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風波,周氏劍宗花了很大力氣才壓下來,事後暗中向蝶花宗和劉恆送了重禮,只求劉恆手下留情,不要再窮追猛打。

畢竟他們也很清楚,比起真實的實力來,周寧和劉恆實在差的有點遠,但周寧和十強以下就不至於差距太大,所以他們才會動了心。一開始他們就做好各種應對避免和十強接戰,如果事情順利,他們就能如願把周寧的聲望推高,以謀劃更好更長遠的將來。

可是他們斷斷沒有想到,劉恆是如願被話鋒逼退,卻沒想到劉恆能請動張步武幫忙出手,真真壞了他們的好事。

他們討饒服軟,這邊商量後收下賠禮,但都明白事情不是這麼容易化解的。周寧是他們力推的精英,而對方受辱的也是同代首席,雙方結的仇就深了,暫時壓下去,將來只會爆發得更加猛烈。

“只要他們不用卑鄙手段,這周寧正好成為我的試劍石。”華景秀自信非常,劉恆就沒有繼續插手。

華景秀身份擺在那裡,同樣有宗門在後面為她撐腰,倒不至於過於擔憂。

排名比試告一段落,前往聖地就成了接下來的頭等大事。眾人還沒離開,劉恆就接到傳令,不得不率先啟程了。

比試前三十的爭奪還沒結束,這天清晨劉恆已經在和同門依依惜別,直接送到氣血飛舟的前面,才在師姐們敦敦叮嚀和關切目光下登上了飛舟。

說是飛舟,卻比劉恆那艘華貴得多。雕樑畫棟,蒙皮靈骨,有種輕靈華美的氣息。

這次前往聖地。是一位周天宗霸主親自坐鎮,看了看時辰,又見到十強都已登上飛舟,當下不再理會各宗送別的人群,磅礴內力湧入飛舟,操縱飛舟飛浮起來,直上雲霄!

“本宗距離聖地有十萬裡之遙。即便鷂鯨飛舟能日行近萬里,也得需要十二三天才能到達。”

坐鎮的周天宗霸主姓吳名皓章,方臉長鬚。身材矮壯,不怒自威。等飛舟啟程,他就把十強都召集到面前,淡然道:“日久路遙。將經過很多要地。又是大戰在即,你等無事就多在房中潛修,少嬉鬧折騰荒廢時日。”

前來時少年們都打探過,知道吳浩章是個沉悶嚴肅的性子,當下所有人齊齊拱手應諾道:“是!”

“去吧。”

少年們雖說都是年少英傑,但包括王宇乾也還不可能真正被霸主放在眼裡,加上這位霸主吳章明的性子本來就冷,哪裡會過多搭理他們。

不到霸主。終究只是不值得留意的螻蟻,頂多長得壯些的他們不會被完全無視。卻也僅此而已。

離開這個房間,少年們緊繃的身心才倏然放鬆,相視苦笑,剛剛面對霸主感受到的壓力,實在讓人難以放鬆。

或許平時霸主們都會刻意收斂氣息,比方蠻廚子,劉恆就很少在他那裡感受過這麼沉重恐怖的壓力。但此時此刻飛舟需要吳章明放出內力運使,所以難以避免洩露一絲出來,只此一絲,也讓少年們如坐針氈,本能般感到無盡危險。

彷彿在秘境中靠近龍脈時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難受,渾身寒毛都炸開了。

就這一絲氣息,都足以把他們所有人全部抹殺。面對這樣的恐怖人物,換誰來都緊張,哪怕對方並沒有惡意。

“諸位,這位師叔本性如此,並非有意針對各位。”出了房間,王宇乾難免替吳章明解釋了一句。

“來前長輩已經吩咐過,王師兄不必多說我等也明白。”胡自明搶先朗笑回應,忽然想起什麼,趕緊回頭看了一眼。他平時說話一貫大聲,卻是差點忘了剛剛受的驚嚇,想起來立即壓低了嗓門。

“諸位也別太害怕吳師叔,師叔性子冷,卻還算隨和,不會小題大做。只要不是過於冒犯,師叔都不會在意。”見他模樣,王宇乾忍不住笑道。

“還是敬重些好。”

胡自明心有餘悸,嘿嘿訕笑道。

“馬屁精。”旁邊有人聽得冷笑,直斥鄙夷。

“你說什麼!”

胡自明立馬朝那邊怒目而視,明顯一長一短的雙腿定住,怪異身材和姿勢就給人一種異常危險的感覺,“趙寂,你是還沒被收拾夠嗎?”

