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宗師

握住劍的墨清池和沒有握住劍的墨清池是兩個人,兩個予人感覺截然不同的人,後者是風輕雲淡籌謀天下的絕代謀士,而前者則是睥睨天下傲視蒼生的絕代劍者。

這一刻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這一點的,即使一向孤高自賞為人自負的宋缺也不能不承認這一點的,宋缺的眼中已經有了的光,他的一隻手雖然還是握住老馬的韁繩,只是另外一隻手已經準備要拔出腰間的刀了,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把刀的。

他不拔刀並非是墨清池沒有資格令他拔刀,而是因為他已經看出墨清池並沒有對他出手的意思。

劍在手中,但劍沒有出鞘,很快劍又掛在了腰間。

劍又一次掛在腰間那一瞬間的時候,他身上那種令人心悸的光芒消失了,這一刻的墨清池又成了剛才眾人眼中那位令人賞心悅目風輕雲淡的墨清池了,他望著藍袍人,望著宋缺,淡淡道:“現在你應當明白墨清池是的確有令你出手的資格的,只是現在墨清池卻不能和你交手,因為墨清池在和燕十三交手之前是不願意和任何人交手的。”

宋缺明白這一點,但他還是問:“因此這一次你請我來是請我來觀戰?”

墨清池點頭道:“是的。”他說完這句話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視線已經望在了宋缺的身後。

宋缺牽著老馬走進了客棧,店小二早已經待命,領著宋缺去看客房並且安置宋缺的老馬。

此次墨清池要迎接的客人並非是一個人,宋缺的確是非常有分量的重要人物,不過他接下來要迎接的這位客人的分量一點也不比宋缺遜色多少,甚至這個人對於墨清池的價值來說比起宋缺來說還要大一些,這是一個無論哪方面都不遜色於宋缺的人,當然除開長相以外。

這個人的長相和宋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倘若宋缺是天神,那這個人彷彿就如同地獄中的魔鬼。不過任何一個人望見他的時候都不會對那人生出半點厭惡或嫌棄,即使不知道那人名氣的人也不會對那人生出半點不敬,因為那人雖然長相醜陋,然而身上卻帶著一種任何人都嚮往的光明與希望。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身上擁有那種獨特氣質都是很難會令人厭惡的,那個看上去長相有些醜陋的人身上就是有那種氣質,那種如同蜜蜂被花叢吸引的氣質,這種氣質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拒絕的。

墨清池立在門口,寧道奇、魯妙子也立在門口,只有歐陽希夷、晃公錯隨著宋缺一同進入了客棧。

正午,這個本部熱鬧的小鎮已經不熱鬧,街道上的腳步聲並不多,來來往往的行人更沒有幾位,而且這件客棧開設的地方本就不算是小鎮很熱鬧的地方,而此時此刻無論是墨清池還是寧道奇、魯妙子的耳中聽見的腳步聲也並不多,最終那些諸多的腳步聲只剩下一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腳步如花一樣輕飄柔軟的腳步聲,一個長相不敢恭維的老者出現在了墨清池、寧道奇、魯妙子三人的面前。

這個長相不敢恭維的老人身後還有三位貌若天仙的女人,這三個女人都是容貌氣質絕佳的女子,可在這位老人的面前,她們身上足以令任何男人為之失魂落魄的光彩卻彷彿瞬間黯淡了下來,這三個女人的光彩全部都被這位長相令人不敢恭維的老者壓了下來。

此時墨清池已經回頭望了一眼靜若止水的寧道奇,寧道奇輕聲一笑迎了上去,他直接走出客棧的大門,走到那位正緩緩向他走來的老人面前,拱手施禮:“傅先生,許久不見。”

一身白色布袍的老者亦拱手施禮,他望著這位中土當之無愧第一人的寧道奇,輕聲嘆道:“我本已決定今生今世絕對不踏足中土半步,只不過這一次卻不能不違約了,身為一名武者是決定不能錯過這場曠世決鬥的,寧真人你呢?你為何在此?”

寧道奇微微一笑,說:“我聽聞燕十三此人連敗傅先生以及武尊畢玄,因此來此一睹此人的風采,我雖然是方外之人,但武道之心亦未曾消泯。”

老者道:“因此傅兄也是看親眼目睹這一戰?”這本是一句應當不應該問的話,但這位聰明的老人卻問了,寧道奇原本本不應當回答這句廢話的,但回答了,而且非常認真的回答了。

寧道奇道:“是的。”

老者道:“那傅兄可知道此次燕十三和什麼人交手?”

