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可怕的對手

天道無常,人心難測。

人心如天道,難以窺視其門徑,故而人是時間最可怕之物。

普通人的心思都難以揣測,何況墨傾池呢?

女人、小女孩茫然無覺,半晌才回過神來。

身冷,心冷。

身顫,心顫。

兩人如墜入冰窟一般,很久很久,小女孩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玉簫,稚嫩聲音卻帶著閱盡事實的滄桑音調,開口道:“我終於有些明白一向從容鎮定的無崖子在面對墨傾池時為何神色失態了,當時之上無論何人面對他那樣的對手,都只能生出黔驢技窮之感。”

任何人都可以聽得出小女孩言語中的堅定不移。

女子沒有反駁,她噓唏一聲,抬頭望向繼續平靜寫字的白衣女子,問道:“未來你和墨傾池是對手?”有些遲疑,但開始開口了。

白衣女子抬起頭,眸子清澈而寧靜望著女子,點了點頭,繼續在宣紙上寫字,回聲道:“我並不擔心我與墨傾池之間未來是敵是友,現在我只擔心一件事。”

女人向知道白衣女子不擔心的問題,但也清楚白衣女子既然不說,那她即使使用出何種法子也難以知曉,因此唯有尋著白衣女子的問題問道:“你擔心什麼?”

白衣女子嘆了口氣,語調露出些許惆悵,道:“依照現今掌握的情況不難推斷出當今大宋天子趙旭正是墨傾池的總管文詣龍淵的主事趙明公,亦不難推測墨傾池亦因遼、西夏、吐蕃叩關擊宋,已經整合了大宋武林的力量,成為了大宋武林的武林盟主,可以說影響大宋變數的兩大因素朝堂和武林都牢牢掌控在墨傾池的手中,但墨傾池是否留心另外一道影響大宋變數的因素呢?”

小女孩坐在太師椅上,敲擊著玉簫,前所未有鄭重問道:“什麼因素?”

白衣女子道:“自丐幫丐幫喬峰是契丹人身份曝光之後,丐幫即使有徐沖霄這位輩分極高的長老支撐,但卻還是難逃群頭無首。獨木難支的命運。少林亦因連續被墨傾池設計,導致聲望一落千丈,因此大宋武林第一人卻是墨傾池當之無愧,不過卻有一人聲望雖已不如墨傾池。但卻也有一抗之力,但墨傾池卻並未對這人採取行動。”

女子驚訝站立起身,道:“南慕容的慕容復?墨傾池的確沒有對慕容復採取任何行動,而且你曾說過墨傾池早就知道慕容復有著大燕皇族血脈,一心復國。”言語在此。女人猛然一頓,繼而道:“你的意思是說墨傾池故意給慕容復留下可乘之機,認為復國之時已至!但慕容復如何行事一切都在墨傾池的掌控之中?”

白衣女子嘆了口氣,點頭道:“表哥行事多變,常人難以揣度,但墨傾池卻不通。無論對於我或對於墨傾池來說,只要我們知曉一個人的目的便可以順水推舟,便可探究出此人接下來的行動,而後對此人接下來的行為進行防止或算計。”

“外婆、姨婆,這一點從墨傾池及早派遣朝花、夕拾在天山山腳等待你們就可以看得出了。”

李秋水、天山童姥不能否認。

朝花、夕拾出現在天山的時間非常早。八月就已經出現在天山了,根據朝花、夕拾兩人七月份出現在蘇州文詣龍淵可以推斷出兩人便是與墨傾池處理完丐幫大會上的事情之後,便晝夜兼程趕至天山,目的便是協助他們進行的掌權計劃。

驚訝,李秋水已經沒有心思驚訝。

但凡發生在墨傾池和王語嫣身上的事情她就一點也不驚訝了,這兩人本就並非平庸之輩。

李秋水還笑了起來,她笑望著一臉漠然寫著雄勁有力毛筆字的白衣女子,亦是王語嫣,有閒情逸致玩味笑道:“哦,當初你和墨傾池兩人不是已經達成協議: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慕容復嗎?你又有什麼好擔心呢?我記得你說墨傾池向來很守信用。和你達成的協議,應當一諾千金才是。”

