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神與神

血月流轉著妖異而耀眼的光芒,但墨清池已經消失在這片混沌的世界了。

忽然,天上一生紫色雷霆閃過,破開了這片混沌的主神空間,一方玉璽矗立在高天之上,流轉著難以揣度的威嚴,但聲音卻非常嬌柔而冷森:“他就是你的穿越者?”

“是的,怎樣,他是不是很特殊?”

“是的。他的確很特殊,只可惜在特殊的人在經歷了你說得那種事情以後恐怕也已經難以再保持一顆人心,但有一點我是很好奇的,你不準備將他送入霹靂世界,你準備將他送到哪一方世界呢?在大唐世界的情景你已經看見了,前面十年,他基本上沒有動用任何武學修為,卻已經佈下了一張謀劃天下的落網,以至於區區二十載就不到,他就改變了大唐,創造了他心中的大臻,百家爭鳴,諸聖齊鳴,我實在很難可以想象得出你就算可以封印他的武功,以他的智慧也很難可以阻止他。”

“他的智謀在大唐的世界我也看見了,說實在話,我也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負笈遊走天下,並用長達十年的時間寫下了大唐、突厥、高麗的山川河流的地圖以及記載了下各國各地的風土人情,以為爭奪天下而坐下準備,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智謀、毅力、決心已經非普通人可以相提並論了,因此想要改變這種人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你似乎有了主意。”

“是的,我已經準備封印他對那一界的所有記憶,因此他自然而然沒有先知先覺的思維。”

天上的紫色玉璽發著非常神秘的光芒,嬌柔而冷漠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你莫要忘記,即使你身為主神也難以可以封印一個穿越者的記憶與武功,這一點根據神典上的律法是絕對不允許的,否則結果只有死。”

主神道:“你不用搬弄神典,關於這一點我比你要清楚,但你莫要忘記了現在的墨清池已是一個靈魂體了,因此他重新塑造了身軀,原本的武學造詣自然是要大大折扣,何況我這一次請他穿越的世界可並非古龍、金庸、大唐這些低武世界,而是一個有神的世界。”

“有神?”

主神道:“是的,想要改變一個人那就必須讓那個人明白生老病死,除此之外也需要讓他明白知道神有多麼強大多麼可怕,在神的面前,人只不過是一群螻蟻而已,當一個人如果明白這一點,那這個人還會甘心做人嗎?”

“有強橫實力的人並非只有神,人也未必不可能,”

主神道:“是的,可你莫忘記了人世七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一個人倘若一次又一次經歷了這些,那這個人是不是還願意當人呢?”

“這一點我難以給出答案,至少我至今還沒有那個人可以在這人世七苦重複經歷之下還願意做人的,譬如你,譬如我,我們豈非也就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因此你這一次似乎看中了墨清池,希望他可以繼承你的神位?”

主神道:“至少在我眼中看來,他的確最有資格的,雖然我並不太喜歡他的性格。”

玉璽光芒更加神秘而詭異了,柔和的綠色光芒在半空中閃爍不知,“看來你這一次請我來這裡並非是讓看一看墨清池這位奇特的穿越者的。”

主神老實說:“是的,我這一次請你來自然不僅僅是讓你看他的,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

“你希望我可以幫你將他送入到那個世界?難道以你現在的實力也做不到?”聲音明顯有些驚訝的。

主神聲音中有了一抹苦澀,道:“做到是做得到,只是你也應當知道有神的世界自然是有法則的,一個世界倘若有了法則,那自然是瞞不過那些大神通者,而我請你來就是為我掩飾天機,將墨清池暗自送入那個世界,然後讓墨清池在那個世界經歷生死輪迴。”

“實在有趣,我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你對穿越者的事情如此煞費苦心了,甚至不惜請我幫忙,這一次又是為什麼呢?”

主神沉默了一下,道:“或許是因為我太過於無聊了,又或許是因為我太想贏這個人了。”

“你竟讓想贏一個人?”

主神道:“是的,我想贏一次。”

一聲悠悠嘆息,天上的玉璽消失了,只有一道聲音在這個混沌的世界響起:“好,我幫你,不過我還是那個條件。”

主神道:“我答應,到時候我通知你。”

世界又已經一片混沌了,天上的血月也消失了,這個世界沒有光沒有黑暗,一切彷彿都已經靜止了,但時光的確在流逝。

有神的世界,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墨清池是不知道的,他已經離開了主神空間,他已經見到了在那個世界算上去有二十年沒有見得朋友:柳長街。

