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黃衫女子往前一躍,落地時竟已化為一頭巖羚的原身,一對彎曲的犄角化為無數刀芒飛出,正是她以原身之物祭煉的法器,度也陡然加快了許多。虎娃堪堪避過刀芒,但這一次卻沒能暫時甩脫追敵。

而那黑衣大漢並未化出原身,可能是其原身並不擅奔行,卻以雙手一拍胸脯,身形彷彿被一團黑霧籠罩。黑霧滾滾向前,度竟然不比那巖羚原身慢。

兩名妖修就算加,也保持著齊頭並進的態勢,並不是直跟在虎娃的身後,仍然是從左右兩個方位包抄追擊。

黑衣大漢依仗詭異的秘法加,顯然比黃衫女子化出原身奔跑消耗更大,但他的修為法力也更加強悍。前方又出現了起伏的山巒,這一帶虎娃曾經來過,此地離夢盈丘不遠了。在他奔跑路線的北邊、連綿的群峰之中,便是夢盈丘的道場所在。

虎娃原先並不想去拜訪這一派修煉宗門,不僅因為他斬殺過夢盈丘弟子、相室國的公子宮琅,山神也曾告誡他,在修為未大成之前最好繞著夢盈丘這種地方走。就連命煞派人傳話,要賜予在相室國斬殺宮琅的那位“小先生”一枚離珠,他都沒有興趣前往。

虎娃此時卻十分想去夢盈丘尋求庇護,因為解決眼前的危機更為迫切。可是他幾次想往北轉向,那黑衣大漢都出了詭異的尖嘯聲,凝聚移轉空間的投射幻影將他給逼回了,虎娃反而又因此遭到黃衫女子以犄角化出的刀芒連續襲擊。

明知向北轉向便是安全的地方,可是虎娃就是到不了夢盈丘。他祭出駮馬獨角所擁有的神,這一次時也失去了優勢。一頭巖羚伴隨著一團黑霧,追擊著一團激射的銀光,就這樣從夢盈丘外的南麓群山中穿過。

夢盈丘地處巴室、相室、鄭室三國交界之處,巴室國位於它的東方、相室國位於西北、鄭室國位於西南。以他們的度。在平原上當然是極快,沒幾天就從巴室國中央腹地跑到了最西端,但是在群峰起伏的深山中上下攀援飛奔,比平地上消耗要大得多,直線的度也大打折扣。

虎娃翻過一道山樑,進入一片植被茂盛的低谷,能聽見水聲卻看不見泉流從哪裡經過,哪怕在冬日,這裡竟然也有各色花朵開放。此處本是一個藏身隱匿的好地方,可在兩名妖修緊隨的追擊之下。虎娃也沒機會停下來躲到哪裡去。

茂密的山林間,地面上鋪著厚厚的草葉,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還帶著淡淡的腥臭,越往低處走,有一種詭異的灰霧便濃密。巖羚見狀心頭大喜,奔跑中出極具穿透力的鳴叫,密林間草葉紛飛如雨,染上一層鋒利的光澤從四面八方向著虎娃聚射而來。

這並不是致命的攻擊。如此遠距離的施法,也許能將一般的修士打得千瘡百孔,卻破不了包裹在虎娃身外的那一團銀光。更致命的是隨著草葉的激射,空氣彷彿被帶出了一道道無形的軌跡。那飄蕩的灰霧隨之急劇地凝聚,在林間形成濃密的雲團,瞬間將虎娃籠罩其中。

黃衫女子身為六境妖修,當然並不止先前所展露的那些手段。此刻也施展出一種詭異的大神通秘術。這片幽暗的低谷恰好有癘瘴之氣瀰漫,若在平日,或許並不能對虎娃這種“高手”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在連續逃遁了這麼多天,法力衰竭、氣息不勻之時,卻是最致命的干擾,不慎稍受到毒瘴侵蝕,人恐怕立時就會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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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見巖羚不惜大耗法力,施展了如此大範圍的法術攻,、凝聚了谷中濃郁的瘴癘之氣,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假如是別的手段,虎娃恐怕會遇到大麻煩了,可他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眼見灰霧凝聚在低處已將虎娃身形完全吞沒,那巖羚又化作了黃衫女子的模樣,站定腳步面露得意之色。而黑衣大漢周身的黑氣收斂,重新露出了身形,同樣站定腳步,臉上也是大松一口氣的表情。

他們彷彿已看見了虎娃在瘴氣中被迷暈,就算能勉強衝出灰霧,也跑不了幾步就會栽倒在地,這場追擊終於該結束了。

果不出那兩位妖修所料,虎娃的身形包裹著一團銀光在灰霧中還隱約可見,他的度漸漸放緩了,明顯沒有先前那麼快,緊接著銀光突然消散。

黑衣大漢與黃衫女子齊聲歡呼道:“他趴下了!快看——他終於趴下了!”