嗤笑他的是個英眉武目的少年,身姿和背後長槍一樣挺拔,如若勁松,又透出絕世鋒芒的氣勢,正是絕星槍宗趙寂。他、胡自明再加上旁邊的郝明井,三人為了爭奪排名連番大戰,勝負都在兩可之間,所以如今見面火氣依舊很旺,誰也不服誰。

“收拾?”趙寂大笑,“大言不慚,誰收拾誰,你還沒長記性?”

面對這三人,其他人都是無奈,王宇乾也是頭疼,額頭青筋跳動兩下,忍不住沉聲喝止,“夠了!這不是你們打架的地方,都回去潛修,不到地頭不準出來!”

王宇乾開口了,誰都要賣他兩分面子,兩人對視目光火星四濺,終是哼了一聲,各自離去。

“你們,也一樣。”王宇乾冷冷掃過其他人,“有時間多花在修行上,少爭強鬥勝。”

“是。”

剩下的人受了無妄之災,雖說無奈,也只能拱手應諾,紛紛散去。

“劉兄,我們正好是順路,同行一程吧?”

劉恆正要隨眾人離去,卻被王宇乾叫住,其他人暗中眼神交匯,盡在不言中,走得更快了。

見其他人知趣離開,王宇乾大步走上前來和劉恆並肩而行,傳音道:“壽命的事,並非絕境,等晉升武師後,每一重都有天賜壽命,總能拖延很多時間,到時候咱們慢慢想辦法。”

竟然還沒放棄?

劉恆詫異。聽到王宇乾為自己著想,無論客套還是真心,都感到心裡微微一暖。聞言卻露出苦笑,“實不相瞞,我這套功法有殘缺,怕是難以晉升武師。”

這話讓王宇乾吃了一驚,沒想到劉恆明知缺陷這麼大的邪功還敢修行,可是見劉恆說話時的淡然,他更是倏然動容。

身為天驕的他看人看事自然不落俗套。並沒有因此輕視劉恆,覺得他魯莽無知,反而更多了幾分看重。

如此心性和魄力。果然非常人,要不是功法太邪異,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可惜了……

心裡暗暗惋惜,他略微思忖。又道:“這裡有一瓶百花爭春靈露。可增壽一年。”

劉恆吃驚道:“百花爭春靈露?這可是增壽道藥,天下最稀缺的道藥,一瓶怕是數十萬紫金大錢,太貴重了……”

他急忙要推拒,王宇乾卻不容置疑地把玉瓶放到他手上,“我送的東西,還沒有往回拿的道理,劉兄權且收下。再者說以如今你我的身家。這又算得了什麼,你如果心裡過意不去。大不了還我七八十萬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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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壽道藥,直接增加人一年壽命的至寶,這種至寶就算想買也得看緣分,萬金難求,又豈是錢財能夠衡量的?

可王宇乾這架勢,明擺著劉恆不收就是不給他面子,劉恆略作沉吟,只得收下道:“多謝王兄好意,這百塊玉璧請務必收下,否則我卻也難為本心。”

王宇乾有一句話沒說錯,對於兩人如今的身家,百花爭春靈露本身的價值不過九牛一毛,只能算是個心意罷了。

“你這人……”看劉恆堅持,王宇乾只能苦笑收下百塊玉璧,“咱們好歹也算生死之交了,你往往如此見外,實在讓人難受。”

“本性如此,怕是難改了。”劉恆呵呵笑道。

實則他一路走來,經歷過太多風浪,哪裡還會像曾經那樣赤子童心,已經不會輕易去相信誰了,更何況是王宇乾。雙方的身份註定了兩人只能交友,卻很難真正交心,這條警戒線一直橫在兩人之間,劉恆絕不會去逾越。

“我查過類似邪功的記載,對增壽靈物也有剋制,很難起到多少真正作用。”王宇乾認真道:“既然劉兄有壽命隱憂,我幫你留意,你自己也留心些,多收取些增壽之物,但聊勝於無。我總覺得你不是短壽之人,多活一些時日,說不定就會有什麼轉機。”

王宇乾所說,劉恆也早就查詢過。比方這瓶百花爭春靈露,常人用了能陡增一年壽命,但用在自己身上,按各種記載來估量,能增添三兩個月壽命就算不錯了。

這也正是他對增壽靈物沒有多麼上心的緣故。

可是王宇乾為此還特意去查詢過相關記載,說明的確上過心,這番好意他不得不心領,拱手笑道:“那我就承你吉言了。”

