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他們所坐的是一個八仙桌,黃奇帶著黃真一起坐在了夏林的對面。

言語交談間,黃奇瞭解到了那書生與女子的身份情況。

夏林自稱剛從江南探親回雲州,女子是與他一起隨行的小妾,一路負責照顧他的起居,除了這名小妾外,還有一些僕從護衛,正是其他兩個桌上用餐的那些客人。

而這名略顯窮困的書生叫做邱成,則是他回來的路上所結識的,因為順路,夏林便將邱成一起捎帶了,邱成與他已經同行了兩日。

“此次前往江南,路過同州之時還想拜訪那位吟月公子,誰料那位公子卻恰好不在家,讓我空歡喜了一場。”夏林搖頭嘆道。

說到這裡,夏林舉著酒杯的手就是一頓,對著黃奇笑道:“說起來也巧,黃兄與那位吟月公子乃是同鄉,又是同姓,加上黃兄的氣度如此不凡,若不是我早就知道那位公子今年不過才十五與我差不多大,說不定都會把黃兄誤認作那位吟月公子了呢。”

旁邊的黃真微微張大嘴巴,抬頭望向同樣有些無語的黃奇。

黃奇正待開口挑明自己的身份,坐在旁邊的邱成就突然冷哼一聲,隨後放下筷子,一臉傲氣道:“依我看來,那吟月公子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之輩。”

黃奇:“……”

這人莫不是一個傻子?

包括那名姬妾在內,所有人都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然而在邱成的眼中,卻是認為這是在場的眾人都被自己的氣場震住了,大出風頭後的他,心中一陣洋洋得意。

夏林皺眉道:“邱兄何出此言?難道邱兄與那公子會過面?”

邱成昂著腦袋道:“那吟月公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見過與他齊名的江南其餘幾名公子,不過都是一群整日只知尋花問柳舞刀弄槍的半吊子,兩相對比之下,所謂的江南第一公子有多少水分也就可想而知了。”

說著說著,邱成還有些激動起來,他突然就開始擼起袖子,嚇了黃真一跳,還以為這廝喝醉了發酒瘋要打人。

“不止如此。”結果他只是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大塊淤青,指著淤青對著眾人道:“上次我在醉煙樓偶遇那個摘花公子南宮銀華,想要與他以文采賭鬥,勝者方可與紅煙姑娘一同賞花吟賦,結果…結果那廝竟是理也不理,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抓住我的衣領就把我扔出了醉煙樓!真是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說到最後邱成的臉已經漲的通紅。

黃奇可憐地看了他一眼,原來是因為被在眾人面前狠狠落了面子,所以才這麼大的怨氣,以至於燒到了同為江南七公子的自己身上。

夏林聽了也有些憤憤不平,說道:“都是讀書人,他怎麼可以如此對你,這已經算的上當眾行兇了,你完全可以去官府告他,江南律法嚴明,他就算有些背景,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惡事,也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邱成略有些尷尬地回道:“那天他扔我出來後,還扔出了幾錠銀子,恰好當時我囊中頗為羞澀,那幾錠銀子剛好解決了我燃眉之急,所以也就沒有去官府告他。”

聽到這裡,夏林愕然,黃真也瞪大了眼睛。

說了半天,敢情這貨原本是仗著自己的文采,想要嫖霸王雞來著,結果給人家扔出來了,最後還倒賺了一把銀子,難怪他不去告官了。

這貨還有臉說別人尋花問柳有辱斯文?

原本黃真見他如此貶低自己兄長,還想與其理論一番,現在卻搖搖頭,眼中盡是鄙夷之色,懶得去搭理他了。

半響,夏林才搖頭道:“你卻是以偏概全了,此次我雖然沒有見到吟月公子,卻有幸進那吟月閣遊覽了一番,裡面的書籍包羅萬象,全都注滿了吟月公子的註釋,當真是天文地理無所不有,博學多才舉世無雙。”

一番話說得一旁的姬妾都連連點頭,眼中神采奕奕,顯然也是一同遊覽過了吟月閣。

邱成卻臉露不屑道:“吟月閣我也去過,也是徒有虛名,裡面盡是一些無用的書籍,那吟月不好好研究聖賢經義,成日卻翻閱《算學》《星理》那些不知所云的雜書,儒家經典在吟月閣內竟佔不到十之一二,何其可笑?”

聽到此處,就連一直淡然的黃奇都忍不住失笑了起來。

大宋文風開明,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被稱為腐儒的奇葩。

見到黃奇失笑,邱成便問道:“黃兄,我看你舉止儒雅,氣度不凡,定然也是受過先賢教化的有學之士,你說我剛剛說的是也不是?”