然而就在銀光消散的同時,有淡淡的五色光華一閃,隔著濃郁的迷霧看不真切究竟生了什麼,過了不一會兒,就見虎娃從霧氣的另一端邁步走了出來。他沒在再繼續賓士,至也沒有如兩位妖修想象中的那樣搖晃幾步便一頭栽倒。

虎娃剛才的度確實是慢下來了,但並非是受到了毒霧的侵襲,只是跑不動了。這一次祭出銀角,以駮馬神奔行了這麼長時間,他的神氣法力已接近耗盡。收起銀角之後,他使用了形神中五色神蓮的妙用,邪毒迷霧皆不沾身。

虎娃就像尋常人那樣邁步走上了幽谷另一側的高處,轉過身來緩緩端坐於地,遠遠地望著這邊的兩位妖修。只要他們不動,虎娃暫時也不想動了——他實在是累壞了!

兩名妖修彼此之間約拉開了五十丈左右,而虎娃在幽谷另一側的高坡上,離他們大概有二百多丈遠。假如換作平時,這只不過是眨眼間就能越過的距離。但此時此刻,黃衫女子與黑衣大漢也都沒有在動,而是對望一眼,竟然同時都坐下了,並閉上了眼睛。

這是多麼詭異的安靜場面,逃跑者和追擊者近在咫尺、彼此都能看得見,卻都坐在那裡休息。黑衣大漢剛才以秘法加,黃衫女子施展了一番大範圍的神通,此刻都已感到法力衰竭。如果虎娃繼續逃的話,他們可能還會繼續追,但虎娃不動了,他們也就不動了。

黃衫女子坐下時還以神念對黑衣大漢道:“他就在那裡,這回是跑不掉了,我們也暫時歇口氣。要是再跑的話,立刻就能將他追上,這次肯定能拿下了。”類似的話,這一路上他們也不知說了多少次,起初總是顯得自信滿滿,但此刻聽來,卻更像是自己在給自己鼓勁。

黑衣大漢:“他是不是穿過瘴氣的時候中了毒,所以才不得不坐下了?……但他剛才並沒有立刻栽倒,我好像看見有五色光華閃現,此人身上一定有能避瘴毒的異寶。真是越追越有驚喜啊,收穫是越來越多了!”

黃衫女子:“先定神涵養吧,我們的恢復度一定比他快。等法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去把他抓過來,我估計他連動用劍符的餘力都沒有了。”

黑衣大漢:“你還提劍符!我們這一路都讓他給晃了,否則哪還用費這個勁?我確信他身上的確有從武夫丘帶來的劍符,但只有一枚,就是剛打照面時祭出的那一枚。接下來都在拿話詐我們呢,否則他早就打出來了,哪會和我們耗到現在?”

黃衫女子:“對,我們都上當了,竟然讓個娃子耍成這樣。……待會就別理會什麼劍符了,直接動手拿人。這一路上他已經拼命了,有什麼手段也早就該使盡了。”

虎娃當然沒有聽見這番隱秘的談話,可他自己也知道,同樣的手段用了太多次,可能已無什麼威懾效果。此刻就算他祭出真正的劍符,估計那兩名妖修也不會像先前那樣退避。而虎娃心中起了殺意之後,想等待恐怕就是這樣的結果,但現在還沒有到他最終要動手的時候。

三人就保持這樣詭異的僵持狀態,竟定坐了一天一夜。他們都太累了,皆需要盡最大程度恢復神氣法力。虎娃想的是兩名妖修不動,他也就不著急跑、先歇夠了再說;而兩名妖修也是同樣的打算,所以難得都休息了這麼長時間。

最終還是黃衫女子先睜開了眼睛,黑衣大漢隨即亦睜眼吐息,兩人對望一眼同時站了起來。還是他們忍不住先動了,這一天一夜就算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可神氣法力已恢復得將近過半,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這兩名妖修剛一動,定坐中的虎娃隨即就蹦了起來。這一天一夜間,他始終將那只銀角倒扣在右手中握著,此刻也沒管那兩名妖修追不追,轉身將銀角向前一拋、於空中化為一團銀光,自己衝入其中,神氣竟與銀光融為一體,本人化為了一頭駮馬的模樣飛馳而去。

黃衫女子剛剛化為巖羚的原身欲追擊而出,乍見這一幕駭然定住身形口吐人言道:“妖修,他真的是妖修,終於化為了駮馬原身!……這我們還怎麼追?”

黑衣大漢面色陰沉道:“羊寒靈,當年你的膽子就小,如今已有大成修為,還是這麼沒膽嗎?看見他化為一頭駮馬的樣子,就連眼力都嚇沒了?他若真的一頭駮馬化形之妖,早就變化原身跑掉了。方才分明是施展了一種秘法,這應是他最後的手段了!”

黃衫女子:“我看出他方才是藉助了法器,但那駮馬不僅是妙用幻影,就是他本人的形神所化。……若只是施展某種秘法,世間有什麼秘法能如此玄奇?”

黑衣大漢:“你糊塗了嗎?此秘法在巴原上就赫赫有名——吞形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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