王語嫣無喜無悲,抬頭望了一眼李秋水,放下了筆。冷笑道:“你認為墨傾池是什麼人?憐香惜玉,若在無關緊要的利益面前他或許會作出憐香惜玉的舉措,一旦在利益遭到損害之下他才不管什麼承諾?何況表哥欲復辟大燕帝國就已經侵犯到了他的利益,損害到了他的計劃,他如何會手下留情。”

李秋水的笑容更燦爛,她搬起太師椅。直接坐在王語嫣的對面,雙手託著下襬,繼續一副天真無知模樣說道:“那我們現在應當如何?撕毀和墨傾池的協議,轉而與大遼合作,施行吞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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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吞宋計劃可成,自無不可!可惜墨傾池早就有所準備,現今大宋國民以寧可赴死亦不亡國為信念,即使我們與大遼聯手拿下大宋,到時候自身亦損兵折將,天下傷亡將不可數計。這並不是我希望見到的結果,或許墨傾池知道我並不希望見到這一幕,才會在遼、西夏、吐蕃三國侵宋局面成形之後,放心大膽對表哥進行設計。”

李秋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問道:“那慕容復如何?難道你就不理會了嗎?即使你不想理會,那也派人送上一封信也好請慕容復防備才是啊。”

王語嫣望了一眼故作憤怒的外婆一眼,拿起桌上的宣紙遞給李秋水,而後推門離開。

李秋水、天山童姥望著宣紙上的字,頓時默然無語。

宣紙上只有一行字:“天下人都可以死,為何慕容復不可以死?”

李秋水、天山童姥對視。

很久很久,兩人都嘆了口氣。

天山童姥將宣紙放在桌上,坐在太師椅上,嘆道:“師妹,你比我瞭解那個丫頭,你可聽出了什麼?”

李秋水端莊一笑,沒有剛才的玩世不恭,她透過房門的白紙望著站在院中的外孫女,有些心疼道:“她的心或許比我們想象中還苦,即使無論面對任何事這丫頭都是一臉平靜。”

向來和李秋水意見相左的天山童姥也點頭認同,嘆道:“我們用六十幾年時間為一個虛偽的男人而糾纏相鬥,而她面對得卻是親情、愛情和天下之間的抉擇,在這一點上面來說我們不如她。”

李秋水勉強一笑,望著那道冷靜從容的身影,她忽然想起她似乎從沒有對那位至親的外孫女表露過關心或疼愛啊,心中有些傷痛,李秋水笑了笑。

笑容苦澀。

她偏過頭,很認真望著眼前年紀比她要年輕太多的師姐,搖頭道:“師姐你錯了,從一開始她都很明確自己的目標是天下蒼生,只不過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卻不得不與親情、愛情這兩種任何人最不願意碰撞的東西碰撞。”

李秋水嘆了口氣,面框忽然溼潤,嘆道:“因此她很堅定選擇犧牲了慕容復。”

“那墨傾池呢?”天山童姥好奇問道,女人都很好奇。

李秋水無奈搖了搖頭,嘆道:“我記得她曾說:若有必要我會親手將劍插進墨傾池的胸膛,即使她是我唯一喜歡的男人。”

天山童姥沉默不語,坐在太師椅上,她望著那人眼中閃現一抹尊敬。

平生以來她只在兩人面前流露出這種神色,一、已經故去的逍遙子,二、王語嫣。

王語嫣望著院中的寒梅,她沒有時間思考房間中的兩人在說什麼,她腦海中浮現了兩個人,以及與兩個人相關聯的事情。

一、慕容復。

表哥如何復國??

墨傾池已將大宋納入掌控中,難有作為。

若想復國,唯有借兵。

何處借兵?當今天下唯有大理。

因此表哥去了大理!

道理不難推測,墨傾池不難知曉?不可能,墨傾池一定已經知曉。

既知曉那墨傾池又設下何種埋伏?

北方蕭瑟,入骨三分。

她身冷,心卻靜。

恐怖的靜。

二、喬峰。

喬峰現在在何處呢?

前者還有跡可循,而後者便無處尋覓。

她只知道喬峰現在大遼。

風凜冽,如寶刀,刺骨。

王語嫣感覺到凜冽的寒風,但卻更感覺到戰火已經點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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