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餘怒未消,又將滿腔怒火發洩到已經斷氣的清風與明月身上,伸手凌空一扯,便將兩個童子的肉身撕成了千百片。“叛徒,敢欺瞞貧道,死有餘辜!”

餘下的四十六名弟子立即全數跪倒,口呼:“老師息怒,清風與明月死不足惜,請老師保重仙體。”

鎮元子深吸一口氣,表情逐漸緩和。“時辰已到,貧道再不動身,真要誤了元始天尊的邀約了。”

一句話說完,鎮元子凌冽的眼神掃過諸位弟子,讓眾人無不膽寒。

“今日之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但凡本尊在外面聽到一點動靜,叫你們全部飛灰湮滅!”

鎮元子手指輕點,將散落在院落中的清風、明月肉身重新組合,剎那間又成了兩個童子。緊跟著,他捻起一點塵土,打入兩人的識海,吐了一口仙氣,居然將兩個仙童復活。

但醒來後的清風與明月,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清風與明月,對剛剛發生之事已然全不記得。

看看師父凝重的神色,以及四十六位師兄嚴肅的神情,清風與明月一臉懵懂。

“清風、明月。為師帶著你們的四十六位師兄上天聽講,留你二人在此間看守庭院……記住,不日會有一位從東土大唐而來的聖僧,與我有舊……當他來時,你二人可取兩枚人參果與他……”

“師父,他為僧,我為道,怎麼師尊會與他有舊?”新的清風不解地問道。

“你有所不知……”鎮元子裝得若無其事,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其實直到此時此刻他的氣息也尚未平息,孟遊分化身那一擊,已經壞了鎮元子的法身,一時半會無法痊癒。“那唐僧乃是金蟬子轉世……五百年前我去參加蘭盆會,蘭盆會上他曾親手奉茶與我,故而是故人……”

鎮元子‘再次’叮囑一番,這才帶著門下諸位弟子騰雲入霧而去。

他惱恨不知從何而來的孟遊,但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不得不入大羅青天。

孟遊帶著眾人一口氣遁出千里之外,趁著幾個妖王和共工尚未回神,將自己的分化身打發返回了天庭。

北極紫微大帝在被夢遊大道君降臨之前,擁有自己的主體意識,他從不知道自己是作為一具分化身而被創造出來,進而成為至高無上的神明的。所以當他返回北極紫薇宮時,只覺得自己失神了片刻而已。

孟遊惋惜一聲,知道自己借用五莊觀奪取唐僧肉的計謀無法實現了。“這個鎮元子果然厲害,不愧是地仙之祖,我大意了。”

共工收了法身,只覺得驚魂未定:最後時刻,若不是孟遊照應,自己跟座下黑龍差一點就被十八尊巨人砸成了肉泥。“道友明明佔據了上風,何不跟那鎮元子一拼到底?”

孟遊搖搖頭。“那鎮元子佔有地利之便,還有極大的餘力。我突襲得手,實在是仗著一點意外之功,若是苦鬥下去,縱然能取勝,也無法護住你們的周全……那人參果樹果然不簡單……而且,如果驚動了更多的仙神,於我不便……”

孟遊當然不會說破自己不能暴露行蹤之事。

與人當面鬥法實在是孟遊的大忌,儘管鎮元子以大禁制困住了五莊觀,孟遊仍覺得膽戰心驚,隱隱然感應到有人在不遠處窺探,擔心自己未名的大敵會隨時出現,漁翁得利,所以力求速戰速決。

若不是有所顧忌,孟遊直接出手,搶了唐僧便是。

孟遊看了一眼天際,以慧眼觀瞧,確保無人跟蹤,也沒有法術糾纏自己,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並下定決心,從今往後非到萬不得已,自己絕不輕易親自出手。奪取唐僧肉的事還是交給這些妖王去做,自己運籌帷幄的好。

穩定心神,拿捏好謀劃,孟遊心頭的警訊才逐漸消失。

“哼,沒想到不過幾千年而已,我這個水神就不中用了……”共工有些心灰意冷,與鎮元子一戰損了他不少銳氣。

“水神不必沮喪。鎮元子號稱地仙者之祖,的確是三界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連我也大大地低估了他……等我們完成大計,再來謀奪他不遲……”孟遊識海一轉,已經定下了下一個計謀,準備去不遠處的荒山設伏,用那白骨夫人為餌。

鎮元子前腳剛走不久,唐僧師徒四人便蹩進了五莊觀。

不消說,那神仙府地的匾額,以及地仙之祖的名號,早激怒了桀驁不馴的孫行者,惹來他的百般不滿,跟新生的清風、明月好一場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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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不曉得自家人參果已然變了模樣,按照祖師囑咐採摘果實款待唐長老。唐僧雖是肉眼凡胎,可陰差陽錯,反而看得比誰都真切,認出那果實乃是嬰孩,先入為主的清風與明月則不以為意,倒對唐僧一陣恥笑。

孫行者練就火眼金睛,認得妖魔,但畢竟不是佛祖那般的慧眼,看不破十方十世的萬事萬物,同樣以為自己的師父是有眼無珠,遂與八戒、沙僧合夥偷了他三枚果子,結果鬧出好大的風波。

等鎮元子回來,並不真地心疼那人參果,不過裝模作樣要懲戒一番,哪裡知道孫行者頑劣,居然推倒了耗盡戰力的靈根,更差點因此打破了禁制,暴露人參果樹的本源,引來鎮元大仙的大怒。無奈,鎮元子偏偏被孟遊打得傷了元氣,使不出全力,這才讓孫猴子佔了些許便宜。

後來之事,與孟遊所知細節相差無幾,孟遊也沒有興趣去探查。殊不知,那鎮元子對自己記恨上了,開始悄悄打探孟遊的根底。

另一方面,孟遊領著幾個大聖級別的妖王縱雲來到一片崇山峻嶺。看時,峰巖疊嶂,溝壑環曲,虎狼成群,蛇蟒盤踞,兇惡無比。

黑蟒精和他兩個兄弟卻甚是喜歡,覺得此處正是他們安身的良所。但經過蒼山一戰,以及五莊觀一役,三個妖王識得孟遊的厲害,知道他若是仙,必是天仙;他若是妖,必為妖君。絕不是凡俗尋常修真、仙神與妖魔可以比擬的,因此尊敬之餘,更唯他馬首是瞻,儘管躍躍欲試想在山嶺間一展身手,卻又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等著孟遊的號令。

孟遊慧眼一照,掃視了地底十玉丈深淺的範圍,隨即冷笑數聲。“此乃是一片殭屍之山,妖邪無數……可惜,難道居然只有一隻白骨夫人有謀取唐僧,以獲得長生之心嗎?幾位,給你們一展身手的機會,一日一夜之間,把這全山所有的屍魔都給本王抓來!”

幾個妖王一陣歡呼,得償所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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