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胖子一臉疑惑,莊邪也並沒有意外,他拾起一把地面上的塵土道:“蜀中少雨,因而便有青草平原,草會吸食土壤裡的水分。而你看這泥土,乾燥成粉,再看我們方才來此的路上,樹叢僅有幾處,多半又都是草叢,想必南嶼山脈少雨。”

說著他便又指向那處池塘,道:“這個池塘不寬,水位也是極低,想必是雨水澆淋形成,但多半池塘有山溪泉水供應,乃是活水,而這四面皆是平原,何來溪流湧入?所以這樣的池塘必然是死水,但若是死水這池裡為何有活物遊動?所以活水的來源不在面上,而在地底。”

“你的意思是!這池塘之下極有可能是個洞天?”顏胖子瞪大眼睛。

“正是。”

三人來到池塘邊上,見池水汙濁不清,裡頭的魚兒確實遊動快活。目光一時尖銳,莊邪二話不說,便躍入水池之中,顏胖子與愣子緊跟其後。

睜著眼在水底遊著,莊邪很快便是發現這水底之下,確實有這兩個大窟窿,一個為吐水,一個則為吸水。

“這水池之下必然有個漕,一吐一吸形成一道迴圈。”莊邪暗暗猜測道。

顏胖子揮動著手臂,左右指了指,似是摸不清方向。

“一吐一吸,吐者有物則吐,吸著無物則吸,這火炎洞應當是在吸水的窟窿裡。”莊邪鎮定一想,嘴角旋即揚起一抹笑意,二話不說,便鑽入那窟窿之中。

窟窿本就吸力極強,莊邪身軀方才進入,便一路暢通無阻。

噗咚!

響聲連動,三處水花平地炸起,三人從那窟窿裡直接掉入了一個洞天之中的水潭裡。

呸呸!

顏胖子吐出口中的髒水,抬手抹去眼角水漬之時,忽然瞪大了眼睛,立在了原地,隨後從水底躍起的莊邪與愣子,也幾乎是在同一刻張大了嘴。

頭頂之上的出水口好似瀑布一般傾斜而下,落進水潭之中,水位時漲時低,顯是這水潭之下,有著一股迴圈的吸力。

放眼望去,視線之內,一片光明,周遭環繞的巖壁之上火把林立,一方旱地露出水潭中央,上面有這個巨大無比的鐵籠,而鐵籠之中,一頭通體燃燒著火焰,金爪銀尾的雄獅正俯臥其中,一動不動,似在沉睡。

它的身軀之上雖火焰搖曳,卻能清晰的看清每一根鬃毛。它似在俯伏沉睡,卻依舊有著帝王降臨一般的赫赫威嚴。

“火焰獅!不會錯的!這定是火焰獅!”顏胖子興奮地跳了起來,眼瞳之中已是深深烙印著赤紅的火焰。

而身旁的莊邪卻是目光凝聚在這鐵籠之上,有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岩溶石,又稍稍感知了一番火焰獅透發而出的氣息,也是察覺到它氣若游絲,獸靈也顯然沒有到白符一等。心下不禁有些疑惑:“火焰獅通體烈火,應當怕水?”

“嗚嗚”

忽而,那熟悉的叫聲又起,莊邪從水潭上了旱地,臨近火焰獅時一股灼熱之氣也是撲面而來,令他頓感焚燒一般。

他撤開步子,目光繞了過去,便見鐵籠後邊那女娃子探出了頭來,似狡似悍瞪著他。

莊邪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似乎能一瞬間進入她的心房。這樣純潔的眼神,他是從來都未曾見過的。

但細想而來,這女娃離鐵籠不到半尺距離,竟絲毫沒被火焰獅的高溫所灼,當真是令人有些費解。

“莊邪!小心點,這丫頭剛才還咬過你。”顏胖子在水潭中疾呼道。

掌心的牙印雖還清晰可見,但不知為何,此時的莊邪對這女娃竟是沒有半點兒防範之心。在她的眼睛裡,莊邪似乎看到與自己太多相似的地方。微微伸出了手,欲要摸摸她的頭。

“嗚!”

她又發出了那聲叫喊,但這聲音顯然是充滿怒意的,寧靜的臉龐霎時間猙獰地嚇人,兩顆小虎牙也在這一刻露出了駭然的光芒。

“你叫什麼名字?”莊邪收回了手。隱約間有種預感,這女娃與這火焰獅定有某種聯絡。

“嗚!灑灑。”

她依舊齒牙咧嘴地叫喚著,但這一次莊邪確實聽出其中不一樣的地方,她似在叫:“桑桑?”

