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兵分兩路,一部分妖怪被孟遊派了了南疆,餘下部分跟他奔赴萬丈洋。

“主人,天羽君的話不能盡信……”蒼山君像是一隻纏人的蒼蠅,自從離開聞天城以來便一直在孟遊身邊聒噪。

“這天羽君看似人畜無害,但機心深重,必有所圖……我與他並駕齊驅,齊名數萬年,對他最是瞭解……他家祖宗便是反覆無常的小人,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典型,現如今的天羽君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傢伙有天寶,又有這些兇狠無比的大妖,不好對付……若是我還有從前的力量,倒是不怕,可現在……”蒼山君看了看孟遊身邊的其他妖王,壓低聲音道:“主人,真要打起來,除了白骨夫人外,您的這些弟子可都是不堪一擊啊……”

孟遊沒有說話,任由蒼山君喋喋不休。

天羽君也想謀奪唐僧、獲得長生不老的事,孟遊按照約定沒有對外敘說。所以天羽君當然有所圖謀,這一點孟遊是知道的。

此外,蒼山君的話並非毫無道理,孟遊對天羽君也一直有所防範。孟遊任其發揮,也是想聽聽到底有什麼事是自己不曉得的。

身後不遠處,天羽君變化喬裝,帶著數個北方境內的大聖也在飛遁。

但一眾聞天城的妖王並未駕雲,而是騎坐在一隻碩大無比的雙頭巨鳥後背上。

據說這雙頭鳥是自上古時期起就在北境生活的靈獸,數量永遠只有一對,生命終結時會像鳳凰一樣涅槃,身體化成一隻鳥蛋,然後鳥蛋孵化出新的雙頭鳥。只是不知為何,數十萬年過去,這種靈獸始終無法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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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背上,九霄玄君小心翼翼地試探。“君上,您真將那五隻大妖送給他了?”

天羽君閉目養神,隔了片刻才悠悠地說道:“是借給他而已……”

“借?他若不還呢?”

天羽君一笑。“你覺得是五隻古妖有用,還是一個掌管蒼山的妖君更值得結交?”

九霄玄君聞言細細思量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在九霄玄君看來,自家的君上雄心勃勃,絕不甘於困在一個小小的聞天城內。他的一舉一動必有深謀遠慮。

三界之大,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從北俱蘆洲出發,一路西行,將千山萬水甩在身後,隨即進入了西海。

眾妖在海濱等待了三日,蒼犬大聖與天銅大聖總算帶著六十六個妖怪衛兵從蒼山趕來。

匯合之後,一行人又跨越無數海島,然後飛入一片延綿不絕的群山。群山將西海與更大的萬丈洋隔開,最後一共飛遁了有百萬裡雲路,才來到萬丈洋中的落腳島,在途又不止一日。

孟遊這一次沒有使用時空隧道,蒼山君也沒有使用虛空騰挪的神通,因為距離實在太遠。如果使用瞬移的法術,帶著這麼多妖王往返一次,消耗的法力過甚,實在不划算。

古神共工站在海島上,第一個心生感嘆。他是先天古神,見多識廣,這卻是他第一次見到萬丈洋,而且這個海島上居然留有元始天尊的金字符籙,表明這裡還是天庭轄制之地,儘管只是名義上的。

這是共工始料未及的。

天庭對於天空的興趣遠大於地面,因此有星君無數,看護各大星辰。而地上,西海中雖然尚有龍王鎮守,但西海之外卻再無一個神將。

高有數十丈的海浪咆哮著,不斷地擊打落腳島上的小山,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以此來向眾位妖王展現自己的力量。比起碧波萬頃的西海,面前的大洋狂暴不已,孟遊能夠感應到海水中有濃厚的靈氣,但四周的天際卻是貧瘠荒涼,似乎空無一物。

“萬丈洋的盡頭是什麼?”孟遊作為夢遊大道君的繼承者,對於萬丈洋的印象並不深,而他自己記憶中的西遊世界裡並沒有這樣一處地方,所以他不得不詢問剛剛落腳下來的天羽君。

在聞天城,兩人商議了不少計謀,卻沒來及議論萬丈洋的底細。

“除了三清,或許沒人知道。”天羽君搖搖頭。“這裡沒有凡人,也沒有妖怪,神蹟罕至,若不是我家老祖有所記錄,本君也想不到這個地方。”

萬丈洋中的海族,雖然也被稱為海妖,與妖怪是近親,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妖怪,跟妖族四君,以及其他獸類修行得道化成人形的妖王有著本質的區別。

海族沒有妖怪的妖氣,沒有妖怪修煉而得的元丹,更沒有妖怪最顯著的特徵:妖髓。

很多人不明白,若是妖怪修煉有成,化成人形,按照人的風俗習慣來生活,最後和人還有什麼區別?

這區別就在妖髓上。無論妖怪與人類如何相近,無論肉眼看來如何無法區別,但擁有妖髓的妖族始終具有獸化的潛質。而獸化的過程不是法術神通,是不需要法力協助的。不僅如此,妖髓保證了妖族可以將自己的血脈無限制地傳遞下去。這意味著妖族可以跟人類通婚。

而海族儘管也能變化,但沒有妖髓,是無法與海族以外的妖怪通婚的。

“事不宜遲,咱們動手吧!”天羽君取出一件天寶,乃是他家某位老祖的一根金色翎羽。“這翎羽有萬道雷霆,變化無窮,在水裡也能結成霹靂閃電之網,是降服海族的利器,只是萬丈洋深不見底,不知道那些海族藏在何處,所以還得勞煩共工兄下水一趟……”

天羽君早有謀算,他自己身邊的妖王沒有精通水性的,唯有依靠孟遊的幫助。否則整個聞天城,大多都是禽類得道,根本無法擴充套件天羽君在水裡的勢力。

共工、鯀、三苗以及驩曾,這上古四凶早就躍躍欲試,聞言毫不推辭,作勢就要入海,卻被孟遊一把扯住。“幾位且慢。這無底大洋,與陸上的江河湖泊畢竟不同。決不可莽撞。”

孟遊小心翼翼地將取之於通天教主自成世界的贔屓金甲遞給共工。“這金甲已經被我用法術變化,旁人必定看不出底細,你穿著,以防萬一。”

共工立刻認出這金甲,心頭感激。

這可是通天教主苦練數千年而來的寶物,威力無窮,孟遊肯將他交付自己,足見孟遊對自己的另眼相看。

共工也不推辭。“多謝教主!我們這就下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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