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無影燈,也沒有任何醫療電器,白醫生帶來的x光等高階裝置還在路上,現在八路軍戰士要是中了彈還好說,能順著槍眼找出傷處,但被彈片炸傷的可就難了,在無法確定中彈位置的情況下,好多細小的彈片都留在了體內,這也是身經百戰的八路軍戰士,每個人身體裡或多或少都留著一些戰爭痕跡。

眼前病床上的這位就是從醫院轉過來的一名機槍手,在阻擊戰中被鬼子的擲榴彈炸中,身上有十幾處傷口,還好都不致命,但每天都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原本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現在瘦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要不是醫院有磺胺片撐著,說不定早就發炎犧牲了。

跟隨著機槍兵過來的是一位姓盛的連長,他悄悄對趙虎道:“小趙連長,請你無論如何跟這位外國醫生說清楚,魯大朋是我們連最好的機槍手,上一戰要不是他一挺機槍擋著鬼子,全村的老百姓說不定都跑不出來,可惜被小不鬼子的擲彈筒就這麼……嗨!”

趙虎安慰道:“請放心吧,盛連長,白醫生可是得過國際大獎的,只要是外科手術,他都手到擒來!”

“那太好了,謝謝你小趙連長,也請你進去後幫我們謝謝白醫生,魯大柱是我們連的猛老虎啊,一定要想辦法救過來啊!”

趙虎原本是進去擔任翻譯,不需要他動手上陣,可他還是按規定用肥皂認真洗了洗手,又到旁邊一個瓶子裡倒出一點酒精再次消毒,然後才走到室外。

手術就是在室外一塊空地上進行的,這種手術也只有安排在白天,如果在室內,蠟燭光線不夠,火把煙霧又大,還得防止松脂飛濺傷人。

條件簡陋到令人髮指,許多醫療器械只有一個,用過後就要立即清洗,然後放到一旁的大鍋內蒸煮,好達到消毒的日的。

手術由白醫生主刀,對面站著的是他的副手,也是一名外國醫生,另一個八路軍醫生則在對面觀看學習。

護士有兩三個人,一個是昨天的圓臉小姑娘,另一個女護士個子高點,她們兩人不但要為整個手術提供醫療器械,還得幫助醫生擦汗,以防汗水滴到病人傷口。

病人已被乙醚麻醉,白醫生很快就開始手術,前面幾個小彈片扎得不深,也沒什麼大事,只管拔出彈片,清洗傷口,然後縫合了事。

最後一個彈片扎得有點深,助手扒開傷口後,裡面只露出一小塊彈片頂部,看形狀還是三角形,白醫生看到這種情況,不由皺了皺眉頭,這種彈片拔出後不確定因素很多,萬一搞不好,引起大量出血,病人可就沒救了。

這時,一旁不停用血壓計測量的護士報出了機槍手的血壓值,已經降到六十毫米汞柱,如果再出點問題,可就真的沒法挽救了。

這時,也可以強行中斷醫治,但這明顯不是白醫生的風格,病人其他傷處還可以將就,這塊位於腿部深處的彈片要是不取出來,以後這個戰士也只能是個廢人,說不定隨時都可能失去生命!

咬了咬牙,白醫生毅然作出決定,救,不管如何,也得把這枚深水炸彈取出來!

所有人都幻想著這次手術很順利,但現實往往於夢想背道而馳,就在深處彈片拔出的下一秒,兩道血箭猛地飆飛出來,噴了高個護士一臉,嚇得她大叫一聲,手裡的盤子“當朗”一聲掉落,所有的手術器材灑落一地。

白醫生頓時麻了,這沒有工具了,怎麼止血?用手?根本掐不住啊,何況是兩條細動脈血管,自己就是有三頭六臂,能止住流血,也沒法再做手術縫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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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幾位首長臉色鐵青,高個女護士頓時覺得天塌了下來,雙手捂住戴口罩的臉,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急得圓臉護士直跳腳,心說琴姐,你現在怎麼能哭呢,這傷員還等著救治呢!

