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空氣裡有著一抹清涼與潮溼,路面上的水泊倒映著兩人行步間的身影。

穿過朦朦朧朧的水霧,面前是一座高聳而立的城牆,雜草在牆角便肆意滋生著,似有幾個年頭沒有情理過了,斑駁的牆面上佈滿了青苔,近看而去一片荒涼。

抬頭上望,雜藤交織間,有著隱隱約約幾個殘破的字:寧江城。

“寧江城...這裡竟然是寧江城?”梵影忽然發出了疑惑地聲音,莊邪看他一眼,也是皺起眉頭:“莫非梵影師兄知道此地?”

“嗯。寧江城乃江南極東邊境,素有魚米之鄉的美稱,靈王朝七十年的時候,我曾途徑此地,轉眼滄海桑田,怕更物是人非了。”

“照師兄這麼說,這寧江倒是一座安逸之城了,可這又是....”莊邪指著破敗的城牆,胡亂生長的雜草,還有路面上隨處可見的殘缺的水缸瓦罐,顯然已是一片荒廢的景象。

梵影沒有多說什麼,兀自邁步走入城池當中,莊邪跟在他的身旁張皇四顧,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些荒蕪的巷落,殘破的房屋,和路面上隨意散落的碎片。

“別說是個人了,就是連條狗都沒看到。這裡的人都到哪兒去了?”莊邪說著,腳步不停。的確,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能夠依稀殘留著先前繁榮的遺蹟,但歲月沖刷之後,這裡幾乎變成了一座鬼城。

雨後的風略帶陰冷,呼呼吹刮而來,令人寒毛頓起。稍稍路過了幾個巷口,莊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一片院落之內看去,但見破碎的窗柩之中,有著幾縷吊懸的白綾,老舊的木門旁還擺著花圈,長廊上也掛著幾個寫著“奠”字的白燈籠。

“呵,看來這城裡的人走得匆忙,連喪禮都沒結束....”說到此處,莊邪忽然心頭一凜,整個人不禁打了個哆嗦:“不對,莫非?”莊邪對梵影對看了一眼,兩人極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梵影師兄,喪事未了就離開城池,顯然是不可能的,想必這城池遭受過什麼侵害。”皺著眉頭,莊邪一面說著,一面邁步走入了院落當中。

乾枯的水池,雜草生長的假山,殘舊的金子牌匾,和一扇扇破洞的紙窗,一眼掠過,當可見昔日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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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一陣風將金子匾額吹落,梵影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撥開草藤,但見這匾額之上赫然寫得是“沈府。”

“沈百金,沈員外的府邸。”梵影沉吟了半句抬頭看著莊邪:“沈員外乃是寧江城赫赫有名的首富,想必這院子當中暗藏乾坤。”

“乾坤”二字聽來很是隱晦,但莊邪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乾坤即金銀。

而今身上盤纏不多,有些銀兩防身自然也是好的,畢竟這院落許久廢棄,自己今日既與梵影落到此地,已是有緣之音,是命運的安排。

這般想著,莊邪眼珠一打轉,視線自然掠過一些嬌小的書閣廂房,這些皆是婢女和奴家住的。目光銳利一掃,很快他的視線便鎖定在一個較大的正房當中。

“我去看看。”莊邪驚喜一聲,急忙邁步而出,朝著那正房大步而去。雙手用力推開房門,濃烈的酸黴之氣撲鼻而來,其中還有著隱隱的腐臭。似是這正房之中堆放著一些已經腐爛的肉。

“奇怪,肉在城中,野狗也早就來叼走才是。”莊邪有些疑惑,揮手拍去撲面而來的粉塵,腳步邁入黑暗之中,偌大的正房之中,幾乎看不到一點光芒。

忽然他的腳是被硬物磕碰到,但聽一聲如同老舊木板移動的咿呀聲。眉頭一蹙,莊邪用手輕輕碰觸,但見這木板表面光滑,略成弧狀。

“這是什麼。”輕輕用手一推,木板跌落,黑暗中一陣撲鼻的腐爛之氣差點兒沒將莊邪燻暈過去。

心下察覺不妙,莊邪腦海中即刻回想起在鬼神宗的時候,有一日馮瘦子傳授自己的鬼道靈訣。

眉頭一沉,莊邪雙目微微閉合,雖然在此之前他從未運轉過這鬼道靈訣,但腦海中依舊清晰記憶著其中的要訣法門。

但見他雙掌各化兩指,抵於眼皮之前,縷縷光束順著指間流動交竄,忽然低喝一聲:“通明眼!”

霎時間,他雙眼之中射出兩道綠光,轉瞬即逝。視線之內宛如一片白晝。

而就當他撕破黑暗重見光明之時,低頭一看不禁渾身一顫,差點兒沒叫出身來,但見他的身前乃是一方棺材!

