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竟似萬仞高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令人久久不能喘氣。而南門楓一聽到陳敬梓夫婦的事蹟,更是如五雷轟頂!

他的爹孃,竟是因為反天失敗被殺!而他無形中也準備走上反天之路!

總有些使命,是世代傳承的。

眾人被錢夫人的話壓得久久不願開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夫人忽然指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一顆灰色的,看起來暗淡無光的星球說。

“我們到了,那地方便在這一顆死星上。這樣的星球曾經很繁榮昌盛,一旦被眾神遺棄,過不了多久便會變成這樣。”

“死星?”

南門楓彷彿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無數子孫後代的可怕未來,看著那顆星球頓時喘不過氣來。

“對,死星。那些邪祟爆發之後,會迅速耗幹一顆星球的靈氣,靈氣耗幹後那些邪祟便會死去,重新化成了純淨的力量散入天地。在那之後,星球便成為了生靈無法生存的死地。這便是‘絕望之地’!”

錢夫人說起這些星球的往事,竟有些憤憤不平。說話間,淪波舟已悄悄降落在這星球的表面上。一感受到飛行器安穩降落,錢夫人一抬手把一顆小海螺撿起來放進儲物袋,眾人頓時就暴露在了那星球上。

眾人看著眼前的不毛之地,不禁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原來他們的未來竟是如此可怕,而他們竟是一點希望都沒找到,那些無知的人們甚至還在為一己私慾勾心鬥角互相殘害,都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行些齷蹉之事。念及此處,眾人頓時又心生悲憤,怨念。那些曾經在搶奪道壇時被裴冷月所代表的那些勢力打壓過的人,頓時便把心中的氣都撒在裴冷月身上。

“裴冷月,你們那些宗門口口聲聲說要給眾生尋求一絲希望,我覺得真該好好地把這些景象,把錢夫人的話,都給你們家那些長輩好好看一看,好好聽一聽,看看他們慚愧不!”

“好了,夠了!都什麼光景了,還不忘勾心鬥角!”

一聲怒吼制止了大家欺負裴冷月,看著眼前死氣沉沉的世界,又想起搶奪道壇時天青子他們說的那些混賬話,南門楓忽然覺得很悲哀。

裴冷月忽然也覺得自己很悲哀。

一個死亡的世界,於垂暮之時曾經留下的悲涼,還在這裡的空氣中徘徊著。這裡的空氣很臭,眾人聞之欲嘔,終於明白了上界修士為什麼見到他們都會掩鼻扇風。因為這死亡的味道,真的很臭。

眾人列隊隨著錢夫人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一個大山谷裡。這裡四周都是高達萬丈的大山,山上灰濛濛的,到處都是裸露的石頭,山頂覆蓋著極少量的積雪,是灰色的。山谷中央是一大片看起來與這個星球的環境不太協調的樹林。那樹林竟是鬱鬱蔥蔥,林中猿猴攀緣,林下綠草茵茵,林邊有些木屋,看起來似乎還有人類居住。

這片森林彷彿是這顆星球在迴光返照一般,竟是越往中心看去,綠意便越喜人地強盛。

“錢夫人,你說的那地方難道是這裡?”

“當然,除了這裡還有些來路不明的靈氣養著這一小片天地,其他地方都死了。你看,那些人受到靈氣的滋潤還那麼矯健輕靈。”

南門楓順著錢夫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些動作輕靈矯健的山民。那些人眼光清澈,透過眼光的心靈依然很乾淨純粹。他們的動作,竟是輕靈如那林中的猿猴。

南門楓看了許久,忍不住舉手和他們打招呼,那些人卻害羞得都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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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在樹林中心,我們趕緊走。”

錢夫人一看到那些人,也衝著他們笑了笑,急忙督促眾人往林中心走去。

幾千名修士,一萬守刑族機甲人,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上嚇得林中鳥獸驚起四處逃散著。林中偶爾有些空闊的地帶,都是原住民開墾的農田,田地裡種植著的五穀已成熟。

“這片林子估計就是這星球最後的樂土了吧?”

南門楓一路走著,在想著那詭異的地方,覺得不安才出口問錢夫人。

“如果我們把那地方毀了,從此再也沒有靈氣了,這林子是不是也會慢慢消失了?”

“不是慢慢,是瞬間枯萎,只剩下一些極頑強的低等生物存活。”

“那,那些人怎麼辦?我們毀了他們的家園和殺了他們沒什麼兩樣。”

南門楓聽了錢夫人的回答,頓時心中一驚。

“怎麼?同病相憐了?那我們這就回去吧。”

“啊?不不不,我們來都來了,總該看看吧!”