“哧……”一陣焦糊味傳出,圓臉護士頓時只覺得五腹翻騰,一隻手捂住嘴巴就想嘔吐,這種氣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簡直聞之色變。

白醫生正在尋找其他代替器材,一扭頭,就看到自己點名的小翻譯手裡正拿著火鉗,而剛才正在冒血的兩處血管此時已被燙得封閉起來。

趙虎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自己,只好放下火鉗,對白醫生說道:“對不起,我看他血冒得太快了,只得出此下策,還希望白醫生不要怪我,我們在戰場上也都是這麼救人的。”

白醫生定定地看了趙虎兩秒,然後突然咧嘴一笑:“我怎麼能怪你,感謝你還差不多,謝謝你,小夥子。”

說完,一隻帶血的大手就在趙虎肩上拍了拍,留下五個血色手印,害得趙虎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只能暗自乞求晚上洗衣時能遇到個好人。

趙虎用急救術封閉血管後,手術得以順利進行,雖然傷口在縫合前還得再次清理,但已能有條不紊,不象剛才手忙腳亂了。

手術完成後,圓臉護士給魯大朋掛上了戰士們獻出的血漿和鹽水,這時的鹽水瓶都是由黃顏色橡膠管加玻璃滴管製成的,看到前面那粗大的針頭,趙虎心裡就感到發怵,心想自己上次滴注時,怎麼就沒覺得有多疼呢?

白醫生做完手術已到一邊休息,病房內,圓臉護士進進出出,忙裡忙外,加上又有兩個小戰士主動過來幫忙,趙虎覺得裡面空間太窄,只好退出房外,下面的事已經用不著他來了。

正考慮去哪裡等李連長他們時,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小,小翻譯官同志……”

趙虎一轉眼,看到是圓臉小護士,不由仰起頭道:“我不是什麼小翻譯官,我叫趙虎,是工兵連連長,你以後可以叫我趙虎或趙連長都行,因為我已經不小了,都十六了。”

“嘻嘻,十六就不小了?我都十八了,要不我以後叫你連長弟弟行不?你可以叫我雨晴姐,或者叫我宋護士也行。對了,我來是替琴姐向你道謝的,今天要不是你急中生智,說不定就要出大事,你不知道啊連長小弟,當時,琴姐都嚇懵了,這還是剛才她哭著跟我說的。”

“哦,你說的琴姐就是那個高個子女護士?可惜戴著口罩,看不出真面目。”

“哈哈,沒想到連長弟弟還挺有眼光啊,我們琴姐可是從滬上正規醫學院畢業的,不但人長得漂亮,學問也好,多少同志想看還看不到她真面目呢,今天能給你道謝,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趙虎哈哈一笑:“她就是再美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一翻譯官,其實這次來也就是,就是……真美!”

宋雨晴看到趙虎說著說著,突然雙眼發直,直勾勾地看向自己旁邊,同時,嘴時竟然冒出一句俗不可耐的評語:“哇,前突後翹、個子高,好生養,臥擦,小虎子,快回去,太丟人了!”

眼前一對煎水雙瞳,瓊鼻尖尖,黑髮飄楊,不過臉色卻不怎麼好看,櫻唇緊咬,原本一腔感激之情已化為滿腔怒火。

美女就是美女,發起怒來都這麼好看,趙虎原本已平靜的心再次激動得猛跳起來,心裡有個聲音在大叫著:“快,快去追上她,我就要這個女人做婆姨,這種美女身段好,準能生七個八個……”

趙虎以手撫額,心裡快把小虎給罵死了,但眼前的美女更不能唐突,只好燦笑道:“那個,琴護士,我,我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那個,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我,這不是我說的,是小虎亂翻書……,唉,我怎麼解釋你才相信這不是我的本意啊?”

“哼,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今天我本來只是想向你表示感謝的,沒想到你也是一路人,以後請不要叫我琴姐,有公事叫我名字,我姓餘,叫餘詩琴,再見,趙連長,不,再也不見!”

身邊圓臉小宋只能對趙虎報以自求多福的眼神,急匆匆跟著餘詩琴而去,留下趙虎一人在風中,跟內心的狂野情緒作不懈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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