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君用神目掃視,蒼山界內方圓萬里之地,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找到孟遊的蹤跡。

這一界,自天地初分,便已經存在。一代一代的蒼山君,傳承有序,延續至今。

蒼山君雖然神通廣大,但並不是這一界的創始者,無法動念查遍八荒六級,無法觸及每一寸土地。他沒想到孟遊膽大包天,已經主動潛入了蒼山洞府之內,所以找來找去一無所獲。

“本君飢餓,待我先用完午膳,再來尋你!”蒼山君碩大的身軀靈活至極,剎那間就從十萬裡之外遁回蒼山洞府,但一念想到御廚房的食材無法由孟遊烹調,便不由自主地微感失落。“四生四世真是妙絕寰宇的美食啊!”

與此同時,孟遊押著柿素,帶著易園主和綠童正準備去探查所謂的蒼山君的隱秘。

“大王……大王……我腿腳、胳膊缺失……無法行走啊!”柿素面帶哀愁,打量孟遊,目光更不時地瞥向自己的斷肢。

“少廢話,你難道不會漂浮嗎?你若不能行動,於本王無用,我就不能留你!”孟遊的語氣冰冷。他對這些妖王可不會有絲毫仁慈。

柿素咽了一下口水。“我可以漂浮,可以漂浮……”

孟遊知道妖怪的妖術裡有殘肢再生的神通。這種神通與仙法的接肢術截然不同。後者可以將斷肢重新接回身體,而前者要麼需要將斷肢嚼食吞入腹內,要麼需要服用特別的靈肉,以使得新的肢幹可以再次生長出來。

不要小看四肢,很多厲害法術的施展必須依靠身體的配合,所以孟遊冷笑一聲,用法力將柿素的斷手斷臂投入了爐灶之內,並吩咐易園主。“放一把火,燒了這些臭東西!”

易園主也恨柿素,聞言毫不猶豫,口吐三昧真火,將柿素的身軀燒成了灰燼。

柿素又怒又怕,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不敢言語。

斷絕了柿素短時間內恢復完整身體的企圖,孟遊放開定身術,命令柿素自行漂浮。

柿素無奈,以法術止血,然後耷拉著腦袋,騰空浮起,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引來無數妖怪的側目,但他們被蒼山君的殘暴統治嚇破了膽,根本不敢追問一句。

全都是千年修為以上的大聖,卻各個服服帖帖。

孟遊甚至差點以為這個蒼山君頂著妖怪的名號,其實是天庭的大神下凡,不然他怎麼會囚禁這麼多大妖,使得在人間的妖王實力銳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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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裡一直都有這麼多妖怪奴僕?這個蒼山君陽壽幾何?”孟遊的識海中,並無太多有關蒼山君的訊息,於是出言詢問。

綠童搖搖頭。“小的被抓來此地五百餘年而已。更早的事,就不曉得了。”

“老朽被抓來此地九百餘年……那時候這裡就已經有數不清的妖王,不少人還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你說!”孟遊朝著柿素喝道。

柿素應激似地一縮脖子,正在擔心會被問到,結果就真被孟遊逮了個正著。

“我……我這個……被白蒼山君‘請來’蒼山已經一千八百餘年,那時正值三教大戰……我若不是來到這裡,興許也證了個仙位,再不濟也是個神位……”

孟遊冷笑一聲,知道這些從未上過天的妖怪們都有一個錯覺:以為仙業位果是只要有個神仙的頭銜就夠了。殊不知位業境界,與你叫什麼神,或者自稱什麼仙,是毫無關系的。天庭中真正擁有天仙位業的,只有三清祖師以及門下弟子中最傑出的寥寥幾人而已。

其餘大部分的星君、天君、大仙,在仙位位業榜上只有地仙位業,甚至只有神位位業而已。

天地神人鬼,仙位五等,從盤古創世,乾坤鼎立以來,一絲不苟,從未有過絲毫紊亂。就連五方五老,四方天帝,尊位極高的東西方大教主,無論法力多高超,勢力多雄厚,也都不過是地仙位業而已。這些秘辛皆是一般修道者,以及凡人不可企及的。所以凡人對於各種位業的仙人多有誤會就不足為奇了。

“你既是蒼山君請來的,又知道他的秘密,那這個蒼山君的來歷,你總有所耳聞吧?”

柿素冷汗長流。脫離了即時的生命危險,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出賣了蒼山君,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而且相對於孟遊,蒼山君顯然更具威懾,因為蒼山君的心狠手辣是渾然天成,非是一般妖魔可以比擬的。

“你不說?那好,我那也用不著你來告訴我什麼秘密了。”

孟遊的威脅平淡至極,卻讓柿素心頭一顫。恍惚間,他覺得孟遊似乎與蒼山君一樣可怕,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感覺是剛剛才出現的。

孟遊使出了大神通,白日驅夢,將自己的想法強行塞進了柿素的識海之內。

“我……我也不知道蒼山君的真實來歷……只曉得他的陽壽已經超過五萬年……蒼山君代代相傳,記憶、功法、經驗一脈相承……除了不能真正的長生不死,他的力量足以媲美天上的四方天帝與五方五老,就算與三清相比,也不遑多讓……妖界雖有與他齊名的其他三君,但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跟蒼山君不能相提並論……不過,蒼山君偶爾有提起,極南方的‘潛龍淵’(又稱為無垠古淵)淵主,那個傳說中從洪荒起一直活到現在,資格最老的妖君,或許有與他一戰之力……”

孟遊又大笑。“淨說大話。與三清相比也不遑多讓?本王就足以與他一戰……至於什麼只有潛龍淵淵主能跟蒼山君相提並論,簡直更是無稽之談!”

孟遊雖如此說,但卻留上了心。

夢遊大道君得道在數萬年前,是隱藏不出的天仙位業擁有者之一,他對駁雜的妖族世界固然知道不少,但遠未到瞭若指掌的地步。須知道,修煉到最後,仙神妖魔其實難以分辨。

誰能斷定,神秘的天意會,那個只有天仙位業者才有資格參與的組織內,就沒有遠古洪荒的大妖?如果自己的勁敵就是某只大妖,自己不能不察。

更多屬於夢遊大道君的記憶已經甦醒,但孟遊仍記不起天意會的細節,更不明白乾坤菜的用意。

一天不能記起全部事實,一天不能鬆懈:這就意味著,孟遊必須竭盡全力地完成乾坤菜。為此,他需要儘快離開此地,取得唐僧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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