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應劫的妖王之手謀取唐僧,這個策略似乎奏效。

這是孟遊迄今為止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就等紅孩兒下手斬殺唐三藏,自己的乾坤菜就能完成了。

不由自主地,孟遊有些欣欣然起來。然而,就在此刻,一種心血來潮的感覺同時來襲,讓孟遊意識到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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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遊佈置出一道時空隧道,引觀音的玉淨瓶去打大勢至菩薩,乃是憑著記憶,知道兩位菩薩有些許不合,所以希望藉此埋下伏筆,以作將來之用。

這個想法正確無比,但孟遊低估了大勢至菩薩的執著和認真。

大勢至菩薩不遠萬里趕去南海普陀山,吃了閉門羹。

駐守南海的諸人因為觀音菩薩不在道場,所以不讓大勢至菩薩入內。

大勢至菩薩心頭微恙,覺得自己受了冷落,但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並不放棄,於是執拗地又往文殊、普賢兩位菩薩的道場趕去。

大勢至菩薩號稱萬里即至,是所有菩薩中遁雲最快的,僅僅幾息的功夫就分別走訪了兩個菩薩。

文殊普賢與南海觀音情同骨肉,看見大勢至菩薩手裡的玉淨瓶,無不驚訝不已,說什麼也不相信觀音會拿淨瓶去打大勢至菩薩。

“不好,想是道友遭了難。”文殊菩薩掐指一算。“唐三藏西去,該到枯松澗火雲洞了。那個潑魔是個有來歷的,我曾聽觀音道友與佛祖論起過紅孩兒,說擒下他,對於將來捕捉牛魔王至關重要,想必是在彼此受到了險阻。事不宜遲,咱們速速前去救援。”

三大菩薩齊來,出乎了孟遊的預料。

身為混元真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算’,著實令人惱火。

正當紅孩兒被易園主說服,準備手起刀落,斬了唐僧之時,文殊菩薩的降魔杖已經砸了下來。

幾個妖王一彈,再想搏殺,卻已經落入了大勢至菩薩的法力漩渦之中。

大勢至菩薩擅長遁光,在諸佛、諸羅漢中,速度僅此於燃燈古佛,又有一道先天定光,專門用於延緩敵人的動作。

就連勇猛如蒼犬大聖者,也被這定光擾得行動不便,一對重錘變得軟弱無力。

兩面微一交手,強弱立顯,還是三大菩薩佔據了上風。

孟遊能屈能伸,招呼眾妖撤退。

那大勢至菩薩卻不依不饒,嘴裡罵道:“哪裡來的妖邪,膽敢對我佛門菩薩無禮,是為大逆不道,殺無赦!”

天銅大聖以自己的身體擋住幾個菩薩的各種神光,冷哼一聲。“菩薩也莫口吐大話,這天下還是天庭的天下,輪不到你們隻手遮天。得罪菩薩可不是大逆不道,反抗天庭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這本是細枝末節的幾句閒話,卻不知怎麼惹到了大勢至菩薩。他怒吼道:“這天下早已經不是天庭一家獨大,你以為我等菩薩就是這般可以輕易被侮辱的嗎?你們這些妖怪,不聽佛言,將來必下阿鼻地獄!”

天銅大聖不服氣。“地獄的帝君也不敢收我,我去了又如何?他還得擺茶恭恭敬敬地請我。再者說了,阿鼻地獄是勞什子的地方,老子只認閻王爺的閻羅殿。”

“管你閻羅殿,秦廣殿,還是其他釋門殿,如今都得聽我地藏王菩薩之令……地上的妖王也一樣,要麼皈依佛門,要麼被燒得灰燼!”

大勢至菩薩說的也是氣話,但即便如此,文殊與普賢菩薩聽了也覺得不妥。佛門再勢大,也必須與道門甚至儒門和平共處,才能繼續茁壯,怎能跟其他兩門做意氣之爭呢?

孟遊洞若觀火,冷笑道:“看來菩薩眼中已經將釋門與道門等量齊觀了。想必幾位覺得這普天之地都該是釋門所有,這普天下的子民都該聽從你釋門的道理咯?”

“正是如此!”大勢至菩薩想也未想就立即‘口出狂言’,卻沒想到唐三藏的身邊有六丁六甲,十二元辰,這些都是天庭神祇。

他們原本隱著身形,靜觀諸菩薩與妖王鬥法,此刻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怪異的眼神。早有值日的日遊神,衝破雲霄,往天庭報信去了。

孟遊看得真切,暗道:人算不如天算。今日敗也大勢至菩薩,成也大勢至菩薩。將來兩教的紛爭,怕是就由今日發起開端吧。

孟遊躲在虛空之中,以混元乾坤鍋收了一束大勢至菩薩的定光,再將自己麾下妖王,連同紅孩兒一道捲起,準備遁入時空隧道,逃之夭夭。

大勢至菩薩眼疾手快,瞧破端倪,正要緊隨其後遁入隧道,卻被不遠處還陷在迷幻中的觀音菩薩念動真言,將玉淨瓶奪回,然後實實在在地打了大勢至菩薩一下。

大勢至菩薩大怒。“觀音,你這是為何?前後兩次打我!”

那觀音冷笑道。“妖魔,你之前變成文殊普賢來騙我,現如今又變成大勢至這個禿驢,便以為貧僧認不出來嗎?”

“你瞎了,貧僧就是大勢至!”大勢至菩薩聽得分明,觀音提到文殊與普賢時,語氣平和,態度尊敬,偏偏在提到自己的名號時,加了‘禿驢’二字,足見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不喜與不屑。不僅如此,大勢至想起自己在南海普陀山受到的冷落,心頭的埋怨於是滋生得越發旺盛起來。

文殊菩薩急忙勸道:“道友想必是迷了心智,怎的是非不分。”說著話,驅動自己的降魔杖去打白骨夫人。

白骨夫人扭轉頭,發出一聲尖利的呼喊,震得人耳膜生疼。不僅如此,周身一百多個竅穴全都放出森冷的陰氣,化成迷霧,朝著幾個菩薩撲去。

普賢菩薩一驚。“這是何方妖魔?恁般的厲害!我居然看不出它的來路。”

“呸,它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來路?不過是一具骷髏汲取了月光修成妖魔罷了,下一次被我遇到,一定打成齏粉!”大勢至菩薩大為不屑。

孟遊微微冷笑一聲,不再回應,而是趁機遁走。

白骨夫人立下大功,收回法身,也進入了時空隧道。

這一次,孟遊沒有立即迴轉粉桃山,而是直接前往黑水河去了。就在剛剛,他下定決心要在黑水河打一場硬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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