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訊息

“無恥?這個極有諷刺意味的言辭修飾一下豈非等於謀略與智慧?倘若再說得冠冕堂皇一點也未嘗不可以說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亂事已至,世上什麼人的手段是可以永遠光彩呢?”墨清池以一種極其平靜但可以震懾人心的言語開口說道。

婠婠無法反駁,她推著墨清池繼續孤獨前行在這條僻靜的小道上,她們在這條小道上已經行走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會或多或少談論一些其他的事情,或關於江湖或關於朝堂或關於自身,墨清池是從來沒有拒絕回答的,包括那個最神秘即將和墨清池交鋒的燕十三。

“馬上就要到六月十五了,曠神諭和李淵的決鬥你究竟去還是不去呢?”婠婠道。

墨清池搖頭一臉淡然:“曠神諭不過是我欺騙天下用得一個假名而已,也只不過是一個引起爭端與轟動的棋子而已,至於去不去不是看曠神諭自己,也不是看墨清池,而是看現今天下的局勢,這個道理正等同於我們以海棠公子殺人一樣,殺與不殺全看利益。”

“因此你不準備和李淵交手?”

墨清池淡然一笑,抬頭瞧著遠方,輕聲道:“此時此刻天下人都應當在翹首以盼李淵和曠神諭交手,因此可以想象已經自太原起兵佔據現今已經佔據長安的李淵在思忖到底要不要和曠神諭交鋒,我甚至可以思忖李淵之子李建成李世民等人一定會權力阻止李淵和曠神諭的交手,畢竟在他們眼中曠神諭不過是一介武夫,而李淵則即將是擁有萬金之軀的當今天子。”

婠婠莞爾,道:“因此此時此刻的李淵是不敢也不想的,畢竟一個家財萬貫的人是絕對不願意和一個窮人拼命的,這並不符合他們的意思,只不過曠神諭會如他們的心意嗎?”

墨清池道:“這一次你猜錯了,曠神諭一定會如他們的心意,現在我正好需要用曠神諭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並將許多江湖認識距離在長安,唯有如此我們才可以方便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什麼事,譬如。”

墨清池淡淡道:“譬如邪王石之軒,譬如傅君婥,譬如杜伏威,譬如飛馬牧場,譬如杜建德,譬如朱粲、譬如李子通、譬如王世充,隨著楊廣一死,不管是跳樑小醜還是蓋世梟雄都冒出了頭。”

婠婠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慢悠悠道:“半個月前李子通佔據了揚州,這些時日他先後請巨鯤幫幫主遊秋鳳以及巨鯤幫幫主雲玉真兩人商議,顯而易見這人已經有了稱帝的架勢,現在我們還在揚州豈非先將這個人解決了?”

“這個人實在是要解決的,只不過李子通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此人雖謀略武功都不算弱,手下兵士將領也不算差,但此人的好大喜功以及狂妄自負註定此人難以成就一番大業,前些日子我已經通知熊霸天,命他傳信輔公佑、杜伏威,這兩人蟄伏於魔門之手,現在是時候建功立業考驗忠心的時候。”

“江淮軍實力強勁遠非李子通可以相提並論,再加上李子通內部早已經被我們埋下了暗器,因此李子通滅亡不過旦夕之間的事情,但你不害怕杜伏威會乘機壯大,生出異心,我記得你對雲玉真都還存在戒心,難道對他沒有?”

“自然是不可能沒有的,否則我也不會將熊霸天安置在江淮軍中,現在江淮軍實力雖強,但因為軍紀太差,手下多是流寇,實在難以成就大事,這一點杜伏威應當比我更清楚,因此杜伏威也更應當知道,他只不過是我們拿出來奪得天下的先鋒,最終依舊會成為棄子,何況他自知自身沒有圖謀天下的能力,否則你認為他為什麼會乖乖臣服於我呢?”

“你很自信?”