小鎮,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鎮。

天上已經下起了雨,大雨滂沱。

他是在院子中看見柳長街的。

柳長街看上去已經蒼老了許多,但眼神已經年輕而有光芒,有些人的容貌會禁不住時間的考驗,但他們的心是永遠年輕的,柳長街就是這種人。

他坐在輪椅上,撐著一把雨傘,在滂沱大雨中,在摘種海棠花的院子中和柳長街見面了。

久別重逢。

在柳長街眼中已經過去了匆匆二十年,在墨清池眼中卻已經有了將近一個甲子了,不過他們還沒有忘記對方,當墨清池看見已經不在年輕的柳長街的時候,眼睛中沒有陌生,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隨意,他撐著雨傘,坐在輪椅上,望著準備將一盆盆花搬運至房間中,手中還捧著一株海棠花的柳長街,輕笑道:“記得上一次你明明只喝了七罈半酒卻硬要說八壇,以至於我們打成了平手,只不過這次卻不會了,這一次我會看著你的酒罈見底了,才會算一罈,你敢嗎?柳捕頭。”

慢悠悠的言語慢悠悠響起,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慢慢轉過身,抬起遮擋住面龐的雨傘,露出了一張柳長街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這個人手中捏著一株海棠花輕嗅,一臉微笑望著他。

柳長街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撐著雨傘望著這位前來赴約的朋友道:“我一共有三十六壇美酒,你可喝得下?”

那人微笑:“人間難得一醉,今日我要大醉人間。”

已經不再年輕的柳長街大笑,依舊年輕的那人微笑,兩人走進精舍。

窗前,兩人飲酒聽春雨,不醉不休。

柳長街微笑望著喝酒依舊豪邁,容貌依舊如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墨清池,輕笑道:“沒有想到我們竟然還有機會喝酒。”

墨清池溫和一笑,淡淡道:“我墨清池許下的承諾什麼時候又曾違背過呢?”

柳長街豪飲一碗酒,毫不客氣:“這句話或許用在對你那群紅顏知己或者劍道對手身上還算得過去,但用在我們這群人身上那是在難以說得過去了。”

墨清池也笑,輕微苦笑,他搖頭嘆道:“我千辛萬苦回來見你。沒有想到你還和過去一樣不解風情,不過也算了,至少我知道這麼些年來你還能為我守身如玉,我實在已經很滿意了。”

噗的一聲,酒水噴在了地上。

柳長街拿著酒碗就想著墨清池的臉丟去。

墨清池微笑閃躲開,不慌不忙飲下碗酒,輕嘆道:“三十六壇酒雖然並不算少,但對於已經太久沒有喝酒的人實在不多,而且這個人正在和他的摯友喝酒,我可不希望浪費一點。”

柳長街無奈搖頭,望著這位老朋友,輕嘆道:“二十年不見,你的脾氣秉性卻是一丁點也沒有變。”

墨清池淡淡一笑:“如果要變早就已經變了,如何不變,那豈非就只能是永遠不變,我看見了那位剛才走出去的青年了,他是誰?”

柳長街望著墨清池,他凝視了半晌,臉上露出了一抹非常愉快的笑容,微笑道:“你似乎非常關心那位少年?”

飲酒聽春雨,墨清池隨意說道:“我如何能不關心他呢?一個人就算再畜生也很難會不去關心自己的兒子。”

柳長街淡淡道:“你認為他是你的兒子?”

墨清池淡淡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他是我的兒子,而且還知道他是我和唐婉的兒子,只可惜我現在想要讓他叫我一聲父親似乎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他說道這裡,又飲下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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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街輕聲嘆了口氣,道:“他或許並不如你,但在我以及你那些紅顏知己的調教下,卻是一位絕對不遜色於楚留香、陸小鳳等人的人,只不過他有一個毛病。”

“毛病?”

柳長街說:“是的,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大的毛病。”

墨清池問:“什麼毛病。”

柳長街淡淡道:“蒼山一戰過去二十載,你知不知道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第一名人是誰嗎?”

墨清池指了指自己,道:“我。”

柳長街微笑道:“是的,就是你,而他的毛病也因為你。”

“因為我?”

柳長街道:“你已經成為天下武者眼中的豐碑,而他想超越你,成為一個超越你的存在。”

墨清池苦笑嘆道:“這的確是一個毛病,很大的毛病。”

柳長街望著依舊喝酒的墨清池,問:“看來你一點也不擔心?”

墨清池淡淡道:“他如果自己都不在意,我又如何在意呢?你應當知道我一向不是那種杞人憂天的人,現在我只想和你喝酒,大醉。”

柳長街也笑了,他輕笑道:“我也想和你喝酒,大醉。”

這一日,墨清池醉了,柳長街也醉了。

窗外春雨滂沱,一株雪白的海棠花立在一張方桌上,見證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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