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墨清池

熊霸天帶路,這是非常熟悉的巷子。

單婉晶跟在熊霸天的身後,很快在這個熟悉巷子距離上次見到海棠公子不遠的一棟精舍中停下了腳步,開門的人依舊是哪位看上去清清秀秀的侍女,她望見再一次造訪的單婉晶眼中僅僅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將視線放在熊霸天身上。

熊霸天聳了聳肩,他連忙開口道:“我在施行公子交代計劃的時候被單姑娘正好碰見,因此不能不帶她前來。”

清秀女子點了點頭,她望著熊霸天神情語氣上沒有一丁點侍女的樣子,彷彿如同一個發布命令的人,她道:“經過這幾次事情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在接下來的這幾天你需要銷聲匿跡一下。”

熊霸天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清秀女子並沒有再說什麼了,她請熊霸天已經單婉晶進屋。

熊霸天大步流星來到海棠公子的面前,對著坐在輪椅上的海棠公子拱了拱手,道:“公子,事情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辦理妥當。”

海棠公子輕聲一笑,他回頭望著長相憨厚但又不失霸氣的熊霸天,而後瞥了一眼筆直玉立在一側的單婉晶,輕笑道:“你做得很好,應當說比我想象中做得還要好,你不但辦好了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而且還帶來一位我朝思暮想的人。”

熊霸天咧嘴大笑,單婉晶在一側冷冷注視這一幕,她忽然發現這個看上去憨厚老實的熊霸天彷彿也不那麼憨厚老實了。

熊霸天自然沒有注意身側女人的眼神,他依舊恭敬站在海棠公子的面前,拱手問:“公子,接下來我需要做些什麼?”

海棠公子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身後的精舍,道:“我記得前兩天在天香樓買了幾罈子美酒,可惜一直沒有人品嚐。”他的語音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熊霸天如一陣疾風一樣衝進精舍,僅僅留下一句:“我來。”

海棠公子微微一笑,並未計較什麼,他望著面前這個女人,面上露出了極淡極淡的笑容,輕嘆道:“婉晶姑娘,沒有想到我們這次這麼快就見面了。”

單婉晶冷冷道:“難道海棠公子真沒有想到?”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眼中流露出不帶任何眼神的質疑神色,她現在甚至懷疑這些天她遇見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陰謀。

海棠公子呆了一下,似乎被單婉晶這句話愣住了,但隨即面上帶起了笑容,他無奈嘆了口氣道:“承蒙婉晶姑娘抬愛,只可惜我這個人雖然有些許本事,可卻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將事事都料算得清清楚楚,不過不管如何今日可以見到婉晶姑娘,在下還是由衷高興,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婉晶姑娘這次會急於想見我呢?難道。”他笑容燦爛,帶著一抹玩味望著單婉晶。

單婉晶冷若冰霜,人如身上的白衣一樣,沒有一丁點情緒,她冷冷望著海棠公子道:“一個時辰之前我在天香樓作客碰上了兩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海棠公子道:“什麼人?”

單婉晶道:“海沙幫第二號人物遊秋鳳以及江淮軍大首領杜伏威杜總管。”

海棠公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他語調很慢的慢慢說道:“哦,這麼說來看來韓蓋天似乎已經想聯合杜伏威一起來對付我了,只不過韓蓋天似乎忘記了一點,尋找合作伙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最關鍵的是要瞭解那個合作伙伴是否和自己實力相當,又是否存有狼子野心。”

單婉晶平素最喜歡關心天下以及江湖上的事情,東溟夫人曾對單婉晶輕嘆道:“倘若你不是女人之身,或許東溟派亦會隨著你進行天下逐鹿。”

她望著面前這個男人問道:“聽海棠公子的意思是韓蓋天和杜伏威的合作你一點也不擔心?”

海棠公子微微一笑,他望著單婉晶道:“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呢?”

單婉晶道:“難道杜伏威以及韓蓋天合作想要對付的人難道不是海棠公子你嗎?”

海棠公子道:“是的,他們對付的人的確是海棠公子,只可惜海棠公子倘若不準備對付他們,他們又如何可以對付得了海棠公子呢?”他說道這裡,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對著單婉晶拱了拱道:“不過即使如此我都要感謝公主的仗義相助。”

單婉晶本身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可這時候她忽然有些揣測不透面前這個年紀和他相當的年輕人想法了,他不明白這位海棠公子究竟想要做些什麼,目的是什麼。

她想知道,但對於這種事情她也知道不應當開口問,以她現在的身份以及和海棠公子的關係自然是沒有任何知道這件事情的,可她卻還是沒有想到海棠公子竟然似乎忘記了這一點,竟然告訴了她一些。

海棠公子的視線望著面前的鮮花,這裡沒有海棠花,不過有各種各樣的鮮花,因為他喜歡花,因此他會在他居住的地方種上花,不管是什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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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半晌,才慢慢開口道:“海沙幫內高手如雲似雨,你可知道為什麼龍王韓蓋天會願意選擇和杜伏威聯合嗎?”