墨清池淡淡道:“倘若你用了十年的時間將天下的各種山川地勢各種有名有姓的人全部都研究了一面,那你就會明白向我這種人就算不自信也不行,換句話來說倘若我僅僅只想謀求天下,不用五載天下就可以落在我的手中,只不過我需求得並非是謀求天下而已。”

婠婠嘆了口氣,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的望著面前這個男人,她輕聲嘆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得不僅僅是謀求天下,而是希望改變整個天下的局面,否則你也不會費盡心機加入魔門,更不會費盡心機說服我的師尊改變魔門剔除一些害群之馬,還原魔門創立之因,召集兩派六道之人研究魔門先人留下的諸子百家學說,以求百家匯流,諸子治國的局面。”她頓了一下,道:“換而言之,改變當今儒法治國的統治時代,這才是你的目的。”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彎下腰摘下一株青草放在嘴邊細細咀嚼,他道:“百家匯流,百家爭鳴這才是我需要的景象,雖然我並不知道這種場景是好是壞,但我希望可以嘗試一下,看一看是不是可以創造一個更好或者更壞的時代。”

婠婠眼中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的後背,以一種非常溫柔的語調道:“不管如何我都會代替你好好嘗試一下。”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就思忖起墨清池留在那間石屋周的手札,手札中不但記載著墨清池和沈落雁五年共遊天下的經歷,後半部更是記載了許多她從未聽過的高深治國方略。

那個石屋很少有人知道,準確而言知道那個石屋的人只有她、師尊以及墨清池三人而已,顯而易見手札中的東西是留給她們的。

墨清池並沒有回應這句話,他明白身邊這個聰明的女人一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與想法,他是不能在這個師姐就留的,而事實上經過這些日子的連續動武,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孱弱了,原本在見燕十三之前,他還有機會在這個世界呆上十年時間,可現在最多不過五年。——倘若他無法破碎虛空那就只有真正的死亡。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對於墨清池來說也是一樣的,不過他是並不後悔的。他穿越進入這個大唐世界之前就已經和主神簽訂了協議請主神不要干擾這個世界更不要給他釋出任務,而條件自然就是限制他的身體以及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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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身體已是非常孱弱了,武功也不如從前的七成,就算勉強動武,也是以壽命為代價的,不過他是並不後悔的。

他雖然並不想死,但絕對不認為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至少在他看來他已經活得比普通人要久上太多了,他希望利用餘下來的時間做一些他想做但一直沒有做過的事情。

對於他來說,一個人存在的最大意義豈非就是做想做但沒有做過或不敢或沒有能力做過的事情嗎?現在他有機會,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因此他做出了一個至今主神都無法理解的交易。

婠婠推著輪椅,望著墨清池,她一直以來都是看不清這個年紀其實比他大不了即使的年輕人,過去看不懂現在更是看不懂了,她感覺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的心彷彿已如即將入夜的黃昏,無匹的蕭瑟無匹的理智與冷靜,似乎世上一切的事情都已經難以影響這個男人的心的。

這個男人絕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有少數的時候,這個男人才會流露出青年有的情緒,譬如好色貪吃喜歡名人字畫之類,但這種時候實在太少太少了,絕大部分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是無匹冷靜無匹理智的。

冷靜理智的聲音又在她的耳畔響起了:“昨天楊虛彥來見我並傳來邪王石之軒的口信,希望可以和我一談。”

“楊虛彥,石之軒。”婠婠皺了皺眉道:“以邪王的自負應當不屑於臣服於任何人的手下吧。”

墨清池點頭同意,他道:“的確如此,不過這些時日我們都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就不如在揚州等上幾天,等待邪王石之軒的到來,我倒也想見一見這個曾經令玉妍神魂顛倒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宏圖偉業?”

婠婠望著墨清池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她其實是想告訴墨清池的,興許現在師尊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的影子,而這個人正是你,他一直以來都是記得一件事的,那就是自從墨清池以曠神諭的身份行走江湖以後,師尊收到關於曠神諭訊息的時候,那清冷的面上總會閃過一抹小小的雀躍。

這種雀躍的表情非常小,小到即使祝玉妍自己都沒有發現,但她是注意到了,不過她終究是沒有告訴這個給她一種非常復雜感情與情緒的男人。

“什麼時候?”她收斂起思緒問道。

墨清池道:“五天後的普法寺。”

她道:“我想見一見他。”

墨清池的言語依舊簡單直接,他道:“可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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