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與童長老的對話被悉數孟遊收入耳中。
孟遊暗中好笑，沒想到共工居然以為自己是西昆侖的陸壓。
“也好，他若如此認為，有意無意之間透露出去，也是對我真實身份的一種偽裝。未嘗不是好事一件……”孟遊心裡盤算著，卻微微有些不耐煩起來。
黑水河內唐僧的劫難已經不遠，孟遊必須趕快結束眼前的紛爭，帶著收服來的水族趕去擒拿唐三藏。
不遠處，天羽君來回踱步，若有所思，顯得比剛到西荒時凝重不少，恐怕又有什麼事未如他願。
在孟遊看來，這個天羽君一定還有所圖。無論萬丈洋還是西荒，都不是隨意的選擇，而是隱含算計。
萬丈洋洋底有他需要的黃金鳥骨，可惜被白骨夫人奪得。那麼西荒裡，恐怕也有他想要的東西。
吃甲族？那只是表面的東西。
蒼山君比孟遊還要不耐煩，走來走去，一面走還一面張望，看見天羽君也在踱步，忍不住嘲諷：“這只老鳥，為什麼要學我？我若還有力量，真恨不得扯爛了他。”
“你跟天羽君為什麼有這麼大的仇恨？”孟遊突然問道。
蒼山君一愣，停頓了片刻，這才喊道：“天底下的妖族，應該以我蒼山獨尊……我不是恨他，是煩他！主人，你想想看，鴻蒙初判，天地初分，蒼蒼茫茫，萬世俱靜，除了先天古神和洪荒巨獸外，三界空無一物。之後女媧娘娘臨凡，才有了人與妖之分……，包括妖族之祖的女媧在內，哪一個妖王不是從我蒼山走出去的？他天羽君算起來也是我蒼山的後代，卻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擺架子，我當然煩他……”
“那萬古悠龍君呢？他也是你蒼山的後代？”孟遊在剛剛的盤算過程中，對這些妖族的起源產生了興趣。可惜，夢遊大道君那等天仙級的人物，居然對此毫不知情。
“古悠龍君？……”蒼山君頓時回答不上來。因為其實他也不知道古悠龍君的真實來歷。“他……好像自古以來就是妖君之一，我……我也……”
“你也不知道他的來歷。所以，並非所有的妖族都一定是從蒼山走出去的。”孟遊彷彿在自言自語。“有關妖族的謠言太多……妖族不會自己散佈這些謠言的，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孟遊想起當初在蒼山看到的有關蒼山君的秘密，以及天羽君的企圖，還有古悠龍君的邀約……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但又隱隱彼此影響。
顯然，妖族正在風起雲湧。
唐僧西去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難全都與妖族相關，自己謀取唐僧動的也是妖族的心思，就連老君也收服了西方妖君。這些都是自然發生的？還是背後有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天意在運作。
恍惚間，孟遊感受到強烈的宿命的感覺。
自己前來這西荒，根本不是巧合，更不是天羽君的安排，而是冥冥中早已經註定的。
天靈祖師？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
“老祖，我不甘心！”貴三術遠離了東嘯河，忍不住嚷嚷起來。“那個共工欺人太甚，對您如此頤指氣使，全然沒把我們甲族放在眼裡。”
“哼，他是先天古神，生而高貴，怎麼會將我們這些從畜生變化而來的東西放在眼裡？”童長老無奈，又有些自嘲地說道。
“那人類呢？他們不也一樣是這麼來的嗎？什麼古神，裝模作樣罷了，還自以為高貴？現在不都屈服在人類修成的真仙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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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人類修成了真仙，比古神更有力量，但是咱們妖族呢？除了大聖妖王就是妖君……至多不過是截教門徒，死後上了封神榜，佔據了天庭神位而已，歸根結底還是受到人類的制約……”童長老搖搖頭。“不要抱怨啦，人類與妖族雖然同源，但是人類比妖族走得更高更遠……所以，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老祖，難道你真地要臣服？”
童長老心亂如麻，他思考的東西比自己這個外孫多得多。“不然還有什麼辦法？你也看到了他們的實力，若是真打起來，勝負難定，而我甲族一定會傷亡慘重。與其如此，不如……”
貴三術深吸一口氣。“我就不信集合甲族和鱗族之力，還不能取勝。我已經發出訊息，通知了數條大河的甲族妖王，他們會眾志成城的……”
“眾志成城的個屁！你得罪了多少人，你還不自知嗎？你的訊息能有用？能有三個妖王回應就不錯了。而且，你憑什麼聯合鱗族？他們會聽從你的調遣？”
童長老的話猶如一記一記的重錘，敲醒了貴三術。自己的確得罪了不少同族，他們會聽自己的話才怪。而且，自己才是受到折辱、不肯屈服的那一個，別人未必會感同身受。
更何況，作為善變的妖族，臣服在強者面前，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但是貴三術跟其他的甲族不同，他覺得妖族的未來比人類，古神，以及仙人都要更加光明遠大。無論他自己的個性是不是剛愎自用，或者夜郎自大，甚至一無是處，可他至少有一顆奮起拼搏的心。
“老祖，您當過奴才，或許覺得再次臣服無所謂，但孫兒生而自由，絕不肯繳械投降。你說得沒錯，孫兒得罪了不少同族，他們未必聽我的……所以我只能去請天靈祖師，讓他定奪！”貴三術的話已經相當不客氣，這還是他第一次忤逆自家的老祖。
“你瘋了？每次他醒來都要吞我千數同族，你去驚醒他，豈不是自取滅亡嗎？”童長老尖叫一聲，出言阻止。
這也是為什麼童長老在共工面前表現得進退維谷的原因。一方面，他希望用天靈祖師來嚇退共工，但同時也害怕真地驚醒祖師。無論戰與不戰，只要天靈祖師醒覺，吃虧的總是甲族。
而大戰一起，這位祖師必然醒來，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寧可死，也不能屈服！”貴三術氣血上湧，覺得自己是個英雄。
“你這個小混蛋，憑什麼來決定數千甲族的命運？你叫醒祖師，死的同族都是被你所害！”
貴三術立刻轉身脫離了童長老，朝著北面飛去。“那你又憑什麼來決定整個甲族的命運？甲族不需要懦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