莊邪笑了,點著頭:“原來你叫桑桑。”

又細看她,一身本就襤褸的衣衫似是在水裡浸泡久了,髒兮兮地黏在瘦小的身體上,讓得莊邪看得也是有些心疼。

這麼小的女娃子,如此邋遢,應該是個孤兒罷。

想著想著,莊邪似乎淡忘了身旁的火焰獅。突然間,水潭之中,又乍起了三道水柱,之間水面之上幾個氣泡翻騰之後,三個橙服的弟子便是從水裡躍了出來。目光有些驚愕地望著鐵籠裡的火焰獅,又看了看莊邪與顏胖子他們,不禁呆滯了半晌。

而伴隨這三個人的出現,女娃稍稍鬆弛的神經此刻又緊繃了起來。

莊邪轉過身來,細看這三人身上皆佩著劍,面容算不上俊朗,卻也有幾分英氣。但見這三人來到旱地之上,目光炯炯地望著鐵籠裡熟睡的火焰獅,目光不禁意間發現鐵籠後邊的小女娃,忽然也是拔出了劍,向後退開。

劍光在水波的反射下,映出幾道銀光。小女娃奔了出來,赤紅色的頭髮飛揚而起,雙腳之下的氣流充斥著她的周身。

莊邪正準備喝住她,卻見刀光劍影之間,她已與那三名弟子扭打在了一起。赤紅色的長髮飛舞,她每一個跳躍要麼觸在弟子的肩頭,要麼則是點在鋒利的劍身上,當是矯捷如貓。

與此同時,她每一個出手揮拳,雖沒有靈力迸出,但力道之中卻又夾雜著靈力,令人莊邪一時皺起了眉頭。但聽一旁的顏胖子忽然驚呼一聲:“先天靈力!”

“先天靈力?”莊邪微微咋舌,對於這先天靈力,他還是有所耳聞。王朝之內,多有天賦異稟之人,但論這些天資過人之中還有上者,那便數擁有先天靈力之人了。先天靈力顧名思義,便是生來就擁有靈力的人,他們可以不靠任何的修煉,便可揮拳有靈,但若是修煉,則要比尋常人更加剛猛。

“難怪她能如此輕易的將顏胖子舉起了。”

莊邪微張著嘴,視線之內,那三名橙服弟子長劍揮舞間竟是絲毫傷不著她。手無對策之際,其中一人忽然袖中有鐵鏢露出,旋即甩手射向那小女娃。

“桑桑小心!”莊邪一掌探出,掌心靈力化作一股極強的勁風,將那鐵鏢彈了看。小女娃一見這人偷襲,目光如火,獠牙一露,也是一口咬在那人脖頸之上。

嗤!

她張大口,口中已是鮮血淋漓,那人的動脈竟是被她瞬間咬穿,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射而出,旋即雙眼一番,倒入了水中。

“師弟,你!”

剩下兩名弟子怒目而來,劍鋒瞬然調轉方向朝著莊邪直刺而來。

咻咻兩聲,顏胖子與愣子從水中躍起,擋在了莊邪的身前:“嘿嘿,想傷我莊師弟,還要問問我顏胖子同不同意。”

“莊邪?他是莊邪?!”兩人面面相覷,劍鋒即刻收住,當即也是咬牙定在原地。

小女娃見勢衝了上來,跳躍而起,大口猛張。

“住口。”

莊邪一聲歷喝,那小女娃瞪眼看了看他,卻是乖巧的在空中一個翻騰,跑回了鐵籠的後邊去了。

“還是聽話的嘛。”莊邪欣慰一笑,旋即撥開了顏胖子與愣子,來到那兩名橙服弟子跟前,欠身道:“兩位師兄未免出手過急了。”

兩名弟子相視對看了一眼,雖然心頭有怒,但誰也知道一個叫莊邪的人曾在門內比試上大放異彩,當下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莊邪一眼看透他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幾位師兄大可論理,此刻決不可在此打鬥,要是驚擾了熟睡中的火焰獅,你我也許在這並非偌大的洞天中,皆逃不開身。”

兩人面做思索一番,旋即便有一人開口:“莊邪師弟說得有理。但若是如此,我們如何能取得這火焰獅的晶核?”

“還有,雖然不知這小女娃子為何身在此處,但很顯然與這籠中之獅脫不了干係。且她也是個難對付的角色,若不除她,定會阻礙我等完成任務。”另一人也是插話道。

“呵呵。”莊邪忽然淡笑了起來,任憑誰都能聽得出這笑聲之中,有暗暗的嘲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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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弟子聽得不悅,也是撅起眉頭道:“莊邪師弟你這笑是何意?”

莊邪笑聲止住,淡淡地搖了搖頭,高聲道:“火焰獅,何等強大的妖獸,豈會被這區區鐵籠困住?你覺得能將火焰獅都困住的鐵籠會是一般的鐵籠麼?”

“這.”那說話的弟子也是低下了頭去。

“依我看來,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要和這女娃溝通,試圖找尋一些關於籠子以及火焰獅的線索,再行動手。以保萬無一失。”莊邪道。

話音落下,那兩名弟子臉上也是露出罕見地笑容,紛紛點了點頭,道:“師弟果然是有大智大慧之人。師兄慚愧。”

“師兄過謙了,莊邪不過只是來這洞裡早幾步,稍稍觀察了下罷了。”莊邪謙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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