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殺人的人

四個人彷彿被施加了同一種魔咒一樣,呆若木雞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非常奇詭神秘的神色。

世上難道真有這種魔咒嗎?

金光上空掠過,精準落在錢罐子中。

能夠落在錢罐子中的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是錢,因為畢竟大部分人都有一個習慣——人們喜歡將每件東西分門歸類,譬如錢就是一大類。

銅錢、銀子、金子、珠寶首飾、名人字畫、古董等都算是錢,這金光不是珠寶首飾,而是一錠金子,一錠雖然不大但絕對足夠褚老闆夫妻一個月吃穿不愁的金子,褚老闆夫妻目瞪口呆並非是因為黑暗濃霧中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那個人,而是落在錢罐子中的金子。

天上忽然降下一件大好事,而且大好事落在在他們的身上,恐怕世上大部分人都會流露出和他們一樣的表情,褚老闆已經回過神來,他望了望那位神秘青年,他的瞳孔忽然劇烈收縮,彷彿已經知道了那神秘人的身份,但立刻木訥的捂住了嘴巴,彷彿害怕忍不住說出來。

他的視線已經望著低頭望著錢罐子中那頂閃閃發光的金子的妻子,拉了拉妻子的手。

妻子這時候才醒了過來,他望著那從濃霧中走出的神秘人,她的眼中也開始有了光,一種和褚老闆一樣的光,只是她沒有如褚老闆一樣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嘴巴,而是脫口而出道:“你就是那位算命先生?”

神秘人微微一笑,他對著這位鄉下婦人非常禮貌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就是那位算命先生,嫂子你說我的算命功夫到底準還是不準呢?”

中年婦人也生出了一種恐懼不安,但也賠笑道:“準,實在太準了,只是你為什麼要付銀子給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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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回答得更是有禮貌了,他振振有詞道:“你們在寒風之中為我等待而且招待了這兩位貴客,因此我如何能不付錢給你們呢?這是你們應得的報酬,只不過現在我還是要求你們為我做一件事,而且這件事我是不會付銀子或金子給你們的。”

婦人還想說話,但被褚老闆拉到了身後,褚老闆是一個很木那也很膽小很善良的人,按照道理來說此時此刻他是不應當站出來的,但他站出來了,而且將妻子拉到了身後,以一種非常含糊甚至顫抖的聲音道:“公子希望我們做什麼?”

神秘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更加恭敬禮貌了,似乎眼前這對夫妻並非是普通的面癱老闆而是公主皇帝一樣,他道:“長夜已至,小鎮上的人都已經睡覺了,但你們還沒有睡覺,因此我想請你們收拾面癱帶上你們的桌椅回去睡覺。”他說道這裡又指了指老道以及帶著斗笠青年坐下的那張方桌,他道:“其他的桌子長凳你都可以收走了,但這張方桌長凳你要暫時留下來,明天我保證他們會非常完整的呆在這裡,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碰的。”

婦人沒有說話了,她粗糙而醜陋的面上帶上了一種非常幸福的笑容,一雙手拉著褚老闆的手,顯而易見她現在已經不想當一個大女人了,而只是想當一位小女人。

褚老闆第一次非常果斷的點頭道:“好,我立刻就收拾。”

神秘人拍手笑了笑,道:“我也來助你一臂之力。”

桌子不多,長凳也不多,因此很快就收拾完了,面癱的老闆以及老闆娘也都已經走了,現在這個孤獨的長街上只有一張桌子,三把長凳,三個人,一壺茶、兩碗面。

霧濃,夜沉,光暗。

神秘人已經坐在老道以及帶著斗笠的年輕人面前,他還是以一種非常愉快的笑容說:“我已經等待兩位很久了,現在我終於等到兩位了,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當然這絕對並非是令我最高興的事情。”他說著非常愉快的敲了敲桌面,任何人都應當從他的聲音從他的動作中看出他很愉快。

老道面上沒有一丁點喜怒,他望著神秘人,問:“你最愉快的事情是什麼?”

神秘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更神秘更玩味的笑容,他道:“你們豈非已經知道了嗎?我現在最高興得事情是你們終於吃下了褚老闆親手調製的面,非常有名也非常好吃的面,只可惜這面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點。”

老道依舊是不動聲色,道:“什麼缺點?”

神秘人道:“面中下了毒,而是是足以要任何一位武藝超群高手性命的毒藥,在這一段時間你們不但不能運轉自身真氣,一旦運轉那就會加速毒藥的擴散,到時候即使下藥的我也沒有法子救你們了。”

老道和青年臉上依舊沒有一丁點變化,反而還是很冷靜問道:“因此你為老闆算命說今天吃麵的人只有三個人,因為除了你以外的其他想要吃麵的人都被你打發走了。”

神秘人讚賞的望著斗笠青年,微笑道:“你猜得不錯,你實在很好,很聰明很理智,也的確可以成為左右天下的因素,你真不愧是慈航靜齋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傳人師妃暄,你真是太好太有趣了,有趣得我現在都有些不想殺你了。”

青年神情依舊靜如止水,他望著神秘人道:“你當然是不想殺我的,倘若你真想殺我那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會大費周章將我們騙到蒼茫山來。”

神秘人道:“你認為你們會來到蒼茫山都是我設計的?”

