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曲高和寡

連城璧已經沒有在笑了,他很驚訝的望著逍遙侯,望著面前這位優雅華貴的男人,問道:“我忽然發現現在我又有許多地方不明白了。”

逍遙侯語調一如既往冷靜,聲音理智,他微笑望著眼前這位聰明人道:“只要你開口詢問,我相信一切你不明白的事情都將明白。”

連城璧也相信這一點,他知道有些問他本不應當問,可他很好奇想知道,因此他開口又問了,他問道:“你本不應當將你和墨傾池決鬥的事情告訴給我,可卻偏偏告訴給我了。”

逍遙侯笑了起來,他愉快的望著連城璧,問道:“我為什麼不應當將我和墨傾池之間決鬥的事情告訴給你?”

連城璧沉默了片刻,道:“因為我本沒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而且我實在想不出我有任何資格知道這件事情。”

逍遙侯道:“你想不出但我可以給出兩個理由。”

“兩個理由?”

“不錯,兩個理由,而且是兩個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逍遙侯微笑道。

連城璧不得不問了,“哪兩個理由?”

“割鹿刀。”逍遙侯道:“你為我帶來了割鹿刀,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

連城璧瞥了小公子手中那被白布包裹的物件,笑道:“你如何可以肯定那刀就是割鹿刀?或許那只不過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呢。”

逍遙侯道:“或許那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但在我眼中則是割鹿刀,那把天上地下的無敵神兵。”

連城璧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很久以後他才抬起頭望著逍遙侯,逍遙侯微笑望著連城璧,道:“你是否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連城璧眼中流露濃濃的駭人神色,嘆道:“我已經明白了,不管這柄刀是不是割鹿刀,這卻是最適合你的刀。”

逍遙侯笑了起來。他揮手,小公子手中的刀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連城璧望著握著刀的逍遙侯,他發現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人握住這把刀的時候,人與刀已經合為一體了,即使這柄刀並非是割鹿刀又如何呢?這柄刀即使並非是割鹿刀,卻也是最適合逍遙侯的刀。

可這柄刀卻是割鹿刀,一柄可怕神兵。他現在已經無法想象逍遙侯握住割鹿刀那將發揮出多麼可怕的實力。

他深吸了口氣,他望著面前的男人,他已經明白以他的武藝絕對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他更知道那個墨傾池也絕對是一個可以和眼前這個男人相提並論的可怕人物,他嘆了口氣,道:“還有一個理由呢?”

逍遙侯將刀放在椅子上,微笑道:“這第二個理由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理由,你可知道石觀音?”

連城璧苦笑:“我雖然孤陋寡聞,但這個名字還是知道的。”

逍遙侯道:“你知道就好,那樣我和你說起這個理由來也顯得並不那麼困難。”

連城璧訝然道:“哦。這是為什麼?”

逍遙侯淡淡道:“因為這個理由是她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的?”

逍遙侯很平靜的望了連城璧一眼,點頭道:“原本我並不重視這個理由,但現在忽然已經開始重視起來了。”

連城璧筆直站在逍遙侯面前,他靜靜等,等逍遙侯說話。

“書畫家完成了一件傑作,若是沒有人欣賞,就會覺得錦衣夜行,所有的心力都白花了,是麼?名伶在高歌時,若是無人聆聽。也會覺得十分無趣,是麼?”

連城璧很聰明,因此他問道:“這是當年石觀音問您的原話?”

逍遙侯點了點頭:“我和她見面的次數雖不多,但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給人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女人。她不但美麗,而且大氣。”

連城璧也不得不點頭,這個天底下第一狠毒的女人的確非常大氣,至少他從這兩句話中聽出了這個女人的大氣,他望著神色平靜的逍遙侯,好奇問道:“不知逍遙侯給出了何種回答?”

逍遙侯笑了笑。他盯著連城璧,問道:“你認為我給出了何種回答?”

連城璧道:“我猜您根本沒有回答。”

逍遙侯面上並無喜怒,問:“為什麼?”

連城璧道:“以前的您似乎並不介意這些事情。”

這一點逍遙侯自己也不能否認,不過他卻道:“你說錯了,無論我對什麼女人都非常禮貌,既然她們問了問題我一般都會回答,特別是如石觀音那樣的女人。”

連城璧點頭,他可以看得出來,逍遙侯平生雖然殺人無算,但在他眼中逍遙侯的確是一個非常優雅非常禮貌的人。

一側的小公子哼了一起,他瞪著逍遙侯冷冷道:“你說謊,至少你對我很不禮貌。”

逍遙侯愉快笑了笑,道:“不錯,我對你的確很不禮貌,因為我根本沒有將你當做女人。”

小公子憤怒道:“為什麼?”