棺蓋就在剛才被推到地上。莊邪深吞一口唾沫,好奇心趨勢著他朝裡頭看去。

這是一口很深的棺材,棺材之中躺著一個身穿官服的長體,青銅色的皮膚已然潰爛,其中有著蛆蟲和蚯蚓扭動,坑坑窪窪的臉龐已是被啃咬得面目全非,唯獨那一排金牙依舊明亮而耀眼。

“這不會就是那個沈員外吧?”莊邪捏住鼻子,細細看去,但見他一身錦榮的官服每一顆紐扣都是金子做得,而在那乾枯的手指上還帶著銀戒指和玉扳指,價值連城。

心下動了念想,莊邪暗道了幾聲謝罪的話,然後探手便是伸入棺材之中。

手指一撥,沒能將那扳指從那乾枯的大拇指上取下,莊邪微微一怔,旋即用了兩指三指的力道去撥,卻依舊無果。

這一刻,莊邪忽然想到了什麼,心頭暗顫。他赫然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想必無論是這官服還是扳指,皆是被屍氣牢牢的吸附而住,所以絲毫動彈不得。

“屍氣?”想到此處,莊邪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安,轉身步出了門外。而此時的梵影這背手在院落間走動著,上下觀察了一番,也是覺得莫名的詭異。

“梵影師兄,那房子裡躺著一具靈屍。”莊邪正色道。

“靈屍?這怎麼可能,此地並非大山之中又怎會有靈屍呢?”梵影也是感到奇怪,快步邁入了房門之中,走到你棺材前一看,稍稍嗅了嗅空氣中瀰漫的腐臭味,忽然搖了搖頭:“不對,這並非靈屍。”

“並非靈屍他身上何來的屍氣?”

“這不是屍氣,這是妖氣。”梵影環顧了正房一週,忽然沉下了聲音:“如果我沒料錯,這是妖屍,乃是妖氣養化而成。”

梵影說著,也是俯下身子,看了看棺材底下,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莊邪你看,這棺材之下乃是瓷瓦鋪墊,有意隔離的地面的溼氣,想必乃是請了某一位高人來送葬,但即便如此,這屍體依舊常年不損,皮肉仍在,所以這定是妖屍了。”

“我曾聽聞星河師兄說起過,這妖屍與靈屍不同,它不但擁有強大的妖氣,甚至它的**也比靈屍要來得僵硬得多,乃是不好對付了。”

聽得梵影這般一說,莊邪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寒氣。若梵影所言屬實,那麼沈員外的屍體既然能被妖氣養化,那麼很顯然,這城池當中的妖屍絕對不只這麼一具!

這一刻莊邪再度聯想到了妖域的能量石,莫非這妖屍正是被這能量石催化而成的?若這般想來,那麼極有一種可能,這城池的百姓並非逃亡,而是全城百姓,皆是在這妖域能量石的波及下,成為了妖屍!

一時間,兩人的思路似乎不謀而合,全然想到了一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開吧。”梵影一聲落下,旋即便是要轉身離開。

而就在這時,身後的棺材忽然發出了劇烈的顫動,嗡嗡刺耳的聲音迴盪在正房之內,有著令人心悸的迴響。

“不好,快逃!”梵影疾呼了一聲,旋即山神逃離。擁有影之靈源的他,速度依然是快得驚人,而相較之下,莊邪卻是慢得多了。

但聽身後忽然傳來了氣息衝擊的聲音,一股濃烈而強勁的妖氣忽然從背後襲來。

“果然,果然是妖屍!”

回眸而去,但見一道黑影從正房之中飛掠了出來,尖銳的指甲細長無比,猶如長針一般鋒利,莊邪瞳孔一陣收縮,急忙旋動腳步,躲避而開,一腳高踢而上,正中那妖屍小腹之處,見他踢飛了數丈之高。

雖然這妖屍幾乎是在一瞬間被擊飛,但莊邪隱隱也是覺得小腿之處正在不由自主的顫抖,方才那一腳猶如踢在鋼板之上,這妖屍的身體果真是要比靈屍強硬得多!

妖屍沒有聲音,更無法發出叫吼,但他被踢飛半空之上時,雙手忽然直伸而出,十根手指之上射下十道鋒利的指甲,莊邪雙掌在身前畫圓,凝結出一道黑色的靈力屏障,只聽砰砰數聲連響,這十道指甲利刃也是被完完全全的擋了下來。

腳步向後退開,莊邪還未來得及喘上一口粗氣,但見那半空之上的妖屍已是俯衝而下,尖端銳利的獠牙,閃爍著森森冷冷的寒芒。

咻!

破風之聲響起,那妖屍轉瞬便是要來到莊邪的面門之前,十根細長的手指前伸,朝著莊邪猛刺而去!

“莊邪小心!”梵影一聲驚呼,轉瞬化作一道黑影飛射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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