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呆住,劉恆卻沒有停手,轉眼又是兩人接連被刀氣狠狠砸中,飛進了情魔體內。這才讓眾人倏然驚醒,驚怒間只留下一人盯住杜八娘,其餘十一人全都朝劉恆奮勇殺來。

“好膽!”

“竟敢如此歹毒害人,找死!”

“自以為有些本事就如此心狠手辣,該殺!”

他們一時間都憤怒到了極點,個個氣血充野,赤目猙獰,對劉恆刀劍相向。因為他們很清楚落入情魔體內將會多麼慘不忍睹,也曾利用這一點去為禍別人,自己卻沒有相應的剋制手段,落入其中同樣生不如死。

所以他們見到杜八娘時,一方面是調戲,另一方面也想逼迫她出來,再逼問出她不懼情魔之毒的方法。

有了這方法,他們就能更加自如了。

短短幾天,這些各宗精銳弟子已經徹底扔掉了禮義道德,化身草寇野獸無異,相互劫掠,禍害四方,無惡不作。

他們對情魔之毒只有深深的恐懼,此刻見劉恆如此“殘忍”對待,自然更是驚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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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杜八娘交手的這人也是手段了得,使的一對金鐧,揮舞時有山嶽之重,虎虎生風。杜八娘之前能安然無恙,全虧了情魔的守護,一主動躍出情魔體外,只是剛剛受人圍攻的短短剎那就已經受到重創,再被這人全力打壓,一個不慎就秀眉猛蹙,人影踉蹌栽倒。

那金鐧竟生生將她手臂砸斷,沉渾力道更衝擊到了臟腑,讓她徹底沒了戰力。

這人長髮披肩,雙鐧在手,如同門神般威不可當。

而劉恆有足足十二人圍困合攻,他料想也不會再出什麼意外。立刻扭頭朝情魔體內看去,一股寒意就從腳底倒沖天靈。

被劉恆打進情魔體內的四人,眼眸只是瞬間就失去了清明,赫赫喘息著,正拼命嗅著什麼味道。距離最近的兩人,早已不知何時抱在了一起。然後朝對方狠狠地一口一口咬下去!

他們那模樣,像是餓了十萬八千年一樣,已經將對方當成了食物,短短片刻就相互撕咬的到處血肉模糊,鮮血橫飛。

見到平日的同伴徹底成了野獸,這人只覺毛骨悚然,更覺得這情魔之毒恐怖了。

“你們收拾這小白臉,我得趕緊把他們救出來!”

他交代一句,雖然他很清楚救出來也沒用。情毒無法化解,救出來也照樣會將他們折磨致死,但此時此刻他卻必須去救。

必須做出這姿態,才能保住人心!

再者說,已經如願拿下杜八娘,總有手段逼她交出剋制情魔之毒的方法,所以這四人還是能救一救的。

只是他才準備出手,耳畔忽然聽到同伴的驚呼和怒喝。頓時心裡一緊,轉頭看來。更是駭然。

“小心!”

“李哥身後!”

“好賊子!”

原來就在這瞬間,那蝶花宗突然殺來的男弟子也不知耍了什麼手段,竟然從眾人圍困中脫身出來,悄然殺到了他的身後!

“還真敢來!”

他一看其他同伴已經緊隨而至,膽氣大壯,自忖只要擋住瞬息就能將劉恆重新困住。任憑劉恆如何兇悍,只是擋住片刻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想通這點後,他就是怒極反笑,直接迎上劉恆,猛衝躍起。雙鐧如有大山傾倒之勢,朝劉恆當頭重重壓去!

還沒撞上,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劉恆猛然抬頭看向他那冷冽至極的眼神,讓他不知為何,心裡登時湧現出一股濃郁的不安。

“靠,山,崩!”

一個個字如重鼓砸響,重重錘擊在他心頭。他就見劉恆長刀竄入雙鐧之間,將雙鐧死死卡住,然後人影猛地擠了進來,側身就朝他胸膛撞來!

霎時間,他彷彿見到了如同史前神魔的犀牛狂熊,帶著推山裂海的氣勢,要將他撞成肉泥!

“怎麼會這麼強?”

他大為驚駭,急忙運功抵擋,雙鐧更是拼盡全力地彈壓下去,然而這人只憑手中一柄雲紋寶刀,就穩穩將他全力給擋下,更是堅如磐石。不等他變招,劉恆已經猛然撞來了!