南門楓一聽錢夫人說要走,頓時又大急。這一次出來尋寶實屬難得,離開淪波舟,他們根本就無法突破一些障礙來到這樣的地方。

“哈哈哈,你這小家夥,剛才是逗你玩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些慈悲心腸。這些年我看到太多自詡高人一等的人隨意出手屠殺生靈了,我還以為你們也會那樣呢。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很享受隨意宰殺比自己弱的生靈的快感?還有些人把別的生靈視為攔路石,想踢就踢想殺就殺,就如一些孩童隨意滅殺了一窩螞蟻那樣。看多了這些事,你會絕望的,也會變成那樣麻木不仁。”

錢夫人逗著南門楓,似乎對這些生靈的去向已有了安排。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那些人妄造殺孽,遲早會下阿鼻地獄的。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白象聽說那些殺戮的事情,不禁雙手合十誦佛號,悄悄念著經文超度那些未知的亡魂。錢夫人看著白象那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不禁拿他開涮一下。

“哈!原來我身邊還有個小和尚,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天生的禿子。告訴你吧小和尚,我還見過無數死禿屠戮的手段比其他人都狠,難道你們信奉的佛祖菩薩都是假慈悲的?聽說佛門戒律甚多,首戒殺生,難道那些禿驢苦修得太壓抑,人性扭曲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佛渡眾生!施主妄言了,佛門清修何來苦悶壓抑之說呢?那些人不過是借清修之名行苟且蠅營之事,既是犯了戒,少不得要下阿鼻地獄!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小僧似乎犯了嗔戒。”

小白受錢夫人質疑,心中不免動怒,一時語氣重了些,又不住地說罪過,那著急的樣子頓時逗得錢夫人噗嗤一笑。

“好啦好啦,瞧你們這出息,到時候把這些人接走去尋找新的家園不就結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修這無量功德,我要為你祈福。”

白象一路果真合十誦經不止,竟是認真地為錢夫人祈福。

其他人都悄悄走著,四處張望,並無一人發言,走了大半天終於到了林子中央。這林子中央原來是個大湖,湖中的水都是從雪山流下髒水,經過森林的重重過濾,終於變成甘泉流入湖中。

那湖中魚群遊弋,湖面有扁舟尋舊約,有漁歌唱晚,還有一朵朵黑色的蓮花遍佈湖面。這些端木箐竟是有花無葉,悄悄盛開著,迎風招展,把那些漁船和魚群都驚得遠離著它們。

“這些端木箐有古怪。”

南門楓一來到湖邊便指著那些端木箐說道。

“是有古怪,我上次就是收到報告說這湖中端木箐古怪,所以我才來這湖中一探究竟。就在我強行收起一朵端木箐後,我便莫名其妙地跌進了那詭異的地方。”

南門楓一眼望去,便見這些長著九十九片花瓣的端木箐上散發著極為濃烈的魔氣,這些魔氣一離開了端木箐就立刻化解成精純的靈氣散佈於天地間,還有大量靈氣被湖底不知何物吸收去了。

“嗯?還有這樣的事?這端木箐哪裡吸來的魔氣?這靈氣散入湖底幹什麼去了?”

南門楓想了想,急忙開口問錢夫人。

“錢夫人,你上次探查過湖底嗎?”

“我什麼都沒查到,只是莫名其妙進去,很快又被送出來了。”

“錢夫人,恐怕這湖底不簡單,大家都小心些。”

南門楓說著便試著對一朵端木箐打出一記法術攻擊,只見那端木箐在受到攻擊時突然幻化成了虛影,那力道立刻呼嘯著穿透而過擊入了湖底,湖底瞬間泛起一陣金光,震得水面晃了晃便又沉寂了。

“燕航,帶你的人前去把湖中漁民都帶走,我們準備下湖,呆會或許動靜不小,可別傷了無辜。”

錢夫人聽南門楓說怕傷及無辜,就把淪波舟丟出來想把那湖裝進去,卻被那些端木箐給阻擋了。

“小家夥,這淪波舟也奈何不了這些端木箐,只有指望你的人嘍。”

錢夫人說著便把淪波舟收起,又叫錢百萬擺好傢伙事在湖邊悠閒地躺著,還真當是來度假了。

燕航見淪波舟也辦不到,只好率隊飛入湖面把那些漁船連人一起攝走。

“這湖水阻擋神識甚是厲害,以我神識之強悍都無法深入湖底,你們在這等著,我下水試探一下。”

南門楓說著便掐訣弄出一個避水的結界,一頭扎進湖水,不一會水底又泛起一陣金光,接著水面突然沖天射起一個巨大的水柱,嘭地一聲,南門楓便被那水柱衝上天。南門楓一衝出水面,竟有些狼狽地落地,急忙道。

“不行,這水面下三十丈處是一片禁制大網,貿然下去不得,得破了那禁制。可惜有這湖水干擾,水面又有這蓮花阻攔,破禁的難度可不小。”

“你們如果能把那些端木箐收拾了,這區區湖水我倒是可以收進淪波舟。”

錢夫人悠閒地躺著,享受著錢百萬的服侍,看著南門楓的狼狽模樣,倒也還沉得住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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