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自然是大喜事,不過,葉興盛混跡官場這麼長時間,深深知道,仕途上越是得意就越要小心謹慎。

張天揚是商人,他要是擺酒席為他慶賀,必然挑選上檔次的酒店。

俗話說得好,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要是傳到市紀委,市紀委向省委反應,惹惱省裡的幾個大佬,那是相當麻煩的。

更何況,官大一級,壓力也大一級。

升官在給一名官員更好的工資待遇的同時,也給該官員更大的壓力與責任。

聽說,天元市那邊情況很複雜,而且,他屬於破格提拔,省委的意思是,破格提拔他這麼一名年輕幹部,其作用是,給全省的年輕幹部其帶頭標杆作用。

全省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天元市副市長要是當不好,那是很難堪的!

葉興盛謝絕了張天揚為他擺酒席慶賀的好意,不過,張天揚可沒這麼輕易放過他。

葉興盛是鴻運路改造專案督察小組副組長,交接工作的時候,張天揚戴著一個機會,給他送了一尊雄鷹展翅的雕刻。

這一尊雕刻,用的木材呈現暗紅色,木紋相當飄逸自然。

葉興盛問張天揚,這雕塑用的是什麼木材?

張天揚不肯透露,呵呵一笑,說不是什麼高檔木材。給葉興盛送雕塑的目的,不在於有多高檔,而在於其象徵意義,希望葉興盛在仕途上繼續步步高昇,像雄鷹展翅,飛得更高更遠。

葉興盛本以為,這尊雕塑頂多值幾千塊錢。等將這尊雕塑帶回家,弟弟葉興達只看了一眼,就驚叫道:“哥,這玩意兒,你買來送人嗎?這也太高檔了吧?”

葉興達的一驚一乍,讓葉興盛十分不解:“這雄鷹展翅很高檔嗎?”

葉興達點點頭:“哥,難道,你不知道,這雕塑用的木材是黃花梨?”

黃花梨?

葉興盛混官場,接觸過不少奢飾品,聽說過黃花梨是木材中的精品。就目前的市場行情,黃花梨是論斤賣,一斤的價格超過萬元。

這還單單是木材的價格,再加上雕刻工藝,價格就更高了。

這尊木雕怎麼說也得有二三十斤,按照目前的市場行情,估計得好幾十萬。

葉興盛嚇壞了:“興達,你確認這是黃花梨嗎?”

葉興達撫摸了一下雕塑,還用手指頭彈了彈,說:“當然確認!我有一朋友就是賣黃花梨木雕的,我經常去他那裡玩,不說是行家,至少懂得辨認。這雕刻的花紋精美,正是黃花梨所特有的鬼臉。除此之外,雕刻所用的木材,材質堅實,**不離十!哥,你要是不信的話,我讓我那朋友來幫你做個鑑定?”

葉興盛哪裡敢找人鑑定?

這要是讓人將訊息傳出去,等於自找麻煩!

就張天揚的身份,給他送一尊黃花梨木雕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他現在已經是天元市副市長,張天揚也理應送這樣的禮物。

葉興盛將葉興達支走,給張天揚打了個電話,要他過來將雕刻工藝品給取走。

張天揚推辭了一番,見葉興盛態度很強硬,答應過來取。

口頭上雖然答應,但實際上,張天揚根本沒去取。

混跡政商兩界,張天揚深深知道,他要是過去將木雕工藝品取回來,那等於跟葉興盛徹底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將木雕工藝品取回來也可以,那只有一種情況,就是紀委部門對葉興盛啟動調查,為了葉興盛的安全,他暫時取回來保管。等風頭過後,再還給葉興盛。

目前,葉興盛仕途勢頭正旺,剛當上天元市副市長,紀委不可能調查他的!

除去張天揚,葉興盛以前在工作中認識的一些老闆得知訊息,也給葉興盛打電話,嚷嚷要幫葉興盛組個飯局,慶賀慶賀一下,但都被葉興盛給堅決堅決。

葉興盛哪裡敢大規模慶賀?

