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強,除了劉恆,其他九人可以說沒有任何意外。

他們十人離去,蝶花宗的選拔還在繼續,每一峰每一個下宗還得相互比試,以弟子的排名來決定很多資源未來五年的歸屬,但這已經和十人沒有關係了。

而他們十人承載的責任更重,將代表蝶花宗前往上宗周天宗,同樣要用名次來決定將來蝶花宗得到的資源有多少。

乘坐在宗門最好的真器飛舟上,華景秀臉上滿是憂心,率先踏上階梯,走進了宗門明長老的房間。

說是飛舟,其實更像畫舫,百丈開外,上下三層,足夠所有人寬敞居住,度過前往周天宗近十天的漫長旅程。在每一個品級的法器中,飛舟都是最昂貴的存在,價格甚至能與更上一個等級的法器相提並論,但論起外形和飛遁速度,還是物有所值的。

比如這八部飛蝶舟,乃是中等真器飛舟,畫滿了各種玄異複雜的符文陣法,流光溢彩,華美非常,需要明長老這樣的大武師才能操控。當時定做花費了上百萬紫金大錢,近乎傾盡宗門所有錢財,可是用來支撐蝶花宗門面,這筆錢不得不花。

況且蝶花宗距離周天宗足足三萬裡開外,青蛟馬這等寶駿日夜兼程都得花費一個月之久,而八部飛蝶舟卻只需要九天左右。時間縮短了近乎三倍,而且輕鬆快捷,裡子面子都有了,那昂貴的價錢如今看來也就不算多麼難以接受了。

這次帶隊前往周天宗的是宗門明長老,此刻在頂樓房間一手催動飛舟,遙望窗外雲海沉浮變化出神,對於華景秀的到來也沒有任何驚訝。

“明姨!”

華景秀露出個笑容,一點不見外,坐到了明長老身邊。也倚著螓首怔怔望向窗外。

“小丫頭,你啊,小小年紀操心這麼多做什麼?”明長老有些心疼,埋怨道:“還不到你該操心的時候,不是還有我們這些老家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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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景秀聞言嬉笑起來,明眸皓齒。“明姨哪裡老了,咱們一起出門,人家都說您是我妹妹呢!”

“去!”

明長老沒好氣道:“真該像你小時候那樣,好好打你一頓屁股,看你還敢不敢對我這麼沒大沒小的。”

說起來明長老已經四十開外,但因為修為高深又駐顏有術,看上去無非二三十歲的年紀,模樣依舊嬌豔如花,又多出一股成熟的誘人韻味。與華景秀相比也不相伯仲。

“明姨!”華景秀驚呼,捂住自己的嬌臀,絕美容顏上迅速浮現一絲紅暈,羞惱道:“我都多大人了,怎麼還能,還能……”

明長老這才笑了,“在我們眼裡,你永遠還是那個小丫頭。長得又不難看,每天笑著多好。何必天天冷著一張小臉扮成熟,給誰看呢。”

聽到這話,華景秀沉默下來,許久才幽幽嘆了口氣。

小時候她是很喜歡笑,每天除了苦練武功,過得都很無憂無慮。她都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是從師父接任掌門之位開始的嗎?

好像不是,應該是從那次馬靜茹搶了本該屬於她的頂級凝氣靈丹開始,無論事後師父怎麼解釋安慰,她都忽然明白過來,反而開始安慰起師父來。從那一次。她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終於體會到已經身為掌門的師父,原來有這麼大的壓力,過得有多麼艱難。

馬靜茹,馬家,幾乎已經騎在師父之上撒野!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身為師父最寵愛的弟子的她,怎麼可能還想原來那麼青春浪漫的過日子?

她要為師父分擔重擔和壓力,她要負起責任來,哪怕她不喜歡這些,她都有必須去為師父分憂的義務。馬家帶來的壓力,依附於雙方的各方勢力的明爭暗鬥,其實都需要她像馬靜茹一樣,替長輩師父們支撐起來,才能讓局勢不至於變得更糟糕。

這些本不是她擅長的東西,可她必須學習,必須做到更好,所以她過得很辛苦,卻不願師父和長輩們為她心疼,只能又學會了偽裝。

將一切心情都隱藏在心底最深處,於是臉上變得越來越冷如冰霜,但如今看來自己做的並不好。

明姨這樣看著她長大的人,依舊能看出她過得痛苦,依舊在為她心疼。

“不用想太多,做好你自己就夠了,其他的事還不是你需要去顧慮的時候。”明姨神情從容,有種說不出的自信,“我早就想給你說了,這些年你錯得厲害。”

“錯?”華景秀一怔,渾然沒料到明姨會這麼說她,蹙起了秀眉。

明姨瞥她一眼,撇嘴道:“心裡還委屈了?明明不懂得怎麼爭權奪勢,非要去做,不是錯了是什麼?”

