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東溟夫人

大海一望無際,即使楊素親自監造的五牙大艦在大海中也不過滄海一粟,微不足道。這艘船隻比不上昔日屬於楊素但而今又由宇文化及只揮的戰艦,不過論規模卻早已經超出一般的船隻,一些消息靈通或見多識廣的人見到這一艘船隻,他們會有不同的情緒,但絕對不會陌生。

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之上的官員很少不知道這個正從大海深處行駛至海岸的船隻就是大名鼎鼎的兵器鑄造世家門派東溟派的東溟號。

隸屬於東溟號的船隻不下百餘艘,不過這艘船隻卻是獨一無二的,這是唯有東溟夫人以及東溟派長老級別的人物才有資格步入的東溟號,歷年東溟派每年都會選擇一個時間進入中土進行兵器交易,而每次的船隻都是這一艘,

因此懂行的人對於這一艘絕對不會陌生。

一葉輕舟急行如馬,單婉晶在海上行了三天的時間,終於趕在東溟號著陸之前和母親也便是現今東溟派的執掌者東溟夫人單美仙相聚了。

她並沒有理會與他寒暄的尚明,更沒有理會其他東溟派內的任何人,才剛剛見到東溟夫人,她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和東溟夫人獨自來到一件房間內,並且下令擅闖者死。

這艘船上有許多人都是東溟派的老人,他們都對單婉晶有著不弱的瞭解,在他們看來單婉晶除開有時候有些刁蠻與心氣高以外,其他方面是絕對沒有一丁點瑕疵的,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才出去一趟的單婉晶竟然會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

違令者死,他們腦海中回憶著這段話,依稀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東溟夫人單美仙接掌東溟派時那雷厲風行的模樣。

有不少人並不可以,但終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違背這一條命令。船上的人都是老江湖,他們知道雖然這句話是單婉晶說的,既然單美仙沒有反駁,那豈非也是東溟夫人單美仙的意思?違背單美仙命令的人結果如何,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自然無人敢違背這一條命令。

一間非常講究佈置格局的房間內單婉晶將有黑布包裹的小巷子放在桌面上,隨機玩著一臉含笑的母親東溟夫人,眼中閃過了一抹激動的光芒,她道:“孃親知道這裡面裝著什麼嗎??”

東溟夫人眼中並沒有流露出單婉晶預料中的驚奇或驚喜,她只是一日既往保持著優雅雍容的風姿,她那雙柔如春水般的眸子只是望了桌上的箱子一眼,慢慢道:“世上讓凝重或激動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到幾件,這箱子內應當也就是他了。”她頓了一下,遲疑道:“他真已經死了?”

單婉晶沒有說話,她只是解開黑布,開啟箱子。

一顆人頭赫然就立在箱子中。

東溟夫人深深瞧了箱子中那已經有些乾癟的人頭一眼,道:“這就是邊不負?”

單婉晶眼中閃過詫異,道:“母親已經不記得他呢?”

東溟夫人風輕雲淡道:“自你出生那一年起,距離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了,對於這個人我哪裡會記得那麼清楚。”她說得很平靜,任何不明其中實情的人也會感覺她說得只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甚至無關自身的小事而已。

單婉晶望著桌上的人頭,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道:“是的,這人就是邊不負,就是想將對我們意圖不軌的邊不負,但母親你知不知道為我們殺掉邊不負的人是誰?”

東溟夫人依舊一臉平靜道:“這一點你依舊對我在信中提及了,殺掉邊不負的人是陰癸派中人,只不過你並未具體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為我們除掉了這個人。”

單婉晶道:“此人正是當代陰癸派傳人。”

東溟夫人那似乎永恆不變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僵硬住了,雖然只僵硬住了一下,不過這已經是單婉晶從母親東溟夫人身上看到極其難得的神情波動了。

“竟然是這一代的陰癸派傳人殺掉了邊不負,看來不是陰癸派內部出現了極其重大的變故,便是我那位母親的意思了。”

單婉晶眼中一閃而過佩服神色,她望著母親東溟夫人開口道:“陰癸派內部是不是出現了重要變故這一點我並不太清楚,這顆人頭雖說是陰癸派傳人親手叫給我的,但和陰癸派當代傳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而且這一代陰癸派傳人似乎隱隱以這個人為主。”

知女莫若母,東溟夫人看了一眼單婉晶眼中那一抹凝重的神色就已經幾乎已經明白單婉晶請他來到這間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聽見他們對話的密室,豈非正是因為這個人陰癸派內部冒出的人。

已經許久並未和陰癸派產生交際的東溟夫人原本以為自己對陰癸派的事情心如止水了才是,但發現終究難以做到心如止水,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望著女兒,問道:“以你的性子倘若不是這期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你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們的,而且你竟然還寫信請我們延遲五日抵達海岸,這其中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單婉晶點頭:“是的,向我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正是哪位將邊不負人頭交給我的年輕人。”

東溟夫人輕輕皺了皺眉,道:“他只有這個要求?”