要知道,紀委對官員的紅白喜事慶賀盯得很緊。

有的官員,嫁個女兒,喜酒辦得隆重點都要被查,他要是慶賀被人偷拍到畫面寄給紀委,紀委分分鐘將他拉下馬。

不過,京海市市委那邊為葉興盛舉辦的非正式慶祝會暨歡送會,葉興盛倒是參加了。

這個歡送會,雖說是非正式,但市委這邊除去幾個市委書記和市紀委書記,其他領導和同事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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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非正式,眾人也就吃吃飯,唱唱歌就回去。

飯局聚會上,平時挺活躍的市委辦一枝花孫蓓蕾不知道為什麼,顯得相當安靜,眾人在喊在鬧,她卻安安靜靜地坐著。

葉興盛倒是注意到了,卻沒過去多問。

前段時間,市委辦副秘書長韓先賢將孫蓓蕾灌醉然後帶到五星級酒店,準備圖謀不軌,但被他給打跑。

這件事過後,韓先賢竟然到處造謠,說葉興盛想打孫蓓蕾的主意,風言風語傳到葉興盛耳朵裡,葉興盛很是生氣,卻拿韓先賢沒辦法。

為了避免讓人懷疑,自從那件事過後,葉興盛刻意地跟孫蓓蕾保持距離。

飯局結束,沒喝酒的同事,開車將喝酒的同事送回去。

葉興盛在市委的職務是市委辦廳務處副處長,平時沒少接手招待工作。這種酒後的善後工作,他做得多了。加上,他是這次飯局的主角,飯局結束後,他指揮沒喝酒的同事,將喝酒的同事送走,他最後一個離開。

葉興盛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身邊已經沒有不喝酒的同事,他正打算打電話叫代駕。

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葉大哥,讓我送你回去吧!”

伴隨著這聲音,身穿白色緊身連體裙的孫蓓蕾款款走上來。

“蓓蕾,你怎麼還沒走?”葉興盛暗暗地驚訝和不解,他明明已經把所有人都送走了的,這個孫蓓蕾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的,葉大哥,我還沒走!剛才,我上洗手間去了!”孫蓓蕾微笑道,她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十分迷人。

時間是晚上十點多,夏季的夜晚,天氣很炎熱。

葉興盛想了想,說:“蓓蕾,天都這麼晚了。要不這樣吧,葉大哥叫個代駕,先把你送回家,然後再送葉大哥回家,怎麼樣?”

孫蓓蕾撇撇嘴,有點不滿地說:“不好!葉大哥,我又沒喝酒,不需要破費請代駕的,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去,你該不會懷疑我的駕駛技術吧?”

“當然不懷疑,葉大哥不是那意思!葉大哥是怕你把葉大哥送回家後,你自己一人回家不安全!”葉興盛發自內心地說。

“有什麼不安全的?”孫蓓蕾撇撇嘴,說:“咱們京海市又不是到了晚上滿大街都是壞人!葉大哥,你要是不答應,我會有一種被瞧不起的感覺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孫蓓蕾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興盛只好答應了。

兩人上了車,葉興盛原以為,孫蓓蕾馬上開車將他送回家。卻不料,孫蓓蕾竟然把車開到小河邊停下。

“蓓蕾,你不是沒喝酒嗎?怎麼把車開到這兒了?”葉興盛扭頭不解地看著孫蓓蕾。

藉著車窗外投進來的朦朧燈光,孫蓓蕾漂亮的臉蛋上泛著迷人的光彩。

“葉大哥,我是沒喝醉酒,我把你帶到這兒,是想和你走走,你會反對嗎?你會生我的氣嗎?”孫蓓蕾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有些調皮地看著葉興盛。

都被孫蓓蕾帶到這兒了,葉興盛還能生什麼氣?“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那就下車走走吧!”

這條穿過城市中心奔入大海的河流,葉興盛以前沒少來過。

不過,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來,而且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來。

像今晚這樣心情很好而且身邊還有個美女的情況,可從來沒有過!

河面倒映著路燈燈光,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蓓蕾,為什麼把葉大哥叫到這兒,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什麼麻煩了?”葉興盛和孫蓓蕾並肩,緩步走在河邊的水泥路上。

“那倒不是!葉大哥,實不相瞞,自從你當我領導後,我工作得心應手,沒遇到什麼困難!”孫蓓蕾說。

“那是為什麼?為什麼把葉大哥帶到這兒?”葉興盛又問。

孫蓓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葉大哥,你應該知道原因。你是我的領導,跟你合作,我很開心,而且,韓先賢多次騷擾我,都是你幫我將這混蛋給勸走。我心裡非常感激你,可是,你馬上要走了,我、我很不捨!”

“傻瓜!”葉興盛笑了笑:“俗話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花開花謝,月圓月缺,人聚人散,這很正常。蓓蕾,你太多愁善感了!”

“葉大哥,我可不是隨便多愁善感的,我只對你這樣!對別人,才不這樣呢!”孫蓓蕾嘟嘴嗔道。

“這有什麼呀?天元市跟咱們京海市相距也才一百多公裡,想葉大哥了,你隨時可以去看葉大哥的!”葉興盛說。

天元市和京海市毗鄰,如此近的距離,到天元市任職,哪怕天天回京海市住都是可以的,開車來回一趟,也只不過兩個小時而已。

“葉大哥,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要是去看你,你可別反感,可別趕我走!”孫蓓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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