人了。”呂與器欣喜道:“有金小哥在,這一路就不怕閒來無事了,咱們探討書文,增進學問,正好打發時間。”

劉衡還想和劉恆說自己的事情,誰想到呂與器竟是一副想要賴著不走的樣子,臉色就更不好了,“我才疏學淺,哪裡有資格和小三爺談書論道?”

“這叫什麼話,金小哥斷不可妄自菲薄。”呂與器嚴肅訓誡道:“豈不知讀書不問出身?至少金小哥稱呼我小三爺,這就不對,承蒙不棄,稱我一聲與器也行,或者喚我一聲呂三兄也可。”

劉恆直聽得牙疼,忍不住朝劉恆和何伯望去,目光滿是乞求之色。呂與器也在暗中關注兩人,誰知兩人一個悶頭趕車,一個閉目養神,卻像是再也不聞不問了。

“少爺,你說這小子想幹嘛?”其實何伯是在暗中傳音,朝劉恆詢問。

劉恆也是傳音說道:“估計是他爹有吩咐,要和咱們交好吧,不過他爹要是知道他還想要從咱們這裡套話,估計也得罵他自作聰明了。”

何伯聞言就呵呵地笑,“讀書人嘛,總以為天下就他們最聰明,指不定他連他爹都沒看在眼裡。”

“一個還不知江湖深淺的小家夥,咱們也不必多管他了,就由得他和劉衡去鬥智鬥勇吧。”劉恆眯縫著眼,見到劉衡那苦瓜一般的臉色就想笑,“給劉衡找點事做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不過看呂家的舉動,說明戰事真真是近了。”

何伯琢磨著,“這些世家鼻子最靈,什麼風吹草動都能提前知道,他們既然真派人一同上路了,可見這戰事恐怕已是定局。”

“是啊。”

劉恆說道:“其實太子被刺殺身亡的訊息一傳出來,我就聽著不對勁了,再者當今開平帝本就是個好大喜功的性子,就算沒有這個藉口,他估計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三年前只是尋到一個北胡掠邊的藉口,大夏就悍然朝北胡宣戰,成功收復三座舊城。不僅如此,從開平帝登基以後對軍伍的重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位當今大夏帝王,遠比前面歷任更喜歡戰事,如今又得到北胡與妖族開戰的天賜良機,找個藉口動手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難得妖族那邊牽制了北胡大量精力,高階戰力都在應對此事,這時候與北胡開戰,必然能佔據很大勝算。

不僅他看得到這一點,大夏各大世家與勢力都看得清楚,所以恐怕早就私下有了默契。與其說這是一場征戰,不如說是一場各方都期待的盛宴,讓無數豪強、世家乃至朝廷上下都能分享的盛宴。

各大勢力樂見其成,大夏朝廷欣然嚮往,妖族那邊估計也欣喜大夏的加入,這一戰又怎麼可能避免得了?

同行幾天下來,不說別的,至少呂與器這臉皮,連何伯和劉恆也不得不佩服了。

明知道三人都不待見他,他偏偏每天賴在馬車上,拉著劉衡講經論道,談論詩書史記,好幾天過去依舊興致不減,鬧得劉衡私下叫苦連天,差點翻臉。

三年前只是尋到一個北胡掠邊的藉口,大夏就悍然朝北胡宣戰,成功收復三座舊城。不僅如此,從開平帝登基以後對軍伍的重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位當今大夏帝王,遠比前面歷任更喜歡戰事,如今又得到北胡與妖族開戰的天賜良機,找個藉口動手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難得妖族那邊牽制了北胡大量精力,高階戰力都在應對此事,這時候與北胡開戰,必然能佔據很大勝算。

不僅他看得到這一點,大夏各大世家與勢力都看得清楚,所以恐怕早就私下有了默契。與其說這是一場征戰,不如說是一場各方都期待的盛宴,讓無數豪強、世家乃至朝廷上下都能分享的盛宴。

各大勢力樂見其成,大夏朝廷欣然嚮往,妖族那邊估計也欣喜大夏的加入,這一戰又怎麼可能避免得了?

同行幾天下來,不說別的,至少呂與器這臉皮,連何伯和劉恆也不得不佩服了。

明知道三人都不待見他,他偏偏每天賴在馬車上,拉著劉衡講經論道,談論詩書史記,好幾天過去依舊興致不減,鬧得劉衡私下叫苦連天,差點翻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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