逍遙侯淡淡道:“不為什麼,因此你是一個非常非常特殊的女人。”

小公子愣了一下,隨即笑靨如花。

連城璧瞪大眼睛望著小公子,他知道此時此刻才知道這個陰狠毒辣的小公子竟然是一個女人,不過他沒有驚訝太久,他繼續開口問那個問題:“不知您給石觀音什麼回答?”

逍遙侯淡淡道:“我對她說:你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聽到這句話,連城璧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敢在石觀音面前說這種話的人實在不多了,他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逍遙侯輕嘆道:“可你現在已經改變了這種想法?”

逍遙侯並不否認,“不錯,現在我認為那個女人說得是對的。”

連城璧道:“因此你希望我呆在玩偶山莊觀戰?”

逍遙侯瞥了連城璧一眼,道:“你並非玩偶山莊的客人。”

“因此你希望我走。”

逍遙侯笑了笑,道:“你也可以選擇不走,選擇在玩偶山莊成為一具玩偶。”

連城璧很奇怪問道:“既然你要我走,那為什麼要對我說你和墨傾池決鬥的事情?”

逍遙侯輕聲嘆道:“因為我本不希望這場決鬥為世人遺忘。”

連城璧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經明白了。”

逍遙侯望著連城璧很久。他才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已經明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這句話說完,連城璧已經走了。不過他並非一個人走的,而是帶著沈璧君一起走的,兩個人離開了玩偶山莊。

逍遙侯已經決定放走這兩個人,自然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小公子已經坐在沈璧君坐在的那張椅子上,他望著正開啟白布的逍遙侯。眼神流露出非常復雜的神色,問道:“師傅,你何時和墨傾池交手?”

逍遙侯搖頭道:“這句話你本不應當問我,而應當問他。”

“墨傾池?”

逍遙侯已經開啟了白布,一把青色的刀握在了逍遙侯的手,他握著到,身上的氣勢更加可怕了,彷佛如無上天雷,帶著無匹可怕的威勢,他道:“這是我和他的決鬥。因此你自然要問他。”

小公子剛想說話,不過房間中卻忽然間出現了一個人,一道冷惻惻的聲音也在那人出現在大廳中那一瞬間在大廳中響起,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直到那人出現的時候,小公子才看見那人。

那人眼中放著光,死死盯著那柄劍,也望著逍遙侯那個人,道:“那柄一柄好刀。”

逍遙侯握著刀微笑望著臺階下的那個灰衣青年,他瞥了一眼青年腰間那柄劍。道:“我至少可以我這柄刀應當比你腰間的劍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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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望了一眼腰間的劍,點頭道:“我也相信這一點,但我這柄劍對上你那把刀卻並一定會敗。”

逍遙侯鄭重點頭道:“不錯,你並不一定會敗。因為那把平凡的劍是最適合你的劍。”

青年回道:“那把不平凡的刀同樣也是最適合你的刀。”

逍遙侯道:“現在我已經找到最適合我的刀,你也已經拿到了最適合你的劍,因此我們是不是可以交手了?”

青年點頭道:“不錯,當刀客已經尋到他的刀,劍客得到了他的劍,本應當交手了。可不過凡是應當有一個例外,譬如現在就是一個例外。”

逍遙侯陰沉著臉,冷笑道:“為什麼有例外?”

青年低頭望了一眼劍,道:“至少現在我還不想和你交手,一個不想出劍的劍客,即使握住了劍,那想殺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逍遙侯面無表情道:“那你什麼時候想出手?”

青年凝視著逍遙侯,很久以後他才道:“三天之後我就可以出劍了,至少那時候我不想出劍你也可以出刀了。”

“三天後,六月十五?”

青年道:“不錯,六月十五。”

逍遙侯道:“為什麼選在六月十五。”

青年道:“因為我喜歡十五。”

逍遙侯點頭道:“好,就六月十五。”

他的話已經說完了,而青年也已經消失了,如同一陣霧一樣的消失了,小公子甚至已經沒有看清楚那人是怎麼離開,那人就已經消失了,忽然之間就不見了。

小公子笑了起來,他望著逍遙侯道:“他真喜歡在十五出劍?”

逍遙侯道:“或許吧。”

“因此他並不一定喜歡在十五出劍?”

“不錯。”

“那師傅你為什麼答應三天後呢?”

逍遙侯的眼中已經閃耀著光,一抹小公子從未見過的光,非常溫暖但同時也非常寒冷的光,那是一道非常奇特的光,逍遙侯道:“因此他是一名真正的劍客,一個曲高和寡的劍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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