寧道奇手已經指向身後的墨清池道:“現今天上地下有資格和燕十三交手的人只有他了。”

墨清池是一個年紀很輕的人,任何人看見墨清池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的武學修為已經臻至最巔峰的境界,其實老者望著墨清池的時候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只是見識過燕十三的武學修為以及年紀以後,他現在也不能不相信這人有這個本事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望著墨清池,他以一種非常沙啞而獨特的聲音問:“你是不是墨清池,是不是燕十三口中的墨清池?”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道:“倘若燕十三口中沒有第二個墨清池,那他口中的墨清池就是我。”

老者沒有停下,又開口道:“那你是不是墨清池,是不是我弟子君婥口中的墨清池?”

墨清池的實現掃了一眼老者的身後那三位步步如蓮走來的三個女人一眼,他道:“倘若傅姑娘並沒有見過第二個墨清池,那那個墨清池也一定是我了。”

老者還是沒有停頓,繼續問:“很好,那你是不是還坐著輪椅?”

墨清池望著老者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做輪椅的打算了,至少在我和燕十三交手之前沒有坐輪椅的打算了。”

老者又道:“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拔劍了,可以拔幾劍?”

墨清池回道:“我不知道,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

老者問:“什麼事?”

墨清池道:“現今天下唯一有資格和燕十三交手的人只有我,只有墨清池一人而已,而這一次請你們來蒼茫山觀戰的人也是我,是墨清池。”

老者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很久,他才又開口道:“好,很好,我很期待你和燕十三的這一戰,我很期待你的劍。”

墨清池微笑不語,言語已畢他還能說什麼呢?他什麼也沒有說了,只是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請,自然不是請傅採林走,而是請傅採林進入客棧。

傅採林沒有走,他進入了客棧,他和寧道奇以及帶來的三個女人一同進入了客棧。

“現今當世三大宗師僅缺少武尊畢玄了。”忽然一道輕柔的聲音在墨清池的耳畔響起。

墨清池沒有回頭,這聲音他並不陌生,他開口道:“是的,只差武尊畢玄了,不過我相信他也一定會在七月十四之前趕到蒼茫山這個無名小鎮上的,畢竟他也是親眼見證燕十三與我的決鬥。”

“因為他曾敗在燕十三手中過?”

墨清池搖頭:“這或許是其中的原因,但並非最主要的原因,寧道奇、傅採林他們之所以會赴約只是因為他們想知道自身和燕十三的差距有多大,距離武道巔峰的差距有多遠,而畢玄也是這樣,他也是想要印證這件事,當然他也想看一看我。”

“看你?”

墨清池微笑道,他的眼中又浮現了一種非常迷濛而複雜的神色,他慢慢道:“我除了告訴他燕十三和我決鬥的事情以外,我還告訴了他一件他非常關心的事:鐵騎會會主任少名雖然是為鄱陽派宗主林士宏所殺,但授予林士宏殺任少名的人正是我,而任少名表面上和畢玄沒有一丁點瓜葛,但任少名和畢玄的關係卻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難道任少名是畢玄的親子?”

墨清池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望著身後同樣風華絕代的女人,道:“這件事你也知道?”

女人道:“我只知道畢玄有一親子流落中土,當你提及任少名的身份時候就不由自主思忖到了。”

墨清池笑了笑道:“看來師姑娘和我真是心有靈犀啊,你說如果我告訴了畢玄這件事,他會不會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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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眼神複雜望著墨清池,輕嘆道:“他一定會來的,倘若他不來,他也就不是武尊畢玄了,只是墨公子可知道他來了你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墨清池淡淡一笑,面上沒有一丁點在意的情緒,他道:“無論是令我付出什麼代價這也是我和燕十三決鬥之後可以活下來以後的事情了,我現在連與燕十三交手都沒有一丁點把握,那我為什麼還要考慮以後的事情呢?”

女人無言以對了。

她望著墨清池,她發現這個男人比她在遊三峽的時候變了不少,但至少有一點是沒有變的——這個男人說出的言語總是令人想反駁但難以反駁,而會出現這一點都原因豈非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對於世上之事有著和世人不一樣的角度,因此也豈非就得出了不一樣的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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