“可!”

華景秀想要辯解,明姨立刻搶了過去,“可是什麼?你想說馬家,還是馬家那小丫頭?你以為馬靜茹跳騰得厲害,真能造成多大影響,非得你跟她對抗才能撐得住?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那是你們不知道馬靜茹多麼過分!

華景秀在心裡憤然說道,她覺得長輩們目光裡只盯住了大長老,對馬靜茹過分的舉動卻沒有應有的關注,所以根本不清楚馬靜茹暗中拉攏了多少同門。現在不注意,放任她繼續下去,她都不敢想象將來會有多麼可怕!

當所有門人都站在馬家那邊後,師父的掌門位置還能穩固嗎?

所以她堅信,自己做的事情很有必要,但她依舊沒能把話說出口,明姨已經淡然道:“你沒有看清事情的輕重,馬家能夠屹立不倒,只因為大長老。如果沒有大長老,你想想馬家會怎麼樣?”

華景秀聞言一愣,忍不住順著明姨的話往下想,忽然也發覺明姨說的很對。馬家之所以如此鼎盛,全因為大長老的存在。她就像一棵蒼天大樹,支撐起了所有枝葉與藤蔓,所以看上去馬家會如此昌盛不衰。

但沒有了大長老呢?

沒有這棵蒼天大樹的支撐,馬家還能保持如今的昌盛嗎?

答案不言而喻,之所以如今很多門人如今會受到馬靜茹的蠱惑,也全因為大長老而不是馬靜茹自己。如果沒有大長老。誰還會像現在這樣爭先恐後的依附向馬靜茹?

“可是……”她明白明姨的意思,這麼看的話,她這些年所做的一切的確沒有多大意義,但大長老怎麼可能不在了……她猛然捂住嘴,震驚望向明姨,“難道師父你們,你們?”

“不要瞎想。”

明姨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想到哪裡去了,“我們堂堂正正。怎麼會去做那麼下作的事情。但你別忘了,大長老早已過了百歲高壽,留給她的時間還有多少?看她最近動作越來越大,可見她心裡有多急,另一方面不也說明,離她仙逝的時候已經越來越近了嗎?”

華景秀松了口氣,才發覺事情原來已經到了這一步,看似強大到不可戰勝的馬家。原來已經危在旦夕了,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艱難。“那師父呢?師父準備怎麼做?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師父啊,她什麼都不用做,就這麼靜靜等著就夠了。”明姨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道:“至於你,不是說了嗎,你只要像你師父當年。實力一直穩穩壓住馬靜茹就夠了。”

“像師父當年?”馬靜茹好奇起來。

明姨笑道:“你師父當年,看好她的人並沒有多少,雖然她也同樣是上代掌門的弟子。當時宗門裡最驚豔的,是馬靜茹的母親,大長老的女兒馬尋暮。當時她風華無雙,是如此驚採絕豔,人人都以為她必然是下任掌門了。可是結果呢,她和你師父最終一戰,是你師父出人意料的勝了,人們才發現你師父的實力不知不覺竟然已經穩穩壓過馬尋暮一頭,如此才定下掌門之位的人選。否則讓馬尋暮得了掌門之位,真不知我們在這馬家的蝶花宗裡會落得多麼悽慘的下場。”

說起往事,明姨也不免唏噓,當年驚心動魄的事情,如今凝縮在短短一番話裡,依舊讓人感到心驚。

馬尋暮?

提起這個名字,華景秀隱隱有些印象,好像在師父登上掌門之位後不久,就傳出了在自己洞府鬱鬱而終的訊息。

“馬尋暮遠比她女兒馬靜茹更優秀,當時的情形也比現在更危險,你師父當年做了什麼?”明姨悠然道:“她什麼都沒做,沒有去拉攏誰,也沒有去忙著爭權奪勢,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專心練武,你明白了嗎?”