單婉晶道:“我和母親也是一樣的想法,並不認為他僅僅只有這個要求,但他卻只向我提出了這個要求。”

東溟夫人繼續問道:“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你為何提前回到東溟號上?”

單婉晶道:“五月十五,東溟號雖然並未出現在杭州海域,只是墨清池卻暗中仿照東溟號將一艘船開進了杭州,最終引得四大門閥,天下間的諸多門派上船爭鬥搶奪?”

東溟夫人的眼中已經閃過一抹冷意,她道:“看來我最近收到的訊息果然是真的,他們所求可是為了東溟號上和四大門閥以及諸多江湖勢力做生意留下的賬簿?”

單婉晶道:“是的。”她說道這裡,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她道:“事實上我也在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才知道墨清池和陰癸派所求並非是希望我們只是單純延遲五天登岸,目的也是東溟賬簿。”

東溟夫人道:“這就是你急於趕來見我的原因?”

單婉晶從不在東溟夫人面前撒謊,她也不屑撒謊,因此點頭道:“是的。”

東溟夫人繼續非誠沉靜問道:“你離開之前,那個墨清池可和你說過什麼話?”

單婉晶微微思忖了一下,道:“有一段話,他說現在東溟賬簿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無論任何人掌控掌握賬簿,即使四大門閥也不可避免成為天下人眼中的目標,因此東溟派與其將東溟賬簿這個燙手山芋握在手中,不如禍水東引,我可以保證只要東溟派將賬簿交給我,東溟派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有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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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婉晶陳述了這點墨清池的言語,而後繼續道:“他有具體的事實計劃與手段,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成這件事。”

東溟夫人彷彿對這件事情並不太在意,她只是臉上帶著非常溫和的笑容望著她的女兒道:“婉晶,你認為那個人的言語值不值得相信。”

單婉晶雖然並不太喜歡那個叫墨清池的人甚至非常忌憚,不過關於這件事她不偏不倚,她道:“這些年來我在中原結交了不少江湖高手,志在天下的青年俊傑,但無論是論謀略、論城府、論心機,這個墨清池都是我平生所見最可怕的人,而且至今為止這人言出必行,因此他應當有本事做到這一切,也可以做到這一切,當然這都只是女兒的一人之見而已。”

東溟夫人笑了笑,她望著單婉晶道:“以你的眼力與心氣能對一個人點頭,那人已經算得上優秀了,何況竟然以如此言論誇張那個叫墨清池人,顯而易見那人的確足夠優秀。”她說道這裡輕聲嘆道:“倘若他不優秀又如何會將你置身於這種抉擇的局面呢?”

單婉晶不能不同意東溟夫人的言語,她沉默望著自己的母親,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了,墨清池請她傳達的話她都已經傳達到了,至於母親做出如何的決斷,她都甘心聽從。

忽然一陣死寂之後,東溟夫人的聲音沒有任何徵兆響起了:“據說最近在天下沉寂多年的魔門又開始有動作了,不知道和這個墨清池有沒有關係?”

單婉晶沒有說話,她只是很好奇望著東溟夫人。

東溟夫人解釋道:“魔門分兩派六道,一直以來魔門雖然是魔門,但都各自為政,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收到了門人傳來的訊息,說兩派六道內不少隱世高手忽然出現,彷彿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聚集。”她頓了一下又道:“魔門有史以來很少出現這種事,因此我揣測這件事是不是和墨清池殺掉邊不負有關係?”

單婉晶眼中閃過了訝異,道:“邊不負?一個區區陰癸派長老怎麼可能引得起如此巨大的變動?”

東溟夫人淡淡道:“區區一個邊不負自然是不能的,不過魔門兩派六道的矛盾持續多年,他們雖然同屬於魔門,但理念不同,觀念也是天差地別,要知道即使是邪帝向雨田最盛之時,也只是成為魔門內部公認最尊崇的人而已,因此或許邊不負之死只不過是兩派六道之間的導火索而已。”

單婉晶道:“因此母親的決斷是什麼呢?”

東溟夫人微微一笑,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窗戶前望著窗外,慢慢道:“不管這個墨清池的目的如何,她總算為我們解決了心腹大患,而且除此之外墨清池現今效力的門派是我出生的門派陰癸派,雖說我對陰癸派的感情已經不再,但畢竟人還在,因此我不妨就成全墨清池,同時也讓我們東溟派減少一個麻煩。”

單婉晶沉默,東溟夫人做出這種決斷她並不奇怪,只是他此時此刻還在思忖要不要將陰癸派之主祝玉妍會親自上東溟號來見母親這一件事告訴給神情從容的母親。

她沉吟。

雖然這些年東溟夫人很少提起祝玉妍這個名字,但她還是聽得出母親雖然有些恨這個人,但更多得是敬這個人,同時還希望得到這個人的關心與憐愛,因此現在面對這個難以她始終難以決斷。

終於她心中長松了口氣,暗忖:一切如常吧。

她走到東溟夫人身後,也站在窗前,望著大海,可腦海中卻浮現了墨清池:現在這個狡詐的男人在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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