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的戰場,在他體內!

他知道這恐怖場景只是他叢生的幻覺,但真實情況比這也好不到哪裡去。

神獸霸下真血,強悍莫測,以他如今的意志根本不可能駕馭,甚至想稍作影響都不能。因為感應到霸下真血存在,平時毫無相應的《血煉功》經他心念一催動,乾涸的氣血竟然立刻響應,越來越猛烈,莫名多了種詭異意志,竟如出籠巨兇一般,也脫離了他的掌控!

可這分明是他自己的氣血!

自身氣血被“別人”隨意操控,彷彿不再屬於自己,這樣的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尋常武者絕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劉恆卻曾經經歷過,和老鬼借他身軀出手的情形十分類似,所以相比師父的緊張,他自己反而鎮定很多。

老鬼借他身軀,是他自己放棄肉身的掌控權,讓老鬼來掌控,卻有種感覺,只要自己想插手,就能輕易從老鬼手裡奪回掌控權。畢竟是自己身軀,老鬼只是“外人”,操縱得十分勉強,對身軀的影響力根本無法和自己比較。

但是眼前的情況是,操控氣血的“人”根本不是真實存在!卻能以最強硬的姿態從他手裡強行搶去氣血的掌控權,讓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對自身氣血施加一絲一毫的影響!

好一門邪功!

意念借功法和神獸真血的刺激憑空復生,不知來自何處,偏偏比老鬼這真實存在還要強大得多,這是何等可怕!

劉恆恍惚之間,竟有種自己在引狼入室的驚悸。

太邪門了!

如果“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意念從此霸佔他的氣血不去。劉恆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只感到毛骨悚然。

師父曾經講過,這是每個修煉《血煉功》的武者在以神獸血丹凝氣時都會遇到的詭異情形,在煉化了血丹入氣血後就會自行消散,劉恆現在只能祈禱師父說的是真的。

“希望如此吧。”劉恆安撫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也生出疑惑。“莫非就沒人好奇這詭異意念的來歷麼?還是說以師父和師祖兩位地仙的手段,都無法追查意念從何而來,又散去何處?真要這樣,這意念是得有多麼強大邪門?”

他強行壓下疑問,緊張關注著體內的任何變化。

足以碾壓任何同境強者的三萬三千斤巨力氣血,相比凝聚如汞漿金水的一滴霸下真血,竟是如此稀薄,如此不堪一擊。

如果說霸下真血是一粒微小鐵石,自身氣血就像是一大團風沙。看似比霸下真血龐大萬千倍,實則只是“虛胖”,只要被霸下真血一撞,就會輕易被擊穿,爆散,根本沒有絲毫抵擋之力。

彷彿兩者的質地有著判若雲泥的巨大差距。

哪怕有那詭異意念加持,也不行!

照常理,兩三次被打爆之後。自身氣血就該消耗一空,但不知詭異意念有什麼莫測手段。總能讓氣血爆而不散,消耗更是驚人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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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似普通的氣血,此刻也彷彿發生了匪夷所思的巨大變化。每一次爆開又凝聚後,“龐大身軀”都會迅速縮水,看似是消耗太大,其實劉恆感覺。卻像是巨錘不斷錘鍊的金鐵,變得越來越凝實。

以霸下真血為錘,千錘百煉,鍛造己身!

神獸真血有多麼可怕,無人不知。哪怕不能和其相提並論的妖獸精血,都是妖獸震懾天下的殺手鐧,更別提神獸真血了。

除非以無數珍貴藥材中和後的神丹,才是修煉者的大造化,而像《血煉功》這樣不斷提煉精純得到的純粹真血,是妖族至寶,對人卻是劇毒。

別說一滴,就算一絲,也是人族承受不起的霸烈毒物,如同劉恆剛吞入體內時一樣,很快會被焚燒成灰渣,可見真血有多麼恐怖。可《血煉功》中復生的意念,竟能借如此毒物磨礪他的氣血,這簡直超越了常人的認知!

