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兄見笑了，石某本著慈悲之心不願多造殺戮，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二位，可要慎重考慮！”
石昊說著，目光在晟王和敖山身上打轉，等著二人的決定。
“雲家只有戰死之人，沒有苟且偷生之人。”晟王沉聲道。
死戰！死戰！死戰！
雲家僅存的兩萬餘人發出震天的吶喊聲，令晟王眼眶一熱，心中愧疚更甚。若是他當初再堅持一點，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拜月宗弟子，我們生是赤雲國之人，死也要做赤雲國之鬼。讓雲家的人也看看，我們拜月宗沒有貪生怕死之人！”敖山大喝道。
殺！殺！殺！
聲音響徹天際，有憤怒、有殺意，沒有一點退縮之意。
“好！好！好！”石昊獰聲道：“既然如此，冷兄，我們就成全這些赤雲國的仁人義士。”
晟王淡淡掃了敖山一眼，扭頭朝著白衣男子和石昊朗聲道：“二位，我們做個交易可好？”
“交易？”石昊笑道：“晟王莫怪在下太過坦白，這種時候，石某實在想不出來晟王有什麼資本來做交易。”
“我的命！”晟王沉聲道。
“哈哈！”石昊大笑道：“我沒聽錯吧？晟王難道覺得你的命還屬於自己嗎？”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晟王，道：“既然雲晟兄提了出來，冷某願聞其詳！”
晟王點了點頭，道：“爾虞我詐人間常有，雲晟只怪自己太蠢，不怪任何人。今日，雲晟甘願赴死，只希望二位能夠放過他們。”
說著，目光望向地面不足萬人的雲家子弟，喃喃道：“他們是無辜的，對你們也不會造成任何威脅，二位就當是行善積德，放他們一馬。”
白衣男子神情一凝，沉默不語。晟王說的沒錯，爾虞我詐本是嘗試，可晟王的坦蕩胸襟讓白衣男子由衷敬佩，心中隱隱有些愧疚。
“冷兄，不要犯糊塗，斬草除根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石昊說罷扭頭看向晟王淡淡道：“你的命已經不屬於你了，你的交易，我拒絕！”
“二位！”晟王沉聲道：“在下如果一心要走，恐怕二位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將我留住。只要肯放了他們，雲晟絕不反抗！”
“若是在下放手一搏，不知道下面那些人能有多少活下去？敖山，有沒有興趣一起？”
敖山看著晟王堅定的神情，心底一顫。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武王，逃走的機會雖然不大，也不是沒有，要他為那些弟子甘願赴死，敖山不甘心。
晟王嘆息一聲，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目光從敖山身上移開，淡淡道：“雲晟等二位三息時間，希望能有個滿意的結果。”
戰鬥還在繼續，人數不斷銳減，雲家此刻只剩下八千餘人。雨冰嵐和南門楓被僅存的千餘名血殺衛緊緊護在中間。
看著不斷倒下去的人群，南門楓怒火中燒、睚眥欲裂，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實力那麼弱！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石昊，道：“我同意晟王的提議，石兄呢？”
石昊瞪了一眼白衣男子，心中很不甘心，可他要是拒絕，晟王會毫不猶豫的衝入天煞宗的人群之中。
到那時，天煞宗就算殺掉晟王，那些弟子又能剩下多少呢？
“好，我答應！”石昊點了點頭，只要將王境以上之人解決了，剩餘一些殘兵敗將形不成任何威脅，由他們去！
晟王大聲道：“二位，還不讓人住手？”
“絕劍谷弟子住手！”
“天煞宗弟子住手！”
“雲家弟子住手！”
激戰正酣的人群紛紛停手向後拉開距離，雲家和拜月宗兩家之人迷茫不解，眼看覆滅在即，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停手。
晟王道：“二位，容在下一刻鍾時間，道個別可好？”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晟王請便！”
晟王抱拳拱手，旋即從空中落下，來到南門楓和雨冰嵐身前，目光在二人身上審視良久，方才喃喃道：“南門楓，你是對的，是我對不起大家。”
“晟王，若不是弟子輕信冷千傲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南門楓痛心疾首道。
“不。”晟王搖頭道：“就算沒有冷千傲，他們也會找上我來，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時間所剩不多，記得在拜月宗的時候我答應過將樓船送於你，現在它是你的了。”說著，手掌浮現一個巴掌大小的樓船，遞向南門楓。
“晟王！”南門楓知道，他這是在交代後事。
“拿著！”不由分說的將樓船放在南門楓手中，晟王扭頭看向雨冰嵐，淡淡道：“為師之前一直不肯收你為徒，不是你天賦不夠好，只是你的心性有些欠缺。經此磨難之後，為師希望你能明白一些道理。”