轟!

真就如同牛熊衝撞一般,甚至比他想象中更恐怖,猛然砸在他胸口的巨力簡直雄渾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他所有抵擋和準備如同紙一般,瞬間就被全部打散。

緊接著,那巨力如同肆無忌憚的洪流,全部撞進了他的體內!

“噗!”

他臉色瞬紅瞬白,轉眼已如金紙,張口想慘叫,卻是一口血狂噴而出。而他的身軀也是立刻委頓下去,如飛箭般倏然射進情魔體內。

“李,李哥!”

竟然只是一招!

急急趕來的眾人呆在那裡,被劉恆突然展現的無雙狂猛嚇住了,心裡震撼得無以復加。彷彿一個文雅小生,倏然變成了噬人猛獸,獠牙盡顯!

哐啷。

哐啷。

剛才“李哥”失力脫手的一對金鐧高高飛起,這時候才接連落地,聲音讓眾人心裡也莫名的跟著一顫。

他們再看向劉恆,眼神徹底變了。

這人,似乎比他們預計的更強,遠不是他那師姐可以比較的!

“擋住他!”瘦削少年聲音變得尖銳,急切尖叫道:“我趕緊把李哥他們救出來!”

無須他吩咐,眾人都是緊張至極,對劉恆出手更加拼盡全力了,因為他們如今都知道,今次是真要拼命了!

瘦削少年撤出戰局,就要救人,忽然耳畔也聽到了同伴的驚呼和狂喊,他差點驚得跳起來。

“王哥小心!”

“後面!”

他都顧不上回頭去看,心裡已經警兆大作,腳下生風,身法連動,一時人影如化魚鳥,將自己畢生所學的身法演繹到了極致!

生死危機之下。他停滯許久的身法竟然獲得了突破!

“咦?”

可是他甚至來不及狂喜,就被幾乎響在耳畔的一個驚疑聲嚇得毛骨悚然了,如此身法竟然還是沒能避開劉恆嗎?

在眾人眼中,劉恆和他近乎如影隨形,任憑瘦削少年怎麼躲閃,居然都沒法甩開劉恆!

“這。這!”

劉恆接連兩次從他們的團團圍殺中輕易逃出,看似尋常,可細細琢磨,卻是越想越讓人驚悚。再見到這一幕,人們更是駭然,才發覺劉恆身法竟然也這麼強。

連這麼多人都圍困不住,打了半天連人衣衫都沒摸到,這還怎麼打?

又是轉眼之間,這瘦削少年再度尖叫。被刀氣越過重重劍氣防禦,將他也送進了情魔體內。

才短短片刻,足有六人被扔進了情魔之中。如果說之前幾次還有大意的緣故,但後來的“李哥”和瘦削少年就無法再用大意來解釋了。

他們兩人都算是眾人裡實力最強的,可是全神戒備下,竟然還是不敵,而且還都是一招落敗,這就真的讓人膽寒了。

越來越多人猶疑不定。誰也沒有再貿然衝上前去,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去找死。更沒人再敢提去救人。因為劉恆已經用兩次事實說明,誰敢救人,他就送誰去見情魔裡的同伴!

等到劉恆轉身,再朝眾人迎來時,所有人的反應竟然出奇一致,沒人迎戰。齊齊驚惶後撤。他們暗中眼神交匯,都已明白,面對如此恐怖的對手,已經沒人再能生出戰意。

“退!”

“先退!”

有人當機立斷地高喝,自己率先急退。其他人心裡松了口氣,也是紛紛認同,“小子,你給我們等著!”

“別得意,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禍害了我們六位兄弟,咱們仇結大了,等我們約夠了人手,就是你授首之時!”

“對,你逃不掉的!”

見劉恆沒有追來,他們叫囂著,終於重現一開始的兇性,可是轉頭卻發覺先退的幾個兄弟都突然停下,怔怔看向前方,滿臉驚懼。

“怎麼停下了?”

壯碩少年皺眉怒吼,可自己朝身後看去時,忽然也浮現了相似的神情,腳下像生了根,再也無法往前多挪動一步。

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架輝煌戰車,人人都知道這戰車的來歷,這屬於秘境內和秘境外都一樣是最強的勢力。

周天宗。

而且在秘境裡還坐戰車的,只有九人,卻是周天宗當代公認最強的九人!