讓人難以理解,驚世駭俗!

兩者爭鬥得太激烈,霸下真血凝聚成團,在他腹部激烈抗爭。而操控自身氣血的意念則比霸下真血更加強悍,一次次撞擊,從開始被輕易打散到後來居然漸漸相持不下了。

“這就是《血煉功》凝氣的方式吧?”

劉恆漸漸看出了一些門道,心裡也覺得驚心動魄,“雖然沒有以普通功法凝氣過,但我也知道常人凝氣,是以丹藥猛烈藥力強行壓縮氣血,泯滅其中雜質使之逐步轉變成更精粹的內力的過程,循序漸進,哪有我這麼慘烈和生猛的?”

《血煉功》從凝氣這最開始的步驟,就顯現出了和尋常功法的天差地別,簡直迥異。

但殊途同歸,霸下真血一次次猛烈撞擊,“意念”巧妙借力將其中雜質甩了出去,順經脈流出,又從萬千毛孔排出體外。這種方式同樣起到了錘鍊、壓縮氣血的作用,氣血越來越凝實,開始向內力轉化。

可是不久之後,巨量氣血依舊因為消耗太過巨大而迅速縮小,在霸下真血越來越狂暴猛烈的攻勢下竟露出了不支敗勢。

劉恆也跟著心急起來,無法想象沒有氣血抵抗,自己肉身是否會被霸下真血瞬息焚燒成灰!

可是氣血中的“意念”卻依舊冷靜,彷彿早有預料,直到此刻如吞天巨獸在呼吸吐納,將體外虛空中散亂的血靈氣瘋狂吸收進來。

巨鯨吸水!

劉恆從沒見過如此恐怖的吸納靈氣速度,更沒見到在外界,自身成了漩渦黑洞,將整個洞府攪動得狂風肆掠,呼嘯如同蒼天在悲慟。不可計量的巨量血靈氣迅速被吸入劉恆體內,竟造成了廣闊方圓裡靈氣變得空虛,讓人驚駭!

這異動太過驚人,聲勢浩大,早已驚動了蝶花宗的眾多強者,紛紛凝神遙望千仞峰的方向,神情複雜各異。

“又開始了。”有髻發銀白整潔的雍容老婦人,以旁人難以聽到的聲音喃喃。

不知名的宗門禁地某處,一個披頭散髮如同骷髏的老婦人,忽然以尖銳刺耳的聲音長笑,如厲鬼附身般,神神叨叨地道:“這個魔門,魔門!又開始害人了,哈哈!當遭天罰,天罰!”

宗門禁地,掌門盤膝坐在大殿之上,遙望千仞峰方向忽然頭疼地揉動自己太陽穴,喃喃苦笑,“別的宗門,隱脈就是隱脈,除了有不世出的強者坐鎮,震懾四方,再不會惹出其他麻煩來。而我蝶花宗這隱脈,為何就如此特別和詭異?為了一套邪門功法填進去幾代人的性命,竟還要繼續往裡填,這一脈的人難道都得了瘋病不成?”

她感受著虛空中的靈氣變化,連相隔極遠的此處,靈氣像受到巨大牽扯吸引一樣,也開始朝千仞峰方向流動,不禁神色越來越凝重。

“區區凝氣,造出的動靜卻一次比一次更大了!這次入門的少年,真是不可貌相……換做投入別的宗門,數十年後註定又是個驚採絕豔的大人物,或許連我都要仰望。可惜似乎有一脈相承的瘋病,竟然明知必死還要一意孤行,不是瘋病又是什麼?”

她苦笑搖頭不語,決定和師尊一樣,對這宗門怪事視若未見,還是繼續當做毫不知情吧……

而風暴中心的劉恆,神色也更加嚴肅凝重。因為他發現,哪怕是如此吸納血靈氣補充氣血,面對突然更加暴動的霸下真血,竟還是入不敷出!

居然還遠遠不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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