單婉晶沒有說話,這一點她不知道,而且也非常奇怪。

海棠公子慢慢道:“海沙幫最頂尖的高手除開韓蓋天以外就屬遊秋鳳、尤貴以及凌志高等幾人,其中尤貴、凌志高兩人的武藝據說甚至還要高於練就一身金剛鐵骨鐵布衫的龍王韓蓋天,因此按照道理來說,他實在不用派遣遊秋鳳在此時此刻和杜伏威合作,只可惜有一點出現了差錯:尤貴、凌志高這兩位海沙幫最頂尖的高手並沒有在海沙幫,而是去其他的地方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說著面上帶著一種若有深意的笑容望著單婉晶道:“以婉晶公主的聰明才智應當知曉他們去辦得是什麼事情吧?”

單婉晶面上一件色變,她是一個聰明人,因此她此時此刻也揣測出一些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兩人正準備協助宇文閥奪東溟號賬簿之事?”

海棠公子拍了拍手,他面上一點也不掩飾對眼前這個女人的讚歎神色,他點頭嘆道:“我早就聽人說過東溟公主對於中土江湖朝堂之事都有瞭解,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海沙幫的背後勢力是宇文閥,這些年來韓蓋天可以在江湖上混跡得如魚得水,將海沙幫的勢力持續擴張也是因為宇文閥的暗中支援,宇文閥一直以來都得楊廣重用,權力隻手遮天,只是最近朝堂之上有不少人對於楊廣重用宇文閥之事表示不滿,希望藉助東溟號與宇文閥兵器交易之事來扳道宇文閥,宇文閥中人自然也不是易人之輩,自然不甘心就翻,因此自然也會選擇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一勞永逸的法子?最大的一勞永逸的法子豈非就是將賬簿拿在自己的手中,何況宇文閥內部的人應當也知道和東溟派訂製兵器交易的人絕對不僅僅只有宇文閥一門,除此之外李閥、宋閥甚至獨孤閥,四大門閥都可能和東溟號有交易,倘若將其他三大門閥和東溟號交易的賬本握在手中,那豈非可以脅迫其他門閥,達到反客為主的目的?

這一個道理不難明白,海棠公子雖然只是點到為止,但單婉晶還是揣測出了海棠公子言外之意。

她望著面前這個男人,眼中並未流露出感激神色,而是以一種更加冷漠更懷疑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海棠公子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非常平靜和眼前這個聰明的女人對視。

半晌,單婉晶開口了問一句海棠公子已經聽過至少兩遍的話:“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做這些究竟有什麼目的?”

海棠公子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迷惘神色,但一閃而逝,他抬頭望著天上白雲藍天,沉吟了一下,才望著眼前這個美麗動人的女人,慢慢道:“邊不負是陰癸派長老,也是陰癸派非常重要的人物,更是魔門非常厲害的高手,你知道我為什麼摘掉他的人,還能平安無事嗎?”

這個問題單婉晶想過,但沒有得出答案。

海棠公子微微笑道,他慢慢道:“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揣測,如果你聯絡到東溟派,那你自然會想明白一些,不過前提條件是要暫時性排除我對你的好感。”

單婉晶自動忽略了海棠公子最後一句話,她在思忖,忽然腦海中冒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答案,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道:“難道你也是魔門中人?”

海棠公子嘆了口氣,慢慢道:“其實說魔門應當不對,畢竟魔門有兩道六派,我應當算是陰癸派的人,畢竟只有陰癸派的人才會願意花費一些時間理會東溟派的事情。”他說道這裡就頓了一下,道:“現在你應當明白我的真正身份,也應當明白我為什麼相助東溟派了吧?”

單婉晶明白了,可她還是一臉冷漠以及不可置信。

海棠公子嘆了口氣,他望著眼前這個眼中流露出冷漠與倔強的女人,心中忍不住生出憐惜,像這樣的一個女人實在他不容易了,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這個女人面前,拉住了這個女人的手,望著眼前的鮮花,輕聲道:“這些日子這裡會發生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母親,過些日子有一個她不想見的人會去見一見她。”

單婉晶甩開了海棠公子的手,眼神冷漠,不言不語。

海棠公子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一笑,他並不介意這個女人的冷漠,非常隨意而平靜站在這個女人身邊,他隨手摘起一朵鮮花,也不理會這個女人那足以秒殺他的眼神,非常仔細的將手中分外優雅的水仙花插在這個女人的髮梢,並且以一種非常隨意的口吻慢慢開口道:“江湖上都稱呼我為海棠公子,但我並不太喜歡這個稱呼,因此我希望你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可以稱呼我墨清池,這是我原本的名字。”

墨清池,單婉晶依舊沒有開口說什麼,但已經記住了這個名字。

墨清池和單婉晶站在院中,良久,他們什麼花也沒有說,只是平靜的欣賞四周的景色。

一陣鳳吹過,幾片花瓣吹在天空,墨清池慢慢道:“這並不是一個適合殺人的日子,可惜偏偏要殺人。”

殺人?單婉晶忽然響起了一個人,那個一直跟在墨清池身邊的那個清秀的女子呢?現在那個女子去哪裡了呢?

她回頭瞥了一眼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笑容的墨清池,心中湧現一陣寒意……

這的確是她見過最可怕最厲害的人,她實在難以想象當今世上究竟有什麼人可以對付得了這個輕描淡寫間就可以主宰別人命運的這個男人。

李世民可以嗎?她搖了搖頭。(未完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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