青年道:“難道不是嗎?只是至今為止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將我們請到蒼茫山來。”

老道沒有說話,不過他眼中的光也無疑在證明他對這個問題也實在非常的好奇。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即使是一件再稀奇古怪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這背後也是有理由的,或許這個理由會令你哭笑不得,或許這個理由令你毛骨悚然,又或許這個理由令裡感覺無匹幼稚,但不得不承認這都是理由,一個在作出事情的人眼中非常好的理由。

神秘人費盡心機設計這件事情有沒有理由呢?至少在師妃暄眼中是有理由的,絕對有理由,只不過現在她也不知道這個理由是什麼。

這個問題神秘人是沒有回答,並不是所有的問題他都會給出答案,有些問題他不想給出答案,那就是不會給出的;有些問題他想給出答案的時候,任何人也無法阻止他給出答案。

神秘人坐在師妃暄的對面,他瞧著桌上的兩碗面,很快就將實現從桌上的兩碗上移到一碗面上,那是師妃暄的面,他輕聲嘆了口氣道:“你的運氣比我預料中要好上不少,至少我看得出你還沒有吃下這碗麵,這碗麵還沒有動過。”

他說的非常肯定,那種語調神態擺明就是大行家的語調,令人不得不信服。

師妃暄沒有說話,他望著青年。

夜風寒如刀鋒,刺骨刺心。

在寒夜中有一碗面這的確是非常愉快的事情,這時候的面簡直比金銀珠寶還要珍貴太多了,畢竟面可以吃,而金銀珠寶在窮山惡水荒無人跡的地方是買不來吃的。

這裡是小鎮,自然並非是窮山惡水的地方,但此時此刻地小鎮上絕對不會再有一家商店開著了,因此自然用金銀珠寶都買不來一碗面的。

面還熱著,因此青年做出了一個無論是老道還是師妃暄都沒有預料到的動作,他竟然接過放在師妃暄面前的面,拿起依舊沒有動過的筷子,非常愉快非常正兒八經的將這碗有毒的面吃進了肚子,他吃得很快而且似乎很高興。

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即使定力驚人的老道和師妃暄也有些呆滯了,但兩人很快就回過神來,老道非常不雅的摸了一下肚子,而後望著桌上那半碗面,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也非常自然而然的將面吃下了肚子。

吃麵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

師妃暄沒有吃麵,她帶著斗笠,坐在兩個肆無忌憚吃麵的兩個人面前,她本來是想吃麵的,可現在已經沒有面了,她的面已經被墨清池吃了,因此她只有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個吃麵。

面吃光了,湯也喝光了。

神秘人的吃麵的速度很快,但他的面多,因此老道首先將面吃完,老道吃完了面臉上露出了一種非常肯定的表情,這種表情和神秘人剛才露出得那種大行家表情如出一轍,這是一種令人不得不信服的表情。

老道望著神秘人道:“面裡根本沒有毒,你剛才在說謊。”

師妃暄又一驚,她沒有吃麵,自然是不知道面裡面有沒有毒,不過他相信老道的判斷應當不會出錯的,這面裡面沒有毒,倘若這面裡面沒有毒,這位神秘人大半夜在這裡等待他們是為什麼呢?這個神秘人為什麼會浪費如此多的精力在他們的身上呢?這一點她實在不明白了。

神秘人笑了笑,他的笑容看上去依舊很斯文也很優雅,他望著老道道:“你為什麼肯定面裡面沒有毒,難道是因為我吃了面?”

老道微笑捻著鬍鬚,道:“不是,因此我剛才吃出了這碗麵中本不應當存在的一種作料,這種佐料正是罌粟殼粉末,不知道我說得對也不對?”

神秘人微笑,他拍了拍手道:“是的,正是罌粟殼,因此這面裡面的確沒有毒,一點毒也沒有。”

師妃暄一向坐得住,可現在已經有些坐不出了,一雙如一泓清水的眸子已經盯著這個神秘人了,他現在實在是想不出這個神秘人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神秘人一臉佩服望了一眼老道,道:“我只聽聞當世之上武學造詣最高的人就是三大宗師:高麗傅採林、突厥畢玄、中土寧道奇,卻不想三大宗師之中的寧真人竟然在吃上面還有如此研究,不過事實上我是沒有說謊的,原本我的確已經準備下毒的,只是發生了一件事我改變了這個主意,因此你們在面中僅僅看見罌粟殼,而看不見另外一件可以被罌粟殼味道掩蓋的毒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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