“師父……”雨冰嵐聲音哽咽想要繼續說下去，卻被晟王打斷。
“不許哭！答應我一件事，南門楓和為師沒有師徒名分，卻有著師徒之實，我要你們以後像師姐弟一樣相親相愛、相互扶持，能做到嗎？”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雨冰嵐款款拜倒。
“好！”晟王淡淡道：“你們都走吧，離開赤雲國，永遠不要回來！”
“晟王！”
“我們甘願赴死！”
“我們願和晟王一起赴死！”
“糊塗！”晟王怒喝道：“你們都要好好活下去，如果你們記雲晟的好，那就幫我照顧好我那一個半弟子。”
“現在，都給我滾！”
“晟王！”
“給我滾！”
空中石昊神色陰沉道：“冷兄，這些人以後是個後患！”
白衣男子看了石昊一眼，傲然道：“無根浮萍，不足為慮！”
人群中的南門楓神色悽然，這些人之所以能活下去，是晟王用性命換來的，不愧是難得一見的奇男子。
此生有幸能拜他為師，是自己的榮耀！
“南門楓不才，懇請晟王收歸門下！”南門楓雙腿一曲，跪倒在地。
晟王神情一愣，旋即大聲笑道：“好！老天總算待我雲晟不薄，將死之時送我個弟子。好！好！好！”
“都給我走！”晟王怒喝一聲，騰空而起，朝著那白衣男子的方向緩緩踏去。
雲家僅存的八千弟子，護著雨冰嵐和南門楓緩緩離去，絕劍谷、天煞宗之人沒有阻擋，任由他們離開。
殺！
人群剛剛離開，喊殺聲轟然爆發，僅存的三萬多拜月宗弟子在兩大宗門的圍攻之下，頃刻間悉數被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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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山也在白衣男子和石昊的剿殺下，身死當場！
這一日，赤雲國最南部靠近沉沙灣的地方，大約一千餘人正在緩緩向南前進。正是離開紫雲學府之後的南門楓一行人。
離開紫雲學府沒多久，人群就如鳥散而去，雲家已經沒有了，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只有血殺衛留了下來。
南門楓和雨冰嵐雖不是雲家之人，可他們是晟王的弟子，血殺衛視二人為主，誓死追隨。
“師弟，我們真的要去雷州嗎？”雨冰嵐低聲道。五天時間，雨冰嵐、南門楓二人雖沒有徹底從晟王隕落的悲傷中走出來，可生命還得繼續，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死人是無法報仇的！
“嗯！”南門楓沉聲道：“如今整個雲州都落在他們手裡，留下來只能是死路一條。就算僥倖能活下去，這仇，什麼時候才能報？”
“報仇？”雨冰嵐喃喃道，在她心中雲師就是她的天，如今她的天塌了，渾渾噩噩的幾天，雨冰嵐從未曾想過報仇。
絕劍谷、天煞宗無一不是龐然大物，就連雲家都難以抗衡，他們真的可以嗎？只是一名武皇就足以將他們死死壓制。
報仇真有那麼容易，絕劍谷和天煞宗會放過他們嗎？
能成為武皇之人，哪一個不是天資超絕之輩？就算雨冰嵐再自負，她也不敢有所奢望，武王已經是她想象中的極限。
“對！一定要報仇！”南門楓大聲道。
晟王的慷慨赴死，徹底點燃了南門楓心底的怒火，終於讓他清晰的看清了異世界的殘酷。
實力！
沒有實力只能淪為任人踐踏的螻蟻，沒有實力生命只能任由別人來掌控。
南門楓不喜歡這種感覺，而且很討厭！
他再也不要自己的生死由別人來掌控，他要走自己的路，強者之路！
“師姐，你相信我嗎？”
雨冰嵐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南門楓她有些看不透，更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是什麼用意。既然雲師相信他，雨冰嵐也信他，淡淡點了點頭。
“好！”南門楓扭頭朝著血殺衛大聲道：“你們相信我嗎？”
血殺衛齊齊一震，目光聚向只有靈境五層的南門楓，他值得相信嗎？晟王信他，他們就信。最重要的是，他們目前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相信。”零零散散的聲音落在南門楓耳中。
南門楓大聲道：“你們說謊！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你們怎麼可能相信我一個只有靈境五層的武者？”
“不過不要緊，我會讓你們相信我的！”
南門楓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朗聲道：“我南門楓在此立誓，終於一日要殺回雲州，滅掉絕劍谷、天煞宗替晟王報仇，替我們死去的同伴報仇，替赤雲國報仇！”
“若是我南門楓做不到！願死後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九州大陸武者相信只要神魂不滅，人死去之後可以再入輪迴，將來有機會重新做人。魂飛魄散對於一名武者來說是最毒的毒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