華景秀明白了明姨的苦心,沉默一陣垂下高傲的螓首,“是景秀錯了。”

明姨在告訴她一個她早已明白卻遺忘了的簡樸道理,這裡是百武!

實力為尊的百武!

馬家再昌盛又如何,當年大長老爭不過師祖,馬靜茹母親也爭不過師父,這就導致蝶花宗還是蝶花宗的蝶花宗,而不是變成了馬家的蝶花宗。她真正需要做的,是專心練武,保證自己的實力永遠壓住馬靜茹,這就夠了。

就像師祖和師父那樣!

和馬靜茹爭權奪勢,是本末倒置,這不是錯是什麼?

今天和明姨的一番深談,她幡然醒悟,心裡也通透了起來,像是忽然卸下了一個大包袱,感覺格外的輕鬆。

“但明姨你也錯了!”華景秀又昂起腦袋,眼中浮現一絲俏皮的得意,“我剛才根本沒想這些事,你肯定猜不到我剛才在煩什麼。”

明姨瞥她一眼,嘿然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小腦袋裡還能在琢磨什麼,不過就是三天前隱脈真傳那個賭誓,對不對?”

“跟明姨你們在一起,真沒意思。”華景秀嘟起紅唇,一臉不高興,“劉師弟的確太亂來了,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明姨淡然道:“擔心什麼,你要真擔心,這次就爭一個好名次,回來也好替劉師侄說話。”

“如今好像也只能這麼辦了。”華景秀無奈道。

“其實聽你師父的意思,好像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你這個小師弟,如果他真做到了呢?”

明姨突兀地說道,語氣有些難以捉摸,聽得華景秀又是一驚,“師父這麼說了嗎?”

“差不多吧,你師父現在說話有多麼含糊你又不是不知道,故弄玄虛得很。”明姨撇撇嘴,很是不悅地道:“但聽她的意思,對隱脈真傳是出乎我意料的看好呢。誰讓她是掌門,如今又是師姐妹裡距離霸主境界最近的人,她看的十有八九比我們準,所以姑且還是能信的。”

前百啊!

華景秀愣怔出神,沒想到師父對劉師弟的評價竟然這麼高,如果真照師父所說,那麼這劉師弟豈不是比她還厲害了?

但這怎麼可能?

在華景秀心裡被掀起驚濤駭浪的時候,畫舫大廳裡,其餘六個蝶花宗真傳弟子聚在一起熱情的交談,兩個下宗弟子也在相互談笑風生,只有坐在角落的劉恆,沒有誰來搭理他。

六位蝶花宗真傳都是女子,雖說同門,但畢竟男女有別,就算有心也想不出能和劉恆說點什麼。再者說,在她們看來劉恆這麼作假贏取名額的舉動,她們十分不齒,也不願和劉恆攀什麼交情了。

至於兩位下宗弟子,倒都是少年,年紀相差也不大。可是宗門有別,他們和上宗弟子本就有一種無形的隔閡,當然不願和蝶花宗弟子多做接觸,省得落下諂媚的名聲。但門當戶對就不一樣了,他們相互都有交好對方的意思,現在一拍即合,自然相談甚歡。

而劉恆,就這麼受到了冷遇。

劉恆等了一會,想明白這些內情之後,只能心裡嘆了口氣,不再傻等,無奈地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看來這一路,只能繼續苦修度過了。

他沒注意,就在自己走向房間時,華景秀恰好從樓梯上走下來,無意間落向他背影的目光,十分的新奇和怪異。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招呼劉恆,最後不知想到什麼,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接著她只是朝其他同門含笑示意,也沒有過來交談,居然就這麼走進了自己房間,讓一群已經準備迎接她的同門弄得莫名所以,不明白華師姐怎麼會變得如此冷淡與古怪。

華景秀的態度使得眾人都覺得尷尬,談笑的氣氛也頓時冷了下來,最後就這麼悄然散去了。

畫舫突然變得清冷,這種古怪氛圍一直持續到了到達周天宗的那天。

“華師姐,這就是周天宗嗎?”快要到達時,人們才相繼從房間裡走出來,望向眼前的壯闊景象,一個真傳弟子震撼看著,失聲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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