無論來的是九人中的哪一位,肯定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人物,更何況在這戰車之前,已經下來了足足十二個人影,每一個人穿著的服飾,竟然都是周天宗真傳!

給眾人壓力最大的,卻是戰車陰影裡的魁梧人影,雖然不動端坐在車上,卻給每個人心頭都帶來了無法承受的沉重壓力。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必然是九英之一,竟然被他們這時候給撞上了!

一車十二人,將他們退路給完全封住了!

眾人腳都開始止不住微顫,不自知地喉嚨滾動,緊張到了極點,甚至忘了該說點什麼,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劉恆的聲音。

“諸位,這是何意?”他越過眾人看向戰車,眉頭皺了起來。之前他已經明說不必周天宗門人相助,這時候他們卻貿然插手,自然心裡有些不高興。

“沒什麼。”

杜真武揚聲道,聲音有些冷,“只是忽然發現,這事情好像和我周天宗也有些關係。”

劉恆怔了怔,不說話了。

“劉師兄,抱歉。”十二真傳中,有一人朝劉恆行禮道歉,希望他諒解。劉恆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就走到杜八娘身邊檢視她的傷勢,拿出一粒從周天宗弟子那裡得來的上好療傷靈藥讓她服下。

這局勢讓杜八娘也生出無數的驚疑與困惑,張口欲問,劉恆卻搖搖頭,“師姐還是先療傷要緊。”

杜八娘眼眸微閃,點頭應下,果然不再說話了。

這邊,剛才說話的周天宗真傳已經朝被困在中間的眾人冷冷道:“你們的無隱靈水哪來的?”

此問才傳出,一群人就都是身軀微顫,壯碩少年立即道:“啟稟這位上宗真傳師兄,是我們找了一位周天宗師兄換的。”

“哦?”

名為林浩然的這周天宗真傳聞言,又是冷漠反問,“你就說說,找的是我哪一位同門?姓甚名誰?”

“是一位好心的上宗師兄,他救了我們就已經離開,離去前沒有留下名字,我們想報恩也覺得十分遺憾。”壯碩少年一臉無奈地道。

“好心的上宗師兄?”林浩然冷笑,笑容慢慢收斂起來,看向這些人的眼神驟然銳如利箭,“可這位好心的上宗師兄,怎麼連宗門令牌也落到了你們身上!”

這喝問如驚雷般炸響,聞者無不心驚肉跳,話音還沒落定,壯碩少年當即疾呼,“快散開逃!”

他一邊疾呼,一邊自己已經率先逃竄。可是剩下的人卻各不一樣,有些如他所說,果然四散而逃,有些卻猛然跪倒,痛哭流涕。

“逃什麼,還能怎麼逃?”

“諸位上宗師兄明鑑,人不是我殺的,我是清白的!”

“我也沒有參與啊,請諸位上宗師兄明察!”

“不關我的事,我也是被他們脅迫來的,多謝諸位上宗師兄救我!”

本來如果一起散逃的話,總有些希望,可呼啦啦就跪倒五六人,剩下六人面對足足十二位真傳,外加一位坐鎮的九英,哪裡還能見到逃生的希望?

於是有五人跑了兩步,見狀不妙,也接連跪倒下去,討饒痛哭不止。

獨剩壯碩少年,整個人僵在了哪裡,然後手開始止不住顫抖,連兵刃都握不住,踉蹡墜落,人也猛地軟倒在地。

劉恆搖搖頭,不再看,只是默然將之前打進情魔體內的六人抓了出來,連同這十二人一道將渾身值錢的東西都收了,這才攙扶杜八娘走到了杜真武戰車上。

反正這些雜物周天宗弟子看不上眼,他卻不嫌棄。

“這些鼠輩!”

杜真武的臉色陰沉至極,重重怒喝,“竟然連我周天宗的人都敢下殺手!”

他是真的怒了,因為這種事他們已經隱隱察覺,尤其最近幾天,突兀失蹤的同門數目越來越多。而今天撞見的事也顯現出來,竟然還有一些人殺了他的同門,隨後一直在假冒,要不是直接撞到,他們也不會發覺。

如此看來,遇害的同門恐怕遠比他們原本預計的更多,這怎能不讓他驚怒交加。

“真是……”劉恆聞言也是搖頭嘆息,想了想才找到最合適的用詞,“自尋死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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