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生猛大漢身軀猛一抽搐,一直緊握的金環大刀,性命相伴的夥伴,終是失力從手裡滾落地上。他原本腦袋所在的地方,被青年錦繡鞋子替代,紅的白的四濺滿地。

“啊——!”

親見兄弟慘死當前,精瘦中年悲怒瘋魔,猛地翻起,長槍拼命刺向青年,“好生狠毒!我要你替我兄弟償命!”

怒火中燒,他已經將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是想拼死換命。

這一擊竟也超越了此生最巔峰的威力,槍尖鋒銳劃破虛空,如同淒厲嘯鳴,聞者動容。

奈何矮個強者就守護在青年身邊,此刻驟然出手,再度穩穩捏住了槍尖。在這等強者面前,武生境巔峰的攻勢簡直不值一提,根本無法傷到青年分毫。

青年也是淡然相對,顯然對護衛格外有信心,渾然不顧直指要害的破空一槍,又一次屈膝猛踩過去。

他自身的實力同樣不容小覷,出腿如電,而且力道十足。精瘦中年連閃避都做不到,就被同樣一隻錦繡鞋子揣在臉上,腦袋被腳踩得朝後倒衝,根本抵擋不住,撞在地上如西瓜般摔得稀爛。

轉眼之間,他也步了他兄弟的後塵,一同上路了。

一鞋葬送了兩人性命。

或者說,只因為吃飯時一句爭執,造就了兩場血案!

這實在難以想象!

“俠以武亂禁,原來會亂到這樣的程度。”

劉恆筷子驟然頓住。事態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殺人,如此肆無忌憚。使他心頭驟然震驚,才感覺到大夏的好來,“大夏太祖禁刀兵,果然有先見之明。”

而抬腳踩死兩人的青年,卻依舊是平靜得可怕,彷彿不算是多大的事一般。甚至踩死人的時候,他的目光都沒有看向眼前的人。而是挑釁般盯著劉恆,似乎很想激起他出手一樣。

“怎麼還衝我來了?”

劉恆不免疑惑,隱約感覺自己剛才好像不應該插手。怕是觸動了百武的什麼規矩,所以才會惹來青年的挑釁。

雖然見到當場行兇的惡事,還有青年挑釁,他心裡也生出一絲火氣。但想了想還是硬忍了下來。

人生地不熟。還是多看少動,少惹麻煩為妙。

畢竟一處有一處的規矩,這場禍事他也只是見證者,剛才差點受無妄之災,被迫出手這才牽扯了進去,涉入卻不算深。

“初入異地,各種規矩都不明白,還是謹慎點好。免得做多錯多。”

這麼勸慰自己,他情緒漸漸平緩下來。尤其他出自管制甚多的大夏。早就習慣了循規蹈矩,更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本來聽聞青年等人也是來拜師,似乎和蠻廚子的“鬼話”相似,他還有心想問問,可這時候再一看青年的冷血和殘忍,就再沒有絲毫搭話的心情了。

只要蠻廚子沒騙人,前來拜師的就絕不會只有青年等人,用點心總能打探出更多的訊息,何必與這樣的人多來少去,沒得自找不痛快。

兩人慘死在他的桌前,滿地血汙腦漿,腥味燻鼻,徹底壞了他吃飯的心情。於是他輕輕皺眉,看了眼青年等人,放下碗筷起身,吩咐小二一句把菜送進客房,轉身離開。

走向後院時他也在琢磨,出了命案肯定會驚動官府。等官府來人,倒要看看百武的官府會怎麼處置這事,又會怎麼處置青年等人。官府行事最有代表性,藉此也能看出不少百武本地特有的規矩來,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畏手畏腳了。

只是這兩人,吃頓飯為鬥氣而丟了大好性命,劉恆想想也不免為二人感到惋惜。

他身後卻忽然響起一片噓聲,搞得他莫名所以,疑惑不解地回頭望去。卻見所有人,包括客棧的掌櫃和夥計,都是一臉鄙夷看向他,彷彿十分看不起一樣。

莫名其妙。

劉恆只覺得古怪,卻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好在各種異樣目光,他讀書時曾在學堂見多了,在之前蓮宗仙府最深處,曾經也是這樣的目光,他早就習慣了。

搞不懂,又不好問,他乾脆當做沒見到,繼續前行去了後院。

臨要走出大堂,卻隱約聽到了身後有人朝他唾棄,“之前有膽子出手接下樑子,我還當他是條好漢,沒想見到這位公子的厲害,居然慫了!”

“沒膽子就別插手啊,本來沒他啥事,非得湊熱鬧,現在這麼縮回去,反倒更讓人看不起!”

“現在裝模作樣,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就以為不丟臉了麼?”

“這絕不是我百武的好漢!”

劉恆搖頭,覺得這百武的民風真是奇了怪了,公然殺人的沒人譴責,卻齊齊譴責他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是不願砸壞一桌子好菜才被逼出手,怎麼就成他接下這事了?

百武的規矩,讓他這外人深感無奈。

回到客房已是傍晚,夜幕降臨,一個人在陌生城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空空蕩蕩。

在客房發了一陣呆,等小二把菜送來吃完後,卻是無所事事。習武已經逼近武生境最後一重境界,需要有堅硬牆壁或樹樁,才能輔助他磨練皮膜,在客房顯然練不成。

“既然是武風盛行的百武,城裡應該會有讓人修煉的地方,明天起個早去好好轉轉找找,不能耽擱了修行。”

本來以為蠻廚子是騙子,都準備走了,但聽青年等人的口氣,好像蠻廚子沒騙人。蝶花宗的確還有一場招徒大考,而且估計還真有蠻廚子說的這麼一套奇異功法。否則青年這樣出身極好的人物,絕不會遠渡萬里之遙趕來,所以他也決定暫時先住下來。等打探清楚訊息再說。

寂靜長夜,他很少遇到這麼無聊的時候,也閒不下來,乾脆翻身坐起,開始琢磨起神魂來。

神魂算是厚積薄發,早就積累夠了,得大藥開竅頓時晉升士子境。反而搶在武道之前提升到了下一個境界。

但他對神魂和文道修煉,其實並不太清楚,直接說就是連怎麼修煉都毫無頭緒。雖然周遊老先生曾經悉心教導。但他畢竟沒有真正拜師,所以遊家的修行手段和功法,都沒有傳授給他。

他如今只有從神秘蓮子裡莫名得來的《青蓮度滅經》這獨獨一種修道法門。好在比起遇到周老先生前,好歹知道了士子境的大概境界劃分。

“士子境。其實是以儒家書生的一種稱呼來簡稱的境界。諸子百家公認的卻是另一套稱呼。將士子境劃分成了三個境界,對應武道的下等武夫、中等武夫和上等武夫三個境界。”

“初入士子境,神魂凝型,卻十分脆弱,不能輕易出竅。尤其不能在白天出竅,否則至陽的日光一照,立刻被焚燒得灰飛煙滅。這個境界又被稱之為出竅境,得吸納天地間各種靈氣。慢慢健壯穩固神魂,才能到下一個境界。”

“傳聞道家清靜無為。吸食天地靈氣。儒家則是以感悟和書寫文章詩句,獲得文氣來增長神魂修為。入仕為官的,則以政績和作為來獲得官氣,增長修為。還有大夏極少見的佛家,和更少見的靈家,傳說是以虔誠信念增長魂力。還有商家則更是離奇,以獲得的寶氣、財氣甚至人氣來養神。”

儒家,如今在靈原是一家獨大,但其他各家學派也不弱。諸子百家,就以儒、道、佛、靈、商五家為主,其餘各家都比不上這五家昌榮鼎盛。

雖說略弱一籌,但各大學派之所以傳承至今,也都有各自安身、立命、傳道的本錢。

比方劉恆瞭解最深的遊家,正是以遊歷增長見識,各地異同的靈氣來助長修為。

這就讓劉恆苦惱了,他算是無門無派,只有一篇《青蓮度滅經》,不知該怎麼繼續修煉,怎麼來提升境界。

之前在蓮宗仙府開竅時,倒是隱約感覺到《青蓮度滅經》似乎是吃雜食的,葷素不忌,任何靈氣都能吸納來提升修為。可是自打他來到百武後,似乎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壓制,虛空裡各種靈氣少得可憐,彷彿受到某種排斥,很難吸納入體,自然也很難修煉。

在客房嘗試了好幾次還是一樣,魂力增長如同龜速,辛苦修煉一個時辰增長的可憐,還不如開竅後在蓮宗仙府裡一個呼吸增長的多。

這是在浪費時間,他隱約感覺到百武這片大地自有古怪,好像天生不適合修煉神魂一樣。

不能修道,總感覺時間緊迫的劉恆又閒不下來,索性不再耽擱時間。趁著時辰不算太晚,就把原本準備明天去做的事情提到了現在,出門去尋找練武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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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客棧大堂,原本喧鬧的人群早已散去,身為主角的青年等人也不知去向,難得的清冷。

他曾經落座的地方,血案留下的痕跡已經被打掃乾淨,不再像開始時那麼觸目驚心。行到客棧門前,他隨意一瞥,忽然見到門角堆著兩片草蓆,隱約見到了其中包裹的兩具無頭屍身。

分明就是之前死在大堂那兩人的屍體,就這麼孤零零橫呈在角落,再也無人問津,更沒人理會。

成長數十年,辛苦修煉到武生境巔峰的生命,可見多麼不易。卻因為話不投機而慘死,草革裹身死得如此孤涼悽慘!連死後都無人料理後事!

這就是身為江湖人的結局麼?

劉恆突然就愣在原地,望著這一幕久久失神,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官府就不管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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