轉機這種東西,實在玄之又玄,劉恆從不會把希望放在這上面。

鷂鯨飛舟說大也大,但再大不過是一艘飛舟,兩人閒談兩句已經到了各自房間門口,王宇乾又朝劉恆遞來一片玉簡。

“你想必也早聽說了,此次西南新秀大比能人無數,我欲奪取佳績,怕是靠不上師弟師妹們和其他人了,還請劉兄助我一臂之力。”王宇乾有些鄭重,“這裡面是宗門收集的四方訊息,需要我們注意的人物基本都有備註,劉兄可以留心看看。”

他說的劉恆也心知肚明,到了那種地方不說趙寂等人,呂紫陽、韓顧這個層次怕是都不夠看,真正有一爭之力的僅有他們兩人而已。

然而劉恆沒有伸手,定定看向王宇乾,直到他生出莫名狐疑的神情才道:“王兄,如果我也有爭勝之意呢?”

王宇乾瞳孔猛縮,眸中神光乍現,和劉恆對視片刻,近乎凝固的氣氛下他又莫名笑了。

“好,好,這樣才好,這次比試比我預計的更有意思了,劉兄既然和我志同道合,這次肯定不會藏拙了吧?”

兩人都清楚,之前哪怕在秘境王者陵墓,他們同樣沒有使出真正實力,這才是雙方各自忌憚的地方。

“如此盛事中,誰還敢藏拙?”劉恆搖頭失笑。

王宇乾神采飛揚,“那咱們就都放手一戰,只求盡興!”

“正合我意。”劉恆雙目大亮。

說話間,一道黑影倏然射向劉恆,劉恆翻掌接下,才見是那塊包含勁敵備註的玉簡,不由怔住,又想還給王宇乾。

“拿著吧。”王宇乾轉身就走,臨到房門邊才回首笑道:“既然公平一戰,我絕不願佔你便宜,這種訊息別人都有,你若是輸在這上面,必定心裡不服。”

劉恆和他對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天驕,不愧是天驕。”

回到房中,劉恆心有感觸,“竟然想要讓我輸得心服口服,這等傲骨,就是不知你做不做得到。”

雖然心生敬佩,但歷經生死的他,同樣有自己的驕傲,不認為自己真就弱於王宇乾。

哪怕是天驕!

“前三十,前三十。”他喃喃自語,眼神變換不定,最終恢復往日的平靜,把小蟲先放出來,任由它去禍害各種食物。

“看樣子總算沒那麼病怏怏的了。”

剛從秘境出來的小蟲,模樣實在瘦弱,渾身有種病態,經過這半個月的胡吃海喝,那種病態終於消退。如今小蟲撲到食物上的架勢生龍活虎,圓滾滾的身子青白如玉,精氣神不知好了多少,劉恆看著也有些欣慰。

“就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劉恆呵斥一聲,直接把它提起來,任由它在手指間掙扎,“不好好管教你,真是越來越野了。”

小蟲吃東西就跟要和誰拼命那樣,哪怕是漸漸親近起來的劉恆來阻撓,也是怒目而視,大口咬向劉恆。

“呵呵,力氣也大了不少。”

劉恆逗得笑了,可惜小家夥哪裡對付得了他的皮膜,依舊和撓癢癢差不多,所以劉恆任由它撕咬,直到鬧騰累了才道:“細嚼慢咽,知道嗎?”

小家夥一臉委屈,大眼蒙上水霧好像要哭出來,很是可憐兮兮,看得劉恆也是心軟,嘆氣道:“算了算了,由得你吧。”

他一放手,小家夥立即蹦跳下來,恨恨瞪了劉恆一眼,轉頭又埋首鑽進一株靈藥禍害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觀,看得劉恆搖頭無語。

隨小家夥鬧騰,劉恆走向窗邊向外望去,“能日行近萬里,不愧是真兵級別的飛舟。”

這種飛舟,只有當年在蓮宗仙府那裡見過,是各派霸主才享受得起的至寶,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神異非常。

飛舟一直穿雲破霧,偶爾遇見鳥禽也很快被遠遠甩在身後,這種極速和沿途風景,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咦?”

忽然間,劉恆感到窗外不遠處出現了異物,不似飛鳥,速度竟絲毫不慢於鷂鯨飛舟,和飛舟漸漸並行飛馳,惹得他忍不住打量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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