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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雀在屋簷下吃一點殘羹冷炙，鴻鵠卻喜歡遨遊天地俯瞰八荒，明顯不是同一種鳥。
自從陳勝的嘴裡說出來了之後，用來比喻人和人之間巨大的差別，自然非常貼切。
憨厚的耶律大石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才有些迷惑的說“原來你就是林沖？有些偏瘦了。”契丹人以高大壯為勇，林沖勻稱的身材在這裡就完全是個餓死鬼一般。
“嗯，是不是挺失望的，不過我也聽說遼國雙璧，其中一個是你吧？”林沖也說些場面上的話應付著。如果不是耶律大石堅持要求和自己見面，自己實在不想多事。
能夠在契丹覆滅之後，遠遁西域打下遼闊的國土，建立西遼帝國當上皇帝的人，本身就不是簡單的。
哪怕他現在，還僅僅是個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依然有著不容忽視的實力。只不過，林沖沒想到他一到達永興就派出使者，非要和自己見面。
三天後，林沖來到永興城的西面，這裡距離契丹大軍五十裡，距離永興城三十裡，這個位置對大家都比較適中。
野狼軍是西北的神話，很多契丹人壓根就沒想到這支突然冒出來的軍隊，如今已經是橫掃西北滅了自家五千精騎，更是成為了天下頂尖的強軍。
契丹萬里疆域，億萬臣民，百萬大軍，還怕你一支區區萬餘人馬，尤其是南朝那種軟腳蝦。耶律延禧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但是蕭卜兒被殺，五千騎兵全軍覆滅，卻是不能接受的。
“著大石林牙率十萬之眾，務必將野狼軍悉數斬首，林沖生擒回京。”
回想接到如此的聖旨，耶律大石嘆了口氣，這種捆住手腳的命令最讓人惱火的，因為監軍時刻監視，自己還不能表現出不滿，只能把或憋在肚子裡。
“哈哈！我這次帶了有十萬鐵甲重騎，老實說，你帶了多少兵？”
“不算輔兵，實有五千，其中騎兵有兩千，步卒兩千，雜七雜八的兵種合計一千。不過這不會給你一個錯覺，覺得我好欺負吧？”
林沖看著這個臉上都是風霜留下時光痕跡的男子，覺得歷史都是騙人的。說什麼耶律大石，英姿勃發，身材魁梧，風儀佳。可是在林沖第一眼的感覺，那就是一個尋常的放羊漢子。
大石看了看遠處的漫漫黃沙“西北缺水，但是你的茶卻很不錯。”他喝了一盞炒青泡的茶水，不由讚歎道。
“不管是殺牛養馬還是放羊，我小時候都幹過，草原上種不了菜，唯一能吃的就是韭花和蘑菇。遇著雨水好的時節，採摘的多了，我乳孃還會做成韭花醬，蘑菇醬。沒菜的時候，乳孃會加上牛羊肉一起熬煮，非常鮮美。”
林沖已經不緊不慢的煮茶斟茶，不時應和兩句，一門心思做個好聽眾。
“契丹幅員遼闊，前所未有，我年少時曾經向東一直到達海洋，向西一直到高昌的荒漠，向北闖過冰原，實在是人力難以前進一步。唯有南方僅僅在高粱河隔河瞭望，未能盡興。據說最南部是海角天涯，真的很想去看看。”
“熱的要死，有什麼好看的？你要想見識見識，明年，對明年我去的時候，可以考慮把你捎上。”
一種強烈的好奇心猛然間充斥大石的心腔，“你去過？”林沖說的熱的要死這句話，絕對是真心流露，沒有經歷過的人說不出這種腔調。
“算是吧，不過我們那邊的人都喜歡冬天去，畢竟相對於北邊的寒冷，南方早就溫暖如春。”
大石很好奇“您是說我們是冬天時節，極南之地卻是春天？！有這麼神奇的事麼？”
“我們是住在一個大圓球上，姑且稱之為地球，因為地球很大，所以看起來我們腳下大地是平的。天上的太陽、月亮都是球型的，我們圍著太陽轉，月亮圍著我們轉。”
“地球圍繞太陽轉圈的時候，角度會這樣發生變化。你知道太陽直射時，就處在夏天，陽光斜射的時候我們就是冬天。南半球正好和我們相反，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耶律大石很明顯的被嚇著了，半晌才說“你知道，我只是想去南邊看看，所以……”
“行！”林沖乾脆的收拾茶具，這套紫砂壺是明師難得傑作，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一一擺放在特製的盒子裡。
打石就看著他，最後問道“你，要走？”
“見過面，也算了了你的心願，我們講再多，明日依舊還要開打。所以晚點告別不如早點走，你還有什麼事？”
“我帶了十萬鐵騎！”
“我知道！”
“你沒明白嗎？十萬鐵騎是什麼概念？如果我在高粱河邊列隊，儘管有三十萬宋朝的禁軍在對岸，但是東京全城就會為之震動。而你不過是五千之眾，而且還缺兵少將。”
“你說去過東北西三方極遠之地，那你有沒有看過比船還大的鯨魚？有沒有看過冰雪消融的極北海洋？有沒有從高昌到大食再到歐羅巴？”
耶律大石極為震驚，曾經以為東西南北的縱橫天下，無論是武功還是文采，他都當之無愧遼國雙璧，但是現在，林沖面前他卻如同孩童一般無知。
林沖看著震驚的大石林牙，若有深意的問道“所以，你憑什麼認為，區區十萬之眾，能夠在我劍下存活？”
吸！要不是涵養好，耶律大石真想一腳踹死他。你說十萬人打不下永興城也就算了，畢竟你們防守的確很嚴密，犧牲太大自己確實沒有必要。但是你說我十萬大軍會被你五千人馬全部吃掉就太過分了吧。
“我是十萬之眾，騎兵，你那五千人，就想和我平起平坐，也未免過於妄自尊大了吧？”耶律大石有點火氣了。
哎，時代的差距，文明的力量，無法用言語去改變人們固有的觀念。
大石今年剛剛獲得翰林大學士的，這是以武功見長的契丹人當中的獨一份。一直以來，漢族官吏的文采和教育方式都極為出色，每次科考南面官都是全包，所以大石的這份翰林院大學士，名頭很值錢。
其實，耶律大石已經算是很謹慎的統帥了，可惜這次遇到了林沖，遇到了逆天的野狼軍。
十萬大軍，隱隱包圍著永興城和五千人的野狼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