黃奇只是輕笑斟酒自酌,似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般,邱成被晾在一旁,臉上顯出幾分惱羞之色。

一時間眾人冷場,頗有幾分尷尬。

“叔叔,你怎麼總是在看對面姐姐的胸口啊,姐姐那裡沾了什麼東西嗎?”

突然間,黃真眨巴著大眼睛,以一種天真的語氣對邱成說道。

“啊!”

坐在邱成對面的姬妾連忙驚叫一聲捂住胸口抹胸,滿臉羞紅地怒視著邱成。

“胡…胡說八道!”自以為隱秘的小動作被黃真當眾揭穿後,邱成臉上登時火辣辣的一片,臉紅脖子粗地說道:“我可是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作出這種有辱斯文之事!”

說罷直接憤然而起,拂袖離去。

黃奇舉起酒杯對著夏林道:“幼弟孩童戲言,驚擾了夏兄姬妾,還望莫怪。”

黃真小聲嘟囔道:“那個酸書生本來就在偷看嘛。”

本來他就看邱成不爽,被他無意發現這等不恥舉動後,就故意當眾點破,落他的面子。

黃真嘀咕的聲音雖小,桌上的人卻都聽見了,夏林苦笑道:“原本與那邱成一路走來,覺得他還有些文采,所以才攜手同行,不料如此品性……”

邱成這個奇葩走開之後,黃奇與夏林卻是推杯換盞,越聊越熱,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各種趣事秘聞張口就來。

到了後面,簡直就差納頭結拜了。

吱呀……

隨著門軸摩擦聲,客棧的大門再度開啟,兩名持劍作江湖人士打扮的青年男女走了進來。

兩人舉止之間頗為親密,應該是一同行走江湖的情侶。

進來之後,兩人似乎也被幾乎坐滿的大堂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回過了神,尋了一張空桌子坐下。

黃奇無意間與那名女子對視了一眼,心中微詫,那女子眼睛明亮有神,竟然透露著一股不弱於男子的英武之氣,在她那略顯平庸的外表襯托下極為顯眼。

與其相比,那名男子倒是顯得庸俗了一些。

黃奇心中疑惑,自他與那女子對視過之後,女子就頻頻將目光掃過來,偷偷打量著他。

這個後天境界的小家夥,難道看上自己了?

…………

房間內,黃奇坐在桌前,輕輕摩挲散發著陣陣瑩光的九龍玉煙壺,半透明的玉質壺身上,依稀可見其中已經裝載了大半壺液態物質。

瑩光正是自其中的液體所散發而出。

黃奇舉起九龍玉煙壺,將其中凝聚了十幾天的靈液倒在桌上的圓型玉碗之中,濃稠無比翠綠欲滴,呈現半透明狀的靈液,宛若一塊果凍,雖然本身並沒有什麼味道,但是卻一下子就勾起了黃奇的食慾。

“最高檔次的九龍玉液,凝聚了十幾日,才有了這麼一小碗。”黃奇端起玉碗,望著其中散發著瑩光的靈液輕聲自語道:“就讓我看看功效具體如何吧。”

九龍玉煙壺將靈氣凝聚為靈液,共可分為九個檔次,最低檔的靈液最是稀薄,需要的時間也最短,但是卻最適合那些後天境界的武者煉化,靈液濃度過高,武者很容易煉化不及導致出現爆體而亡這種悲劇。

販賣此物的武者曾經特意備註,最高檔次的靈液又叫九龍玉液,是唯有開闢了內天地的地元武者才能煉化的存在,決不可給後輩弟子服用。

黃奇自然不用擔心被撐爆,他直接凝聚的最高品的九龍玉液。

端著玉碗抬頭一飲而盡。

剛剛飲下靈液,黃奇就感到一股熱流自喉嚨落入腹中,隨後轟然炸開,向著周身四肢迅速蔓延而去,但是還未抵達四肢,熱流就已經隱匿消失不見,顯然是後勁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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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奇也很滿意了,自唯一法提升到第三層以來,他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吃下去能給自己帶來明顯感覺的好東西了。

心中默唸一聲,晶片自他視線中浮現出來。

黃奇心中一喜,上面的青元訣已經顯示可提升狀態了。

如今黃奇的晶片中極其簡略,只有幾項顯示:

唯一法:第三重。特效:火毒灼燒,心煞……血肉熔爐。

青元訣:入門。

離魂分念:第五十重。特效:離魂,分念。

血煞神掌:未入門。

焚心煉血:未入門。

噬血劍法:入門。

其中除了第三重的唯一法外,其餘的功法皆處於可以提升的狀態,不過其中源自赤血教的三門功法,黃奇暫時是不打算提升了,準備先把內功提上來再做打算。

但是黃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路順利的修煉下去,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性質與青元訣完全不同,雖然也呈淡青色,可是卻完全沒有那種生機勃勃的特質。

原本二十多重的新養氣訣修煉出來的詭異灰色內息,盡數轉化成了青元訣的青綠內息,使得那原本恐怖的腐毒屬性也被轉化了過來。

望著離魂分念,黃奇心中有些意動,這門功法還沒有到滿級的程度,而且消耗的是神魂力量,用不到他體內的精元。

剛剛準備提升離魂分念,他就眉頭一挑望向窗外,順手將九龍玉煙壺收進了空玉之中。

“咚咚……”敲門聲響起。

他自桌邊起身走過去打開門,就看到晚間那名持劍的女子正站在門外,見到房門開啟,女子也不客氣,一言未發直接走進門內,將房門順便帶上。

燭光搖曳,黃奇臉上一陣光影交錯,使得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定。

女子走到桌邊,豎起一根手指靜靜地看著他,指尖之上,正纏繞著一縷翠綠色的真氣。

“青葉指?”黃奇輕聲道。

青葉指,青冥寶錄內的玄級指法,先天武者方能駕馭的武學功法。

青葉指直接說明兩件事,這女子出身青雲宗,而且不是後天境界,而是一名先天武者。

以自己的感知居然都會出錯,看來她的身上還有著不小的秘密呢……

黃奇微微眯起了眼睛。

“沒錯,正是青葉指。”女子望著黃奇的眼睛道:“如果按輩分來算,你應該叫我師叔,不過青雲宗現在已經不復存在,所以也不必拘泥於……”

說著說著,女子的雙眼就開始顯得茫然了起來。

對面黃奇的眼底深處,兩點赤焰正在悄然燃燒。

“你叫什麼?”黃奇淡淡道。

女子眼中一片茫然,回道:“我叫舒凌然……”

在黃奇的意識操控下,舒凌然回答著黃奇的一個又一個問題。

房內燭火搖曳,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原本的半截紅燭很快就燒到了底部,黃奇將其取下,換下一根新的蠟燭。

望著坐在對面呆滯無比的舒凌然,屈指一彈,那根嶄新的蠟燭就被他憑空點燃,舒凌然的神色也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她自懷內拿出一個紙符,對著黃奇沉聲道:“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就點燃這個紙符與我聯絡。”說罷深深地看了黃奇一眼,隨後轉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黃奇拿起桌上的紙符放在眼前,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有意思。”

這個舒凌然,正是原先的青雲宗弟子,不過她並不是叛逃弟子,而是宗門覆滅之時,本身就在外面執行任務,僥倖逃過一劫的幸運兒。

但是有趣的是,她在趕回雲州的途中,遇到那個叫做杜妙的叛逃弟子。

那個杜妙確實有一番本事,不僅成功地自雲州脫身不知去處,更是四處聯絡其他流落在外的青雲弟子,建立了一個以重建青雲宗為要旨,嚴密而又鬆散的組織勢力。

嚴密之處就在於,像舒凌然這些人,沒有一個知道杜妙他們幾名高層所在何處,而不論他們處於何時何地,杜妙卻可以隨時聯絡到他們,似乎是藉助的某種秘寶的威能。

而舒凌然能夠將自己先天的實力掩飾的如此完美,也是藉助了杜妙手中一件秘寶的能力,以至於連黃奇的感知都沒有查探出她真正的修為。

此番舒凌然來找黃奇,正是看出了他身上修煉青元訣的痕跡,以為他也是流落在外的青雲弟子,所以才想將他拉進組織。

在她的口吻中,赤焰宮主仗著實力鳩佔鵲巢,強佔青雲宗,此等行為與邪魔外道一般無二,身為青雲弟子,若是心中尚有氣節,就不可與邪魔為伍,應該加入他們,投入致力於恢復宗門榮光的行動中來。

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想必當時她就是這麼被杜妙給忽悠的。

黃奇把玩著手中的紙符,一道赤焰閃過,紙符直接化作了片片飛灰,上面的陣紋符號微微亮起還未來得及發揮作用,就被恐怖的高溫完全摧毀殆盡。

他可沒空親自陪那些小